第一千兩百一十章 神砥之戰（四）

  四周狂風亂作，一道道猩紅的血霧好似狼煙一般充斥著虛空。

  凌風周身光芒四溢，手中長劍寒光閃爍。

  他腳踩虛空，速度極快的衝著夏家家主衝擊著，身後的巨龍也不斷發出滿是威嚴的怒吼聲。

  只見他周身被一股股濃郁的元氣包圍，人皇劍上的寒光愈發明亮。

  他微微扭動腰肢，在臨近夏家家主的那一瞬間，猛地用力。

  「嗡……」

  

  劍身的顫抖聲在一臉錯愕的夏家家主耳畔響起，在震驚之餘，他處於習慣性的朝著一旁閃躲了一下。

  而凌風施展的天子劍，恰好被他躲開了一大截，卻不能全部閃避開。

  「砰！」

  只聽一陣悶響在夏家家主肩膀上響起，他右臂應聲斬斷，從中飈射出來的鮮血，無比的濃稠，卻沒有灑下，而是懸浮在了虛空。

  他睜大著眼睛，陰狠的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凌風。

  而凌風卻一臉淡然，神色堅毅，舉手投足間，一股無形的威勢隱隱散發。

  他青發被猛烈的狂風吹刮，伴隨著青絲不斷的搖曳，襯托著他莊重神情的長袍也在不斷揮動，頓時一股肅殺之意油然而生。

  「喝！」

  凌風沒給夏家家主多時間恢復，而是乘勝追擊。

  夏家家主忍者疼痛，朝著一旁移動了些許，用著陰沉的聲音說道：「哈哈哈，你倒是殺了我啊，你只要殺了我，結果，就是你們都得死！」

  此話一出，就連頂峰上不斷廝殺的眾人都停住了動作。

  而不斷在空中與蓬熙對抗的畫聖，也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見所有人動作都微微遲疑的停頓在原地，大笑著道：「確實如此，我用我侄孫的血來祭奠山水畫問世，這樣一來，從中帶來的威力，想必的所有人都明白。」

  而腳踩虛空的凌風，卻滿是不以為然，他心中清楚，就算是今天不殺眼前這人，山水畫還是會發動，後果比之自己拼盡全力換來的更加糟糕。

  人群中，道心等人都齊齊的看向了凌風，等待著他的發落。

  凌風沉吟了些許，用餘光掃視了一下此刻正在抓緊時間恢復的夏家家主，冷笑道：「為何不戰？」

  這一聲從他嘴中發出，原本停頓手中動作的弟子們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就連蜂厲絕都滿是不以為然的看著眼前幾名實力不凡的老頭。

  由於前來之人，非常的多，現在頂峰上面除了人，就是人，而凌風帶來的幾千兵馬，卻不及他們一成之多。

  本就是一場惡戰，若是繳械投降，結果更加會讓世人唾棄。

  他們都清楚這一點，比之轟轟烈烈戰死，他們都情願這樣。

  凌風雙手負立，滿是欣慰的看著腳下又開始廝殺在一起的朋友，弟子們。

  接著他重拾一旁的長劍，身後的巨龍好似也被下方的殺意感染，變得異常憤怒起來。

  長龍的吼叫聲不斷在蒼穹之下迴響，只見漆黑的天，有著好如繁星的亮光閃爍著。

  而凌風卻持劍橫劈了幾下，冷笑了數聲，蹬腿間，朝著夏家家主衝去！

  此刻的夏家家主恰好恢復了不少實力，連忙起身，手握長劍，開始應對凌風接下來的攻勢。

  只見凌風抬劍便朝著夏家家主的脖子劈下，他身後的巨龍，也噴射著一團紫色的光芒。

  巨龍噴涌而出的紫光，好似一把把鋒利的鋼刀朝著夏家家主襲去。

  就在凌風只有短短十幾寸的時候，夏家家主陡然將左手中的長劍，擋在了面門之前，接著他周身不斷的旋轉，竟然就這樣躲過了巨龍紫光的噴射！

  凌風回身立即反擊，沒給夏家家主半點反擊的機會，此刻的他本就受了傷，此刻已經完全處於下風。

  同樣凌風也很清楚，這一切的後果都在自己的手中，若是自己敗了，事情就這樣風平來浪靜的消散，所有人蓬萊閣剩下的弟子，朋友都能沒有半點安危的離開這裡。

  可要是自己贏了，底下的所有人都會被捲入山水畫中，這樣一來，自己就是間接性的殺了他們。

  要是自己失敗……

  凌風眉頭緊皺，眼中竟然浮現了一絲陰晴不定。

  而這一切夏家家主都看得一清二楚，他連忙御動左手上的長劍，用著飛快的速度朝著凌風襲去！

  凌風依舊滿是憂慮的看著襲來的夏家家主，卻沒做出半點反應。

  一直都在布陣的萬象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急切的他險些大叫了出來，可眼前的抉擇都是他選擇，最後也只是默默的看著凌風如何應對。

  他有些不忍心，甚至有些心疼。

  凌風是他一直看著成長的，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可留在蓬萊閣的長老們都清楚這小子來歷不簡單，要是從自己眼前消隕，恐怕他們也有些嘆息。

  他明白此刻凌風心中想的什麼，他是為了眾人的安危，才開始犯的迷糊。

  夏家家主滿是得逞的笑了笑，他將周身的力氣都傳輸在了這一劍上。

  他很有把握，這一劍能徹底的將凌風抹殺在這個世間上！

  他手中的長劍，散發著令人絕望的寒芒。

  就連凌風身後盤踞的長龍，都發出了悲戚的長嘯。

  人皇劍中，雪豹全身都開始不斷的顫抖，這並不是害怕，而是不甘！

  凌風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心中卻無比的釋然，自己何嘗有著種種的不甘？

  他此刻腦海無比的空明，就好似小溪盡頭的靜潭般，從中就連半點波紋都不曾出現。

  忽然，一道倩影從中浮現，她滿是深情的看著自己，就在自己朝著她訴說現在的狀況的時候，她卻憤然離去。

  接著，一道道幾乎都能清楚叫出名字的人影不斷出現，可結果都是一般，憤然離去……

  凌風無比的惆悵，神色也有些落寞，他不清楚的，為什麼大家都這樣對待自己，自己這樣的選擇也都是為了大家。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一道好似星辰般的虛影出現在了凌風的腦海。

  「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

  虛影面目模糊不清，話語卻無比的和藹，宛如自己的至交般。

  凌風沒有半點敵意，而是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要這麼選擇？」虛影圍繞在四周的星辰不斷的閃爍，話語中竟然竟然有些冰冷。

  「我……」

  「不要和我說，你是為了他們！」凌風話都還沒有說出口，虛影的一聲厲喝就讓他頓住了繼續說話的想法。

  「我與你，不分彼此，你卻沒能真正的意識到我，而我卻是你至關重要的一環，我不能駕馭你，你也不能駕馭我，你我本就是兩個不同人，可卻不能分開，你就是我，我也是你。」虛影忽然說出了一串莫名其妙的話。

  接著他便消失在了凌風的腦海。

  凌風怔怔的看著夏家家主一步步靠近，愣愣的感覺著一股冰冷的寒氣在朝著自己脖子不斷逼近。

  「嗡……」

  長劍的嗡鳴聲在他耳畔迴響，空氣中一縷縷好似綢帶般的元氣，清楚可見。

  凌風陡然瞪大了雙目，看著已經陷入在了自己脖子邊上的長劍，用著全身的力氣抵禦著。

  就在夏家家主不斷用著全力刺殺著凌風的時候，他猛地抬腳，長劍就這樣硬生生的刺進了他的肩膀處。

  長劍徹底的貫穿了他的胸膛，從中流下的鮮血，化作了一塊霧蒙蒙的血霧。

  他深呼了一口氣，仰天長嘯了數聲，用著歉意的聲音說道：「我本以為，我要是被他刺殺，你們就能安全的離開這裡，我以為這樣，至少你們還能存活，我不用背負著萬世罵名！」

  他接著掃視了一下沒有半點停留的眾人，用著低沉的聲音說道：「可是我錯了，我不能讓你們的努力在我身上毀於一旦，即便是盟友，還是朋友，還是門下弟子，你們都有著自己內心的追求，雖然我這樣一來，能見你們的生命保留，可剩下的不過是一具沒有追求的軀殼！」

  說完凌風猛地將長劍直指巨龍，右肩的五彩華光，不斷散發著他本有的璀璨。

  「吼！」

  巨龍恢復了之前的神色，他巨大的雙瞳滿是興奮。

  凌風低頭看著肩膀處的長劍，用左手將他拔出。

  剛一拔出，鮮血頓時染紅了白袍。

  他開始凝聚周身的元氣，朝著手中的人皇劍灌輸。

  「紫府，劍神！」

  伴隨著凌風這一聲厲喝吼出，遮蓋蒼穹的烏雲變得電閃雷鳴，一道道足有百丈之餘的雷電，硬生生的劈在了長劍之上。

  凌風周身的衣服砰然破碎，他周身一塊塊內斂卻富有力量的肌肉膨脹了半分。

  就連剛才夏家家主刺中的那個傷口，只是在一瞬間竟然消失不見。

  凌風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長劍，虛空中的那條巨龍便化成了一道散發著紫色電光融合在了長劍之中。

  凌風感受著腦海中四個大字正在不斷的閃爍，而周身的元氣也變得濃郁無比。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一旁的夏家家主，喝道：「哪怕是將你斬殺，換來滅世之災，至少我們證明過，我們沒有半點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