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你敢嗎?回答我!」
2024-05-03 12:58:41
作者: 西風怒
凌風一手按在桌面上,扭轉過身子,直面金天養緩緩起身。
在那一瞬間,熊狼堡大堂中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凌風身上豁然騰起的氣勢,心中一凜之餘,也起了看好戲的心思。
「揍他!揍他!揍他!……」
不知是哪個最先起的頭,大堂中唯恐天下不亂的叫聲伴著酒罈子被砸在地上的聲音,幾乎要將屋頂都掀翻了過去。
金天養神情陰冷,一聲不吭地以目光橫掃而過。
他目光所及,仿佛自帶了冰霜的寒冷一般,起鬨的聲音飛快地平息了下去。
沒有人想被這樣無法無天,偏又實力強橫,後台強硬的公子哥給恨上。
金天養不屑地撇了撇嘴,挑釁地看著凌風,哂然道:「怎麼,你還敢動手不成?」
「小弟~」
厲媚兒連忙一把拽住凌風的衣袖,生怕他一時衝動,真中了金天養的謀算。
「哈哈~凌風啊凌風,你不是被稱作什麼天才嗎?怎麼,只會躲在女人的裙子底下?」金天養放肆地大笑著,「來,告訴本公子,那裡風景好嗎?」
「金天養!」
凌風猛地一凝,拍了拍厲媚兒的小手,眼角的餘光瞥視著金天養,不屑地說道:「你玩了半天手段不累嗎?你不就是想激得我對你動手嗎?」
「可以!」
從始至終,凌風的語氣都是淡淡的,那種暴風雨來臨前夕一般無二的平靜,充斥著壓抑無比的力量感。
「一入堡中,不得擅自動武,違者就是與武院為敵。」
「不過,武者決鬥,不在其內。」
凌風聲音轉冷,喝道:「凌某現在就向你約戰,請熊狼堡總管見證,誰都不許插手,你我兩人,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去。」
「你敢嗎?!」
「回答我!!」
「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
最後一聲大喝,在驟然安靜了下來的熊狼堡中,引起回聲陣陣,恍若有漫山遍野的人在高聲疾呼喝問。
凌風的應對,超過了金天養等人的預料,也超過了無情他們的想像。
像他這樣少年得志的天才,面臨如此蔑視入骨的挑釁,直接暴起出手,才是最可能發生的一幕。
那是金天養他們的謀算,也是無情等人擔憂的地方。
可凌風幾句話一出,情況又是不同了。
無情等人,既是擔心凌風的實力不足以勝過金天養,又是欣慰他不曾落入對方的算計,話已出口,他們也沒有辦法,只能狠狠地望向金天養。
這次,卻是沒有任何人起鬨,整個熊狼堡大堂中一片死寂,只有凌風的聲音在轟然迴響著。
所有人的目光,隨著凌風的大聲喝問,都匯聚到了金天養的身上。
「我……」
金天養略微開了開口,只覺得一陣口乾舌燥。
「我……」
他很想道一聲有何不敢,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凌風平靜得如同深海一般的目光,竟是吐不出口來。
「我……」
金天養的額頭上,一滴豆大的汗水順著鬢角滑落了下來。
時間只是過去了數息罷了,然而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金天養感覺就好像過了好幾個時辰一般。
他仿佛能感覺到,隨著他沒有能當場應戰,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的目光中都是譏誚,連身後自家同伴看過來的,亦是帶出了鄙夷。
「怎麼會這樣……」
金天養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猛地驚覺了一下,再看向凌風的目光就不同了。
他反應過來是為什麼了。
就在凌風喝問出口之後,他的眼神、他的氣勢、他的神態……一切有形無形的東西,都隨著那幾句話發生了變化。
仿佛站在金天養面前的,不再是一個少年武者,而是一個無所畏懼,能站在屍山血海上放聲大笑,將生死看做是等閒的蓋世豪雄。
恐怖的氣勢、威壓、震懾,隨著凌風神態的變化,一波波地涌了上來,幾乎將金天養淹沒。
在那一瞬間,金天養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一隻柔弱的兔子,在百獸之王的威壓下,哪怕心中再想要應戰,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他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而已。」
「他只是剛剛晉升後天罷了。」
「他只是拜師不到一個月,又能學到什麼東西?」
「他只是……」
……
金天養在心中給自己找了無數個理由,而且每一個聽起來,都是那麼的成立,他完全沒有輸的理由。
可話到口邊,又被他不由自主地生生壓了下去。
金天養頭上的冷汗,不知何時,滾滾而下,心裡警鐘長鳴,不住地迴響著:「不要應戰,不要應戰,不然……」
「……會死!」
金天養畢竟與他弟弟不同,他是一個真正的,經歷過生死的武者,在生死邊緣掙扎過養成的危險預感,讓他直覺地感到了危險,應戰的話無數次到了嘴邊重新咽了回去。
到了這個時候,金天養的異狀自然逃不過眾人的眼睛,無情、疤臉等人臉上的擔憂之色隱去,代之的是濃濃的挑釁之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金天養不敢應戰,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縱然是金天養自身還是掙扎著,但結果其實早已註定了。
身為武者,不能屈心,不能受辱。
胯下之辱、折衝樽俎,那都是上位者玩的事情。
金天養既然沒有第一時間應戰,而是猶豫了,恐懼了,那麼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猶豫與恐懼只會放大,不會縮小,再不可能應戰了。
果不其然,掙扎了良久,金天養的臉色由紅轉白,再轉青,最終從口中吐出的是一聲冷哼:
「哼!」
「我們走!」
金天養掉頭就走,竟是連一句場面話都沒有說。
他的同伴們如郭解等人,亦是臉面無光,狠狠地盯視了無情等人一眼,尤其是在凌風的身上深深地凝望了一下,也隨著金天養快步向著熊狼堡外走去。
「郭公子,各位大公子,大小姐,怎麼不多坐一會兒啊~」
疤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金天養、郭解等人頓時又加快了腳步。
「哈哈哈~~~」
轟然大笑的聲音,如同一股股推力,讓金天養等人近乎狼狽地消失在了熊狼堡大門外。
「可惜~」
凌風重新落座了下來,暗暗搖頭,他剛才是真希望金天養能答應下來,即便是暴露實力,能趁機殺了這個禍害,也是值得的。
奈何金天養卻是真正激怒了他,怒氣一生,隱藏在凌風體內那屬於絕世強者的威壓與氣勢便不由自主地宣洩了出來。
「算他運氣好。」
凌風暫時將金天養一事放下,卻感覺到周圍的情況有點不對,愕然抬頭正見得無情、疤臉、厲媚兒等人都在好奇地看著他。
「呃~你們這是怎麼了?」
「凌小弟啊,你膽子很大啊。」厲媚兒嬌笑著,頗有幾分百媚橫生的味道,哪裡有方才與金天養橫眉冷對模樣。
「嗯嗯嗯~」
疤臉等人連連點頭。在他們看來凌風只是剛剛進入後天,成為正式武者不久,竟然就敢挑戰金天養後天第四層的高手,這膽子還不夠大?
凌風啞然失笑,很誠懇地說道:「我能贏他。」
「凌兄弟你不要小看了金天養那個狗娘養的。」疤臉顯然沒將凌風的話當真,語重心長地道:「別看剛才那幾個王八蛋都是世家子弟,可還真都不是什麼善茬。」
「咱們紫岩城在他們這代,也就出了這幾個能打敢拼的世家子了,其他的不是米蟲就是飯桶。」
一邊說著,疤臉一邊不忘大拍著胸脯:「萬一在熊狼山上又遇到這幫王八蛋,凌兄弟你往老哥這邊來,老哥我幫你扛。」
這叫一個義氣滔天,豪氣干雲啊,凌風哭笑不得,也只得連連點頭,總不能說「我真能贏他」吧……
好在這個時候無情下了結語:「大家到了熊狼山上,千萬小心,我看郭解他們不懷好意。」
「說不得到時還真得跟他們幹上一場。」
「晚上我們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明天一早,就出發吧。」
……
在凌風他們這邊輕鬆閒談時,另一方剛剛離開了熊狼堡的郭解、金天養等人,卻是一片死氣沉沉壓抑。
走了小半天,眼看著已經遠離了熊狼堡,郭解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好像將剛剛受到的憋悶一氣吐出了一般,終於開口說話了:
「天養,剛才那個年輕人,就是你說的那個可能與你便宜弟弟的死有關,還拜了石軒為師的小子?」
「嗯,就是他!」
金天養目露凶光,臉上儘是陰狠之色,「我本以為他未必敢對我們金家人下手,找他麻煩只是為了泄憤,還有讓老頭子出口氣而已。」
「現在看來,這小子怕是真與金顯的死有關!別人可沒有他那麼大的膽子。」
說話間,金天養臉色忽然漲紅,又想起了在熊狼堡中那讓人感到無比羞恥的一幕。
一想到因為金顯的死自家裡雞飛狗跳,還有自家剛剛丟出去的人,他就對凌風切齒痛恨。
就在金天養在那發狠的時候,他們七人當中一陣神色冷靜,一路沉默,連剛才衝突時候也不曾出過一言的薛望忽然開口說道:「算了吧天養,你那個便宜弟弟死了比活著好,這個道理你也應該明白才是。」
薛望面貌尋常,衣著與其他世家子比起來,也不過普通,看上去毫不起眼,很容易被人忽略了過去。
除了他們幾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這薛望才是他們的智囊。
不等金天養回話,薛望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別忘了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正事要緊。」
「嗯。」金天養雖然心中還有不甘,仍是重重點了點頭。
「還有。」薛望繼續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不好說。」金天養臉上的激憤慢慢散去,代之的是茫然與不解,還有不為人所知的恐懼。
「那個時候,我感覺好像不是在面對一個小兔崽子,倒更像是……」
說到這裡,金天養忽然住口不言,自己都覺得好笑了起來。在剛才那一剎那,他想起的人竟是他生平見過的第一高手,他的親舅舅。
「算了,不用提了。」
一行人的首領郭解開口,打住了這個話題:「到了熊狼山上,我們有的是機會,讓那小子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麼的危險。」
……
第二天早上,血刀一行人踏出了熊狼堡,進入了熊狼山脈區域。
這個時候的眾人再不是剛剛下得馬車時候的模樣,一個個勁裝罩體,尤其是暴錘李永霸的身後,還背著一個足足有一人高的鐵箱子。
錯非李永霸神力無雙,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短期內還好,時間一長定然受不了。
箱子裡裝的,正是他們往後很長一段時間的補給品,同時也是日後裝載收穫的東西。
「錘子,要不要我幫你背會?」
血刀里第二個天生神力——大盾寧武,看著山路難走,開口問道。
「用不著。」暴錘憨厚地一笑,搖頭拒絕了。
離開熊狼堡進入山區以來,他步履輕快,走得極穩,顯然身上那些東西外加手上兩把大錘,對他來說還算不得什麼。
隨著一行人越走越深入山區,行進間他們的位置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凌風、厲媚兒,一個是眾人眼中的新人,實力也最弱;一個以敏捷為主,又是女子,兩個人走在了最中央,受其他掩護。
當先走在最前面的是血刀無情。一站在領頭開路的位置,無情就把纖長的血刀提到了手中,時刻注意周遭的情況,隨時指揮眾人行止,顯露出了豐富無比的經驗。
暴錘李永霸與大盾寧武,則分別居左右兩邊,略略靠著側後的位置。
也只有這兩個位置,最能兼顧所有地方,隨時能衝上去掩護。
一行五人,仿佛鋒矢一般,迅速地切入了山區深處。
一直走了大半天,當太陽慢慢墜往西方,絢麗的晚霞爬滿了天際的時候,走在最前方的血刀無情忽然舉起了手,示意隊伍停下。
「有狀況!」
凌風在止住腳步的同時,抬頭望去,只見得在正西方向,濃濃的黑煙在不斷地升起,仿佛一道漆黑的裂縫,將橙紅的夕陽一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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