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芝蘭玉樹,欲使生於庭階耳
2024-05-03 12:57:54
作者: 西風怒
紫岩山下,陽光和暖,武學的一眾山長將武院庶務長老陳煥然圍在中間奉承著。
陳老爺子笑呵呵地應付著,一臉愜意,也不知道是在享受著眾人的奉承,還是那暖和的,照在身上好像整個人都覺得新鮮了起來的陽光。
與這邊的熱鬧相比,凌風所屬的武學山長獨狼則落寞地站在一旁,周遭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種孤立與無視獨狼早就習慣了,更早不在乎了,自從眼看到手的機緣灰飛煙滅後,他對這些都已經木然了。
正因為不曾將注意力放在吹捧庶務長老陳煥然的身上,他才第一時間看到那個拖著獸皮包裹,施施然從紫岩山上下來的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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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獨狼唯一完好的那隻眼睛中閃出光來,吃驚地看著這一幕。
在一眾武徒少年上山的時候,他雖然道出了凌風的不凡,卻也不曾想到,會出現現在這種狀況。
凌風在這個時候下山,拖在地上的包裹又在不停地沁出血跡,在地上拖出了一道蜿蜒綿長的血痕來,單憑這些,就不難猜到他下山來的目的。
決計不會是狼狽逃離,只能是滿載而歸。
獨狼驚疑出聲,同時也引起了陳老爺子和那些武學山長們的注意。
「獨狼你……」
其中一個武學山長剛剛不耐煩地回過頭來,想要呵斥,話到口邊,猛地咽了回去。
倒不是他注意到了什麼,而是就在此人的面前,陳煥然霍地一下,站了起來。
「好一個小娃兒!」
陳煥然口中嘖嘖有聲,旋即從山腳下緩緩走來的那個身影上收回了目光,轉而對獨狼說道:「獨狼,這就是你剛剛提到的那個娃兒吧,他叫什麼名字?」
「凌風。」獨狼恭敬地答道:「此子正是在下武學門下,最近一鳴驚人。」
猶豫了一下,他接著補充道:「在下看來,他雖然還不曾突破武者境界,但論真實戰力,應當已經不遜武者了。」
「區區一個武徒……」一個方才對獨狼冷嘲熱諷過的山長不樂意了,譏誚出聲。
「住口。」
陳煥然冷冷出聲,喝道:「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那娃兒拖了什麼下來?!」
「是,是,是!」
那山長哪裡還有頤指氣使,意氣奮發模樣?在陳煥然的呵斥下面如土色,應聲向著凌風望去。
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凌風已經從山腳下一直走到了眾人的面前。
當那個武學山長望過來的時候,凌風正好面露微笑,向著眾人拱手施禮:「弟子凌風,見過陳老爺子,諸位山長。」
說話的同時,他手上一松,獸皮包裹落到了地上。
本來就不曾扎得結實,凌風這麼一放手,頓時散開了不少,陣陣血腥氣息湧出,讓靠得近的幾個山長面露厭惡作嘔之色,不著痕跡地後退了幾步。
看到他們的舉動,凌風面上不顯,心中著實鄙夷。
堂堂武學山長,又不是那些書院的老夫子,連點血腥氣都受不了,其虛弱可想而知。有這樣的山長,又能教得出怎樣的學生?
真到了前世那個大動亂,大發展,血染天下的時候,那些少年們,又有幾個能生存得了?
與他們不同的是,庶務長老陳煥然面不改色,反而饒有興致地瞄了幾眼,心裡大致有數了,但還是開口問道:「小娃兒你叫凌風是吧,說說吧,這些東西大致有多少?」
一眼撇過去,裡面是什麼,代表著什麼,在場的沒有什麼人不明白,聞言立刻望向凌風,等著他的回答。
「具體多少弟子也未曾數過,想來應當絕大多數,都在此處了。」
凌風回答的時候臉上笑容不變,然而話一出口,左近的那些武學山長們多數臉上色變。
絕大多數妖獸都死在眼前這個少年的手中?
這代表了什麼?
這才多少時間?!
凌風的實力有多強,未來有多大潛力,這些武學山長們未必會在意,會放在心上,然而眼前這些東西的意義,卻讓他們動容。
「看來,這次武院考核的魁首,應該就是此子了。」
「獨狼那個廢物當真好運氣!」
……
一眾武學山長們各有想法,陳老爺子卻沒有考慮這麼,頷首微笑道:「好孩子,老頭子就喜歡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有前途,有銳氣。好傢夥,一氣殺盡山上妖獸,其他娃兒還有什麼爭頭?」
「哈哈哈~~」
老爺子酣暢地笑著,那些武學山長的臉色就有點難看了。那些老爺子口中沒有爭頭的少年,正是出自他們的門下,更諷刺的是,之前他們還眾口一聲地誇讚著他們,尤其是楓寒等四人,更是他們口中考核魁首的唯一可能。
方才圍著老爺子奉承的時候,他們沒少在這方面吹噓,這下好像有無形的巴掌,一下下打過來,臉都腫了。
「陳老您過獎了。」
凌風躬了躬身,以示不敢當。
這老爺子凌風前世接觸了不少,雖然是個笑面虎角色,但對少年武者的確是稱得上照顧,最喜的是培養少年人成才,他心中對其也是不無尊敬之意。
「可惜可惜~」
陳煥然看著眼前不卑不亢的少年,面露遺憾之色說道:「可惜這次負責考核的是石兄弟,他不知為何臨時失約,老頭子這才來搭把手,不好搶他的門生,若是不然……」
話說到這裡,他戛然而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下,那些武學山長們臉色更加難看了,同時望向凌風的目光中,透出了不少嫉妒之色,心中暗道:「這小子好狗運。」
陳煥然言下的欣賞之意,以及隱約透出的想要收徒的念頭,又怎麼瞞得過眾人的耳朵。
搶是不好搶,但要是凌風自個兒願意,那別人也沒話說,他陳煥然自然老實不客氣地收下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凌風的身上,等待著他的答案。
有期待的,有嫉妒的,有鼓勵的……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譬如芝蘭玉樹,生在高宅深院,自然萬般珍愛;縱然淪落荒山,也難掩光芒,終會為人所注意,欲使其生於庭階耳。
眾人不曾想到的是,在這般幾乎是天降的機緣面前,凌風卻脫口而出了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