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有餘辜

  「你們……真的照做了？」我盯死了村長。

  「大師，鄧老真的很靈啊！」村長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拉著我的手，瞪著眼，一臉的興奮，「只要給觀音菩薩送上一個童子，那一年的觀音三壽誕，必定能求子得子！甚至，把給觀音菩薩的童子，養得白胖一些，還能懷上雙胞胎！大師！鄧老真的靈！真的靈啊！」

  我一把揮開了村長拉著我的手，就直勾勾地盯著他。

  「大師！大師！鄧老真的靈啊！我們……我們也沒辦法啊！」村長跺著腳，臉上的興奮，又變成了萬般的無奈，「不給觀音菩薩送童子，就真的懷不上啊！不給觀音菩薩送童子，我們村就要斷子絕孫了啊！」

  「大師！大師你放心！那些沉入蓮花座的孩子，肯定都成了觀音菩薩座下的童子！我還夢見過他們！白白胖胖的，就跟著觀音菩薩到處遨遊，逍遙極了！」

  「他們死了。」我冷聲。

  「不是……大師，他們是上了天……」

  「他們死了！」我提高了聲音。

  「不是的大師！他們現在在觀音菩薩座下……」

  「他們死了！」我猛地站起了身，「他們死了！你們是兇手！你們都他媽是兇手！」

  

  村長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那圓瞪的雙眼，突然發起了怔。也只是轉瞬間，他又哭出了聲：「可就是懷不上啊……不送童子，就是懷不上啊……斷子絕孫，怎麼見列祖列宗……」

  「殺了那些孩子，就他媽能見列祖列宗了！」我上前，一把拽住村長衣領，「那些孩子的屍體，最後都去了哪兒！說！」

  「鄧……鄧老供了起來……」村長顫著嘴。

  「供在哪兒？」

  「鄧……鄧老家裡，就是那觀音台後面，靠……靠赤水河的屋子。」

  「有多少人知情？」我再問。

  村長愣了一下。

  「送童子，有多少人知情！」我咬牙切齒。

  村長回頭掃了眼祠堂中的村民：「現在……現在看著我們的人……」

  我蹙眉，同樣回頭，一時間，整顆心寒得發顫……

  因為的這祠堂里，大半的村民，都神色異樣地望向了我們這邊……也正是我和小翠閉上眼裝睡時，不停瞟向我們的村民……

  「草！」我一把推開村長，同樣咬牙切齒地瞪向所有望著我的村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這些村民紛紛側過了臉。

  「小翠，胡二，我們走！這件事兒，我們沒法管了！」

  我暴怒著就要離開，村長卻又一把抱住了我的腳。

  「大師！我們村的老幼都是無辜的啊！他們……他們不知道送童子的事兒！還有林遠！對對對！還有林遠！林遠也是無辜的啊！被王氏殺害的牛娃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所以你也知道你們做的是傷天害理的事？啊！你也知道你們他媽的有罪？」我一腳踹開了村長，「那你們還要送童子？你們明知道有罪，還要送童子！你們神經病啊！你們有人性嗎！」

  「我們錯了！我們錯了！但……但不送童子，真的懷不上啊！真的懷不上啊！」村長又不停扇起了自己的耳光，哪怕他一個勁兒咳嗽，明顯是剛才被王氏所傷。

  我死死地拽著拳狠狠咬牙。

  直到小翠靠了過來，拉住我的手，似乎我的暴怒，讓她有些不安。

  我瞧了小翠一眼，這才微微冷靜了下來。

  不用想，這送子觀音一事兒，必定是那鄧長生設的局！

  我不知道他要那些孩子的屍體做什麼，但我能確定，除非天道主動憐憫，人道的靈修者，絕對無法號令天道。

  人道的靈修者，可以用請神等方式，請來天道神靈的靈氣，但絕對無法讓天道臨凡。

  鄧長生不可能請來送子觀音給村裡的人托胎！

  那麼這一切，必定是鄧長生設下的局！

  他利用赤水河的斷流，讓村民們祭河神以籠絡人心。在設起那送子觀音像後，也用了某種手段，讓參拜觀音像的人，懷上子嗣。

  所以村民們會萬分的相信他。

  至於村民們失去生育能力，多半也就是那鄧長生的手段！因為他要在這村子裡，製造斷子絕孫的恐慌！

  有了恐慌，人就會失去基礎的判斷能力。這個時候，再設下一根救命稻草，誰都不會放手。

  送子觀音，就是這長河村的救命稻草，所以村民們，才會喪心病狂的「送童子」……等等！

  我心中一動，突地就想到了之前村長對王氏沉塘的描述。

  是那鄧長生，聲稱看到了王氏露出的尾巴，看到王氏化為了大蛇。

  然後，村長才帶著村民們找到王氏，將其打了個半死……

  那麼有沒有可能，王氏那晚，之所以會和牛老實雲雨，就是因為鄧長生做了什麼手腳？

  還有村長最開始說的那件怪事兒，說每當夜深，就會發現有村民在王氏的屋子四周徘徊……

  有沒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王氏在魅惑那些村民？有沒有可能，是哪些村民在對王氏垂涎三尺？哪怕，那些村民自己都沒意識到。就像我們剛進這長河村時，那些村民上下打量小翠的眼光？就像小翠洋裝睡著後，那些村民直勾勾盯著她的模樣？

  草！王氏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來索命的，而是單純來報仇的！

  我暗罵著，也想到了剛才在水塘邊，王氏說這長河村的村民都死有餘辜……

  草……我知道此時我們該做什麼了。

  找到鄧長生！

  只有找到鄧長生，才能弄清楚這一切！才能平了所有的事！

  可……還是那個問題。

  此時我們已經陷入了死局，如果我們離開祠堂，村民們肯定會遭到王氏的復仇！

  雖然這些村民「送童子」的行為，絕對是一種罪，但他們終究是被那鄧長生蠱惑，並且，這些村民之中，還有很多像林遠一樣的、不知情的無辜者。

  我不能不顧及他們，那麼，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我要去找王氏談判！

  我狠狠地瞪了眼村長，也瞧向了拉著我的小翠，和同樣盯著村長皺眉的胡二：「聽我說，你們倆待在這祠堂里，務必保證這些村民的安全，我去找王氏談判，這是唯一的辦法。」

  「啊？你小子一個人去啊？」胡二明顯有些意外。

  「如果我不一個人去，王氏肯定不會現身。但如果我一個人去，王氏也肯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瓦解我們的機會，她肯定會現身攻擊我。」我果斷回著。

  「那你小子還去？」胡二瞪了眼。

  「胡二大仙，我是去找王氏談判，不是去找她打架。況且，大仙您對付不了的東西，我就一定沒法對付了嗎？」我說著，朝胡二挑了眉，「大仙，別忘了，我對付您，也就只用了一板磚~~」

  胡二翻了翻白眼：「小子，本大仙不管你有多大神通，當心點，本大仙的屍丹可還在你那兒。」

  「知道就好，幫我看著點這祠堂里的人，別他媽遇到危險就躺在地上裝死。」

  我說完就想出祠堂，可小翠卻還是緊緊地拉著我的手。

  我回過頭，小翠蹙著眉兒，滿臉擔憂。

  「別怕，我能應付，」我握著小翠的手拍了拍，「你可也千萬別跟來，你如果來，王氏絕對不會現身。」

  小翠還是蹙著眉兒。

  我又是一番連哄帶騙的安慰，說我會的神通多了去了，那王氏傷不了我云云，小翠這才低下腦袋微微點了頭。

  跟著，我也沒再多說，深吸了一口氣，穿過了人群，一腳踹開了祠堂大門：「這事兒爺沒法管了！你們倆要管就留著吧！爺不伺候了！」

  說完，我也就頭也不回地穿過祠堂大院，獨自進入了漆黑的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