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最是逍遙

  趙玉靜本還忍著，聽了春翠一番發泄，她黯然落淚。

  主僕沉默，心裡都不好受，明知徒勞，不過是藉此發泄一通，平日也唯有這般才能緩解傷感，否則，真要憋死了。

  半晌，趙玉靜親自將春翠扶起來：「算了，不提了，侍奉我安寢吧，咱也不等了。」

  心知等也沒用，郡主來府，王爺不會和任何人報備，更不會徵詢任何人的意見，王爺回來，也不會來怡香苑。

  比起怡香苑這位，玉香苑的則顯得太過鎮定和淡定，好像並未被郡主來府影響。

  春花一邊給主子鋪床，一邊嘆息道：「姨娘，王爺怎麼回事兒，明明不喜歡郡主，還應允她住下，在眼皮子底下，這不是成心添堵嗎？」

  蘇紅燕照著鏡子，拆下頭上的簪子，一臉不以為然：「這件事情本也由不得他，郡主那般任性，肆意妄為，沒準兒是先斬後奏。」

  春花吃驚：「姨娘的意思是，王爺壓根兒不知道郡主來了？」

  「誰知道呢，不過，日後府上倒是熱鬧了，一個郡主，一個莫小麼，都不是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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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麼？區區一個丫鬟，她還能翻天了不成？」春花更是驚訝，難得能讓主子注意的人，都不是等閒之輩，需要提防，可這莫小麼，實在看不出她的特殊之處。

  蘇紅燕明眸中透出森然：「憑她敢和郡主正面衝突，可見不是一般人，等著看吧，誰知道呢！」

  這語氣倒是顯得隨意了些，可春花知道，但凡主子盯上的，日後她可要多留意給主子隨時稟告了。

  夜色漸深，莫小麼看了看外面，渣男還沒回來，抵不住困意，乾脆和衣躺在床上，蓋上被子，想著外面一旦有動靜，她能以最快的速度去主殿伺候，省的被人挑刺。

  可是這一睡，直接睡死過去，再睜眼便是明晃晃的青天白日。

  「我的媽啊！」莫小麼忙起身，對著鏡子胡亂檢查了一下，整整頭髮，衣冠，衝出房門，去主殿。

  而主殿，早已空無一人。

  抓住一個下人詢問，早就過了早朝時間！

  莫小麼捏了捏自己的臉，小麼啊小麼，你真是夠出息的，一再在渣男面前丟臉犯事兒，人家不罰你罰誰啊。

  之後她又發現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兒，東廂房早已空無一物。

  等等，昨個郡主不是大張旗鼓的搬進來了嗎？怎麼做夢的功夫，什麼都不見了？花眼還是幻覺？

  她都有點兒懷疑自己神經質了。

  問了他人才知道，郡主一大早便搬去了凝香苑——之前王姨娘居住之所，是王爺的意思。

  莫小麼反而鬆了口氣，堵心的人在對面，本也不是她希望的。

  這一天，眾人只聞郡主對凝香苑的改造，說什麼被休掉的人住過的地方晦氣，里里外外都命人好好的打掃，曾經但凡王雲巧碰過的東西，都扔掉，家具的朝向也完全和之前不同，就連房檐的瓦片，覺得顏色不對，都要命人重新修葺一番。

  院子裡的植被通通都被剷除，也不曉得她從哪兒弄來的帶根的樹，栽種在了院子裡，牌匾也都換掉，總之，但凡經過凝香苑的人，都能聽到裡面嘈雜混亂的聲音，等傍晚消停點兒的時候，驚覺已經煥然一新，完全看不到曾經的痕跡。

  相比其他院落，華麗奢侈了許多。

  「這明擺著就是宣誓主權的意味，姨娘今後在府上越來越難做了，沒準兒還要看君主的臉色。」

  春翠很是為主子著急。

  趙玉靜心裡酸楚，不說什麼，蘇紅燕搖頭嘆息：「姐姐，她越是這般，王爺只怕越是對她敬而遠之，反而是姐姐這樣的，溫婉大方，從不計較，更讓人心生憐惜呢，所以姐姐莫要傷心，耐心等待，王爺總會看見你的好的。」

  趙玉靜見她一臉真誠，反問了句：「那你呢？」

  「我怎麼了？」

  「你同樣也是妾室，就從沒想過獲得王爺的寵愛？大家都是女人，你知我的心思，我又何嘗不知你的心思？終究還是想的吧。」

  蘇紅燕深吸一口氣：「姐姐，昨天我去逛市集，買了你最愛吃的馬蹄糕，春花，拿來快讓姐姐嘗嘗。」

  趙玉靜見她故意岔開話題，會心一笑，沒有再繼續。

  「有你這樣好的妹妹在身邊，還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麼。」趙玉靜對蘇紅燕很是感激。

  蘇紅燕甜甜一笑：「那是因為姐姐值得啊。」自然值得，因為你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

  接連五天，每一天軒轅焱都是早出晚歸，莫小麼人影都看不到，百般無聊下，想去找春桃吧，又礙於之前兩人莫名生出的疏離感，退卻了。

  大冷天無事可做，便獨自窩在屋裡，練習魔法，拈個咒什麼的。

  她算是明白了，沒什麼金手指，日後也只能依靠魔法來拯救自我了。

  立冬這天，府上張羅吃餃子，莫小麼吃不慣肉，想吃素吧，廚房還沒有，沒辦法，只能自己起小灶。

  鑑於之前她給王爺做過幾次飯，廚房對她也相對熟悉，就連掌廚的李師傅，都對她的廚藝讚賞不已。

  給她騰出一個小灶，李師傅解釋：「這個小灶不常用，往往都是後院姨娘們想吃什麼，手下人自己來做，可這兩位姨娘都好伺候，也不挑食，所以很久不用了，我讓手下人給你簡單收拾一下，你用吧。」

  「那就謝謝李師傅了，待會做完了，先給你來一碗。」

  李師傅忙擺手：「不了，今天府上忙得很，吃飯功夫估計都不夠。」

  莫小麼很是疑惑，李師傅稍稍壓低了聲音：「剛剛凝香苑那位的丫鬟來下達命令，說郡主點了一個菜單，說要按照那個菜單給她單獨做，別的都不吃，我一看，好傢夥……」李師傅用手一比劃，「這麼長一個菜單，你說一個人吃……唉，不說了，忙完餃子還要忙菜單，幹活去了。」

  莫小麼了解了，以前看電視，裡面宮中主子一頓飯幾十，幾百道菜十分常見，還是第一次親耳聽到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