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往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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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老大，你終於肯接電話啦？！您老是否健在啊？為什麼到現在才接？到底出了什麼事啦？你突然間叫醫院撤離完所有的病人和四周的居民，你知不知道現在民生沸騰啊？還有電視台的記者都跟了一天了，非要我們給個說法……啊呀……煩死了……總之你快過來……」

  領導發出一連串喋喋不休的話，想要回家去睡個好覺看來是做夢了！趙警官非常瀟灑地安撫了下那顆長大成兩個的頭！他的人生宗旨就是累死也要笑得很瀟灑！

  房間的燈安靜地打在媽媽熟睡的臉上，花若玲坐在媽媽身旁握著媽媽的手。她說等媽媽睡著了，她就睡，可是媽媽都睡著好久了，她還是沒有一點困意。腦袋反而越來越清醒。

  怎麼回事？

  今天似乎過得特別的漫長，漫長到好像過了一年一樣，都過了一年還沒有睡意，我是不是被老妖怪蠱惑了？！花若玲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從鬼門關踩了過來還能拿自己尋開心。

  以前吧，花若玲她雖然總愛夢到一些可怕的東西，但那些都只是夢，不像今天這樣，看到了真正的妖怪，比夢裡可怕一千倍一萬倍的妖怪！

  想想能夠度過難關，在爸爸媽媽都被妖怪控制了，自己還能那麼鎮定下來挺過難關真的不容易！這都該感謝……在危急關頭救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趙警官！雖然那人先前說什麼自己拖累了他，後來又為了維護面子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在花若玲看來只是欲蓋彌彰非常虛偽的表現，但……畢竟他真的救了花若玲和爸爸媽媽。

  花若玲在這世上最親最愛的兩個人，不能失去的兩個人！還有……媽媽先瘋瘋癲癲的，不也被他治癒了嗎？雖然花若玲到現在還不能確定他到底會什麼法術，但他的功勞是早就記在花若玲的心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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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熟睡的媽媽和明早即將醒來的爸爸，花若玲真的是打心眼裡感激他，雖然那人有時候真的很討厭！

  他說爸爸明早就會醒來，於是自己就相信了，一直都相信了！原來花若玲從心裡還是很願意相信那個有點討厭有點不討厭的人！

  但有些事情是你願意相信也會發生變故的，不是你可以預料，可以更改的！

  花若玲拉著媽媽的手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願一切平平安安的笑容。

  可……在花若玲睡著了以後，她床腳的地方安靜地站立起了一個影子，那個影子很小很小，在白色的燈光下顫顫巍巍，好像掛在樹梢聽憑風擺動的葉子！它手裡揮舞著一個東西，好像是它的玩具，也好像是它的工具。

  安靜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了嬰孩稚嫩的笑聲，但那聲音帶著成人的穩重！笑聲不大，應該很小吧！根本沒有吵醒房內的人。突然，在笑聲響起以後，燈突然就滅了，再之後，花若玲的房門被緩緩拉開，很慢很慢……有很細微很笨拙的腳步聲響起，很慢很慢……

  風從窗戶刮進來，吹得房間裡忽明忽暗的，花若玲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她真的不想房間裡葉和屋外那樣黑暗！她很怕黑，很怕一切在風中漆黑下來，很怕風帶走一切光明！

  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聽說了風裡面住著一個脾氣很不好的神仙，但是因為他脾氣很不好，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叫他神仙。大家都說「妖風」「鬼風」，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真正叫什麼，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鬼還是妖？真的不再是神仙了嗎？

  不知道！

  只知道風在此之後變得更加暴力了，它總是夥同雨雪冰水來危害人類！他對人類的傷害有多大，說明他就有多脾氣不好，多憤怒，多不喜歡人類！

  風不喜歡人類，也成了事實了！人怎麼能討好風呢？

  於是有人說當風最不開心的時候，他就會帶走世界上的光明，將光明劫擄去，讓世界陷入黑暗，變得和他的內心世界一樣！或者說到時候人類其實就在他的肚中，讓他載著漂流，在黑暗中漸漸枯萎！

  不可以！花若玲惶恐地衝過去關上了窗戶，阻擋了風對屋內光明的襲擊。本來以為一切很安全了，可是誰知當窗戶關死的那一刻，屋內也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難道風已經帶走了光明了？還是風完全進入了家裡？為什麼那麼想呢？因為花若玲的房門開了，難道不是嗎？但又像是被緩緩拉開，很慢很慢……有很細微很笨拙的腳步聲響起，很慢很慢……

  是什麼人？或者說什麼東西？房間太黑了，花若玲根本看不清楚，只覺得那很細微很笨拙的腳步聲在很細微地拉近著和她的距離。

  花若玲驟然覺得那陣吹進屋裡的風，現在隨著她的呼吸完全進入了她的體內，在腹中打著旋兒，它們很煩悶一樣想出來，但是卻被她的肚子束縛著，於是都在不甘心地抗拒著，掙扎著，挑戰著……一陣陣疼痛傳來，讓花若玲呼吸困難，直發冷汗！

  屋外突然划過一道閃電，閃電流進屋子裡，正好打在花若玲眼前，於是花若玲看見了那個推開房門而來很細微很笨拙的腳步聲了。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會很細微很笨拙了，因為她本身就是很小很小的……

  一個很小很小的娃娃，手裡拿著一把更小更小的水果刀，上面滴下些什麼，閃電一閃而過，花若玲沒辦法看到更多的，但是一陣鋪天蓋地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讓人有昏厥過去的衝動！

  「是血！是血的味道！為什麼會有血的味道呢……空中……」花若玲突然感覺渾身沒有力氣，好像腹中的那團風得逞了，勝利地吞噬掉她所有的力氣。花若玲靠在牆壁上，順著牆壁緩緩滑落在地上，脖頸僵硬地靠在冰涼的地面感覺好難受好難受。

  花若玲難受得想閉上眼睛，然後就真的閉上了，聽見有很細微很笨拙的腳步聲向聽而來，很慢很慢……

  花若玲無力地喊著：「別過來……別過來……」

  早晨十點的陽光慵懶地打在大地上，四周的樹開始不斷地落著葉子，秋天真的到了，只是秋風陣陣很是淒涼。在通往醫院的那條小徑，四周都種著樹，樹葉鋪了一地，好像秋很深了，踩在葉子上面，沙沙清脆的聲音不免讓人想起很久沒下雨了。

  如果下雨，葉子踩上去的聲音不會那麼清脆的！不過如果下雨，四周除了泥土的氣息之外，一定還有葉子腐於泥土的氣息。

  「啊，這裡怎麼都沒有常青樹啊？」沉默了很久很久，趙警官終於憋不住發問。其實他是不想讓花若玲一直沉浸在爸爸的悲傷中，但問出後突然又怕花若玲說他幸災樂禍根本不緊張他人的心情什麼的，於是趕緊說，「啊啊啊，也沒什麼啊，當我沒問！」

  再這麼一說，更感覺自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於是還想說些什麼，又怕多說多錯，什麼都不適合！於是嘴巴張了又閉上，閉上了又張開。

  「那是因為趙警官沒來種啊！」花若玲頭也不回地說，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境，像開玩笑又更不像開玩笑的！

  「哦，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還是何小姐聰明！」趙警官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趕緊溜須拍馬！

  花若玲走在前面沒有吱聲，趙警官在後面也不敢在蘇斌說話了，畢竟花若玲的爸爸都還在醫院，現在情況不明，實在不適合緩解情緒或調節氣氛什麼的！就這樣，空氣再度沉默了！

  到醫院以後，花若玲很快找到了爸爸的病房。爸爸的被割裂的手腕已經包紮了起來，此時正昏迷在床上，臉色極度慘白，應該是失血過多造成的。花若玲媽媽正坐在旁邊低頭哭泣著，那種無助叫花若玲看著就心酸。

  「媽媽！」花若玲走過去抱住媽媽，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趙警官在後面緊跟著上來，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心裡有點怨局裡的那些人，人家爸爸都還沒送進醫院，就拉著別人去錄口供，看這情形就知道家屬最傷心了，他們真是……回頭說說他們！

  「阿姨，你別太傷心了，叔叔他不會有事的！」想了想，趙警官最終還是上前去安慰了兩句，好證明有他那麼個人的存在。

  「趙警官……」花若玲媽媽看著這位救命恩人再傷心難過也還是真的禮數的，些許是太過於悲憤了吧，拉住趙警官的手就說，「趙警官，你說我們家這是怎麼了？花若玲他爸爸為什麼三番兩次地遇上這種怪事呢？我們一家人為什麼就不能平平安安的呢？」

  趙警官還真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看阿姨那麼傷心，要他安慰什麼呢？話到嘴邊突然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花若玲一把拉過媽媽的手，忍著眼淚：「媽媽，不要這樣！爸爸不會有事的！你別為難趙警官了！」

  「花若玲啊！」花若玲媽媽的情緒一直很低落，花若玲真擔心媽媽會變得精神壓抑起來，怕媽媽哭，是怕自己跟著哭！不要媽媽哭，又怕情況更糟！花若玲心裡現在真是亂成一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