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看到自己的影子

  豆蔻看了眼二柱也有些難受的，上前輕輕抱住二翠的胳膊安慰她：「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只能說咱們形勢逼人你家哥哥要是想討媳婦，肯定是要傷筋動骨，你宜家聽你說不是也有哥哥嗎？你秋蓮姐這處境的確在哪兒都不容易，只不過你姨這麼多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姐姐拉扯大，現在要嫁人了，卻回了自己家，他那邊能接受的話也還好吧。」

  其實人家哪裡接受，二翠只是沒說，當天娘去說的時候，多年的好姐妹本身就是親的，你當時臉色也直接臭到不行。

  可拗不過，畢竟這邊是親生的，一旦想要把孩子接回來時，他娘又帶了不少東西去，雖說不是特別值錢，可是姨家在縣裡面沒有山里買東西這麼方便，娘他們又下了一番苦心，有魚有肉又有山貨的最後姨那邊還是一咬牙同意了，畢竟那邊的表哥馬上也要討媳婦，兒媳婦都進門了，養女還在家裡，肯定不方便。

  

  只是可憐了秋蓮姐，一路上一直哭哭啼啼，到了家幾天水米不打牙，不知道是窩住了多大的火，二翠在小也清楚，這就等於是養母家容不下了，到了自己親娘這邊，又因為多年的親情疏忽，馬上翻過身，要被架走，心裡能好受才怪。

  不知怎的豆蔻，忽然想去看看秋蓮，只是自己的身份在村里，說起來幹什麼都行，可實際上和村里人打交道起來還是有諸多不方便，想了半天，她眼睛一亮問二翠：「那你姐姐回家來了，有沒有在村里轉轉，總窩在家裡是不可能的。」

  說起這個來二翠本來還委屈成包子似的，小臉一下子就憤怒的不行：「別提了，說起這個更來氣你都不知道咱們村這幫丫頭片子，對於外來人排斥的要死，想當年對你，」驚覺自己說漏了嘴，二翠捂住自己的嘴唇說死沒有把下面的話說出來。

  豆蔻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一邊悠悠的說道：「別捂了，你不喘口氣兒啊，在捂住就悶死了，那都是過去的事兒，那時候我剛來，當然和大家也不合群，只是現在不是都好了總說過去也不能就活在那邊啊。」

  猛點頭，二翠把手鬆開，大口大口喘了兩口氣以後，這才繼續說道：「他要有你這本事就好了，現如今已經說不上要怎麼辦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可是我家這兩天從早到晚來的都是穿的花枝招展塗的像個鬼似的媒婆，我秋蓮姐在家裡看著能好受嗎？可我也管不了呀，晚上的時候，我也聽到娘偷偷的哭，也不一定就一點兒捨不得，可是沒法子，我哥那邊媒人早就說了，今年到年底要再不能把定金送過去，我哥以前定下這樁親事就要黃了。」

  這話題實在有些沉重，幾個人除了唉聲嘆氣以外，也實在說不出別的，聽這架勢這秋蓮，估計連這村子裡面有幾戶人家都看不明白，就要敲鑼打鼓從這村嫁出去了。

  二翠在這兒發現了不少情緒也好了些，臨走時豆蔻把剩下不多的蜜餞一股腦都給他裝去了，還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儘量勸秋連吃兩顆下去，裡面有點能清火的這造化弄人在這時代，媒妁之命，父母之言太重了，別人沒辦法干涉。

  二翠也失去了以往的活潑，再怎麼著走路的時候，都能在她背影中看出幾次沉重，豆蔻已在大門口看他往村里走，不知怎的覺得二翠經過這一件事兒以後可能一下子就會長大不少，她還沒回頭的時候，旁邊一道聲音風涼的就響了起來。

  「這就是女人的命啊，半分由不得自己，從生下來就是受罪的鬼，這王二翠兒啊，現在看著她姐難受，等到他自己那天他就知道與其難受，還不如多想著給自己賺點好的，要不然嫁個什麼樣的都是一般過。」

  豆蔻對於這張臉真的十分厭煩，畢竟她最開始差點沒讓這黃二寡婦給忽悠的給嫁出去。

  沒有什麼好臉色給她，有些人是用不著偽裝的：「二嫂子這一天春風得意，當然是沒辦法體會，安生人過的是什麼日子。」

  在沒有第二句，她轉身就進了院子。

  黃二寡婦也站在柵欄後面，捧著一堆的瓜子，嗑得正香瓜子皮翻飛之中，她笑了笑，也沒說啥，難得的對於豆蔻對她一點反應沒啥。

  瓜子嗑完了擦擦嘴上的碎屑，伸手扶了扶，頭上有些略微歪掉的銀珍珠簪子，她遠遠的在自己家房後的土坡上看到了，有人偷偷向他招手，嫵媚一笑，她黃二的日子，那是這些小丫頭能夠想像到的舒服。

  豆蔻和二住整個下午都在山裡忙，說起來這事確實是大他們一時半會兒不可能走的便只能是有計劃的一小塊一小塊走，頭幾天走的那個山頭，這一次沒有去換了一片明顯看起來松樹多的山。

  山上乾果出奇的少，熟透的野果子也沒有，另外一邊樹林裡長得好，豆蔻抬頭看了看四周，也難怪，松木不像別的東西，平時人家很少用這裡的樹，多少年沒有人砍伐過，裡面已經遮天蔽日，陽光很難投射下來，又怎麼能長出好的果樹來。

  倒是乾貨，有的是木耳，蘑菇和草藥，目力所及之內，這些東西在地上就像是地上無數的落葉一般。

  二柱這次出來真是下了血本，背了一隻特大號的筐不說，筐裡面還套著兩隻小筐，兩個人先合力把這大筐裝滿了，放在顯眼的地方，再拿著小筐四處去撿拾，等幾個礦都滿了以後，他背後背著大筐，胸前挎著小的，左手一個籃子，右手一個籃子，豆蔻也是背著一個筐，左右手各有一隻，兩個人滿載而歸。

  一路往山下走，一路還在，因為二翠家的事情憂心，二柱，看得出來，她今天心不在焉，給他找好了好走的小路以後，二柱在前面打頭一邊安慰她：「有時候世事不由人，但是也未必就是壞事，今天聽二翠也說了，她的姐姐在她姨家，當年叫過去，是因為它一不生育等到他過去第二年，她姨就生了個兒子，難說這些年她就一定過的順心如意，如今回到娘家卻呆不上兩天就要被迫嫁人，聽起來真的是悲慘之極，可誰知道她會不會遇到一個知她疼她的人，那他這輩子的後半生，豈不是過得逍遙自在，兩家老人對她身上都有愧疚，也在一定程度上不會像別人家對兒女事情干涉得那麼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