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五十四章以靜制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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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早上，就是分別的時刻了。夏雪早早地就將早餐做好了，幾個人吃過之後，就準備著離開了。

  夏雪老公還想將幾萬塊錢退回來，被許林拒絕了。老師傅也是開了口：「下次回來，還會在你們這裡落腳。如果有可能，估計來回需要個把月的時間。你們如果心裡過意不去，可以提前準備些飯菜來招待我們，哈哈。」

  老師傅的話，是說給他們夫妻倆聽的。因為他們剛一上路，老師傅就開口了：「我說，如果咱們過去了，情況說不定還真的就是凶多吉少呢。」

  分別的時候，夏雪的眼睛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的老公，卻沒有一點的懷疑。他只是在想，這幫人幫他們退了敵，夏雪感動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箇中的深意，大概只有張鐵牛知道吧。

  張鐵牛的確是個聰明的人。休息的時候，他往地上一坐，就來了一段蒼涼的西北歌曲：大西北，如穹廬，人們到些無回途……

  老師傅聽了，也不禁微微地和著唱了起來。於是，這蒼涼的二重唱，就在沙漠上面高歌起來了。

  到了現在，幾個人的心裡，都瀰漫著悲壯的情緒。許林站了起來，也高歌了一曲《戰歌》。在戰歌裡面，他唱到了過去，又唱到了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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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兩個聽眾還坐在沙丘上演唱。聽到了最後，兩個人的心裡，已經各自燃燒著一團火了。

  「不行，我坐不住了。我要唱歌！」張鐵牛道。老師傅還不屑一顧地看著他，兀自地哼著剛才的歌兒。

  又過了不到兩分鐘，老師傅已經無師自通地站了起來，加入了合唱。這首戰歌里唱道：鴻雁，向北方，向著敵人的刀劍。待明年，雪化時，只能見我的骨骸……

  「你怕麼，我不怕。」張鐵牛在心裡如此地問自己。半分鐘後，老師傅的心裡，也有了類似的問話。

  到了最後，三個人手挽著手，向著蒼天呼喚起來了。當時，又是個黃昏，他們的歌唱順著風兒，甚至直傳到了十幾里外。

  不少的狼群聽到了，也開始模仿他們的呼喚了。狼群向天，有些類似個狼嘯的意味了！

  當晚，他們就宿營在那片沙丘叢中。照老師傅的話說，如果是死了，就葬我於沙漠之中吧！

  生在沙漠，長在沙漠中間的人，對於沙漠有種天然的親近感。這種感覺，根本就不是沒長在沙漠中的所能夠體會的。

  到了半夜，天色忽然變得陰暗了。那時節，張鐵牛起來方便，他看著天色不對，就叫醒了老師傅。

  「天邊，我是說那邊，好像有沙塵吹過來呢。」張鐵牛急急地匯報著。老師傅看了看天，又回味了方才的美夢。在美夢裡，他夢到了年輕時的老相好小肉兒。那是個渾身肥肉的愚坌女人。不知為何，今天他想起她，心裡卻是溫暖如斯。

  「唔，不管了。我早就說了，如果命中注定咱們應該殞命此地，那怎麼努力也將是逃不開的。」老師傅的態度消極。

  張鐵牛又叫醒了許林，沒想到許林也是這個態度：「死，死在一處也是好的。」張鐵牛聽了，心裡很是生氣。

  他將心一橫：「好，你們都不怕死，那我還怕個什麼勁？」的確是不用怕了，張鐵牛索性將自己放倒在沙地上，連被子也不去蓋了。

  縱然要死，也死在一處，那樣去往望鄉台的時候，也就不會孤單！作為在沙漠裡長大的人，他對於孤單的恐懼，可是遠遠地超過對於死亡的恐懼！

  張鐵牛放倒自己沒有多久，西北的天際，就開始熱鬧起來了。起初，是風沙陣陣，漸漸地已經分不清是風還是沙子了。到了最後，他們的頭頂上，也開始飛沙走石了。

  老師傅坐了起來，大吃一驚，他趕緊叫醒了旁邊的許林：「去，把鐵牛叫醒，那小子今天咋睡那麼死呢？」

  「呵呵，我根本就沒睡著。」張鐵牛淡定地說。

  老師傅好像又沒了主意：「咱們，逃不逃？」許林道，「怎麼逃，往哪裡逃？」他們的身邊，還有四峰駱駝。現在，四峰駱駝，八隻眼睛，正哀哀地看著他們，期待著他們的回覆。

  「我不逃，要逃你們逃。」張鐵牛還是很淡定的樣子。兩人個一聽，全部都傻了眼。這時，許林道，「老師傅，要麼咱們先走吧。」

  老師傅也生氣了：「好像這話是我說的。現在呢，我也不逃了。這種沙子一來，逃得慢，或者逃得太快，都會死人的。我的現在呢，不如以靜制動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許林道。他的現在，也開始將命運跟天地牽在一處了。張鐵牛自始至終都沒有動身，「走也行，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

  大家都不相信他的話，三個人也就等候了下來。風沙在這時，也是越來越大了。他們的頭頂，已經看不見月光了。

  什麼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許林也看不見了。他站了起來，心裡默默地道：如果真的死在了這裡，將會成為無名之鬼。

  風沙更大了，已經打在臉上和脖子裡了。幾個人開始抱成一團了，不然臉上就會承受莫名的痛苦！

  又一陣更大的風吹來了，他們向著蒼天歌唱起來了。他們唱的，還是那首《戰歌》。到了現在，幾個人已經不知道唱了幾遍。

  驀然，風沙過去，天放晴了。偌大的沙地上，再也不見一粒沙子在飄動了。方才的事情已然過去，猶如夢幻。

  幾個人站在原地，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老師傅帶著他倆，登上了旁邊的沙丘。他們的四峰駱駝，除了身上落了些沙子外，毫髮無傷。

  行李也是一樣。再向遠處望時，他們的心裡，就大大的震撼了。原來，在不遠處的沙丘那裡，已經看不到什麼東西了！

  厚厚的沙子，已經將之前的凹陷抹了個平平坦坦。再向後看時，那一大片的沙丘，也已經被削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