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遠古之前尚有太古

  又多了一名受害者！

  趙客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眼瞼不斷顫動。

  他現在愈發覺得自己如同陷入蛛網上的飛蟲，命運無法自主。

  方家有神童坐鎮，也稱得上江湖數一數二的門閥，可卻連神童也只能為鬼王算計。

  那麼他呢？

  他能保證面對那心靈之毒時，不會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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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許是感應到趙客的想法，沉寂的阿月甦醒了過來。

  阿月道：「放心，有我於你體內壓陣，萬邪不侵，縱然是他……」

  趙客道：「他是誰？」

  阿月沉默，無比沉默。

  良久，她方長嘆口氣。

  「我的記憶是蒙塵的，否則也不會困於邊城，成為別人的養女，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也漸漸回憶起了不少東西。」

  「能告訴我嗎？」

  「能，但你必須進入虛幻邊城的第二重變化，如當時你見那位一般。」

  「顛倒邊城？」

  「正是。」

  當初女子約見自己，也是通過這種方式，莫非當時女子就意識到了什麼，所以用這麼隱蔽的方式，為的就是不被那鬼王發覺？

  如果是，那如今的境遇是否早就被女子所推衍而出？

  心念閃動，趙客不再浪費時間。

  心神沉浸其中，他一下子出現在了意境的市集之中，俯身看著井口清澈的水，趙客如法炮製，閉上眼睛，再次深入了一層。

  等再次張開眼，一切都顛倒了。

  他慣用的右手刀，變成了左手，城外的山谷拔地而起，成了山峰。

  望著山巔，趙客望見了一頭銀髮的阿月。

  上次來，他還需經受爬山時的艱辛，如今腳步一晃，縮地成存的功夫展現出來，一眨眼，他就已然出現在了峰頂，站在了阿月身旁。

  趙客轉過頭，見到的是阿月的側臉。

  這是一張充滿迷茫和傷感的臉。

  趙客還從未見到阿月如此過。

  嘆了口氣，趙客暫且選擇沉默，雖然他極其擔憂眾人的安危，但從阿月的表現來看，他經受的痛苦也一點不比自己少，甚至可能還比自己要多。

  因為他一無所知，而阿月卻是知道太多。

  有時候，知道的越多越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那些所謂洞察一切的智者永遠不是最頂尖的人才，那些裝瘋賣傻、表麵糊糊塗塗的人或許才是。

  適當的沉默，使得阿月平復了點心緒。

  阿月低頭道：「抱歉，你也很急，但卻要等我。」

  趙客搖了搖頭，道：「沒有你，我走不到今天，這種話生分了。」

  阿月擠出一點笑容，道：「你還是對女人的心思那麼了解，可他就一點也不懂，不，語氣說是他不懂，倒不如說他連去懂都不想表達給我看。」

  「他是誰？」

  這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到了上三品的武者，對於許多事物都有了天生的靈覺，換作常人，可能說是一時第六感發作，可趙客卻時時能維持這種敏銳的第六感。

  趙客覺得，這個「他」，就是一切的關鍵。

  阿月道：「他是天。」

  趙客道：「我曾見過有個天。」

  當初，公孫止便是從人化天。

  阿月道：「不一樣，這不是同一個概念，可以說，兩者的區別如同天地之分。」

  她指了指頭頂，苦笑道：「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天，而非所謂的天意，而是下界和上界共同的主人，他就是那唯一！」

  不等趙客發問，阿月反倒是拋出了一個問題。

  「你可知上古之前是什麼？」

  「遠古？」

  遠古便是天庭所創，後來才被上古時期的帝君竊取。

  神殿裡那些神職對應的就是那群遠古修士。

  趙客既是天庭之主，自然對此不會有疑惑。

  阿月搖了搖頭，道：「遠古之前呢？」

  趙客這次才被問住，怔怔然道：「不知。」

  「遠古之前乃是太古，那是下界誕生之始，一切的開始，一切的源頭。」阿月說到這裡，也顯現出一抹悲傷，「而我，便是太古便存在的妖靈，那時候沒有什麼天妖之說，只要是從一片虛無中誕生出的生命就是妖靈。」

  妖靈、天妖、妖。

  尋常的妖，只是仙魔雜交的後代，具備血脈天賦，如硃砂如周伯符。

  可天妖，卻是從山川草木、日月星辰中演化出的自然之靈，生而不死，說是生命，但代表的更多是一種事物的投影。

  至於妖靈，趙客也是第一次聽說。

  可是，從虛無中誕生……

  那不是意味著早在一切有形之物誕生前，便已存在？

  趙客原以為阿月來頭可能很大，但也不過是天妖，乃是邊城明月所化，但現在說起來，來頭可真的是大到驚人。

  從年紀上來說，阿月簡直是此界獨一無二的存在。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天妖不死，卻依舊會屈服於命運，而阿月呢？

  趙客舔了舔嘴唇，如果阿月早一點發覺自己乃是妖靈，而非天妖，或許就不會有與命運抗爭，替自己消磨魂元的故事了。

  「那他呢？」

  「他比我們還要更早出現，所以我說，他是天，是那唯一。」

  阿月低下頭，但眼神里流露出的情感卻是將她出賣。

  那個他，與阿月竟有親密的關係。

  「當初，我們侍他為主，可他卻從來不拿正眼瞧我們一眼，直到滄海桑田，世界漸漸變幻，接連誕生出了許多生靈，他也就消失在了我們的眼前，他臨走前，妖靈們被他一一封印，比如我，直到那麼多年後，才重新恢復了神智。」

  趙客道：「他為什麼會消失？」

  阿月道：「無從而知，但他曾言，是為了一個女人。」

  趙客道：「女人？」

  阿月點頭，她的眼眶有些濕了，空氣里甚至瀰漫著一股酸意。

  趙客一怔。

  敢情說起來，阿月的過往還是一段家庭倫理故事。

  那個他，拋棄了阿月，甚至為了不讓阿月前去找他，還特意將其封印，這種手段，說起來，還真的薄情寡義極了，可這樣薄情之人卻又是深情之人，選擇消失卻是為了一個女人。

  「你說的他，就是鬼王？」

  「此毒只有他有，既然此毒在江湖出現，那便代表他不想玩捉迷藏了。」

  阿月心寒，她明白以對方的手段，江湖又算得了什麼，只需一道念頭便能重掌天下的他根本無需用毒，用毒的唯一原因，只有可能是一個。

  那就是引趙客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