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年關將近

  從劉成辦公室離開後，崔大明扭頭就來到了孫紹國的辦公室，而他一進屋就罵罵咧咧道：「這個劉成真他麼不是個玩意，有點兒權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老崔，怎麼了？劉成惹你了？因為點兒啥啊？」孫紹國一邊給崔大明點了根煙，一邊站起身道。

  

  「還能因為啥啊！因為你那輛車唄！我以為劉成能給我個面子，結果我和他說了好半天，人家根本不搭這個茬兒！而且劉成說了，下個季度單位也未必有這個閒錢！」崔大明一邊使勁兒地抽了口煙，一邊沒好氣道。

  雖然孫紹國是2大隊名義上的二把手，但實際上他的權利是最小的。

  就拿修車這事兒來說，他不但得先從經營組那邊批條子，而且這個條子還得劉成、江波倆人都簽字才能生效。

  眼看就過年了，孫紹國還指望開車回老家過年呢，所以他因為這車上老火了。

  「媽的，真他麼的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下個季度他要是還敢卡我，我就去廠里鬧去！」孫紹國一臉不爽道。

  劉成不給簽字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年底單位用錢的地方多，現在大隊沒有這筆經費。孫紹國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讓他因為這點兒事兒去廠里鬧，他多少面子上有點兒過不去。

  別的大隊書記雖然也沒啥實權，但修車這種事兒根本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如果這好事兒要是傳出去，他也就沒臉見人了。所以別看孫紹國喊得凶，他實際上還是想平穩把這事兒給解決掉。

  「行了，誰讓你當初招惹他了啊！不是我說你，你都這歲數了，你陪著何偉趟這渾水幹啥啊！我這話扔在這兒，先不說何偉那小子鬥不過劉成，就算是斗過了，到時候也沒有你的好果子吃！你真以為那個何偉是好相處的？」崔大明哼道。

  崔大明雖然沒把話說得那麼透，但他話里行間的意思，孫紹國也是聽了個明明白白。

  是啊，就算是把劉成、江波弄走了！先不說謝文昌一準兒找自己的毛病，就單說接下來的大隊長這個位置也未必能落到他的頭上。

  孫紹國當初以為這場戰役能速戰速決，但是現在看來，鹿死誰手都不一定呢。而且當初在廠里橫著晃的沈萬林，他在廠里被謝文昌弄得灰頭土臉的，所以孫紹國也開始懷疑，沈萬林當初給自己畫的大餅能不能實現。

  崔大明的話也真的觸動了孫紹國，畢竟孫紹國都50歲的人了，就算是當上大隊長也沒幾年時間蹦躂了。與其瞎折騰，還真就不如踏踏實實地弄點兒好處。

  孫紹國也不知道想到了些啥，而他一邊抽著煙一邊看了眼崔大明，不過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隨後的幾天一切都似乎風平浪靜，而且隨著春節的臨近，整個大隊都是一片祥和的氛圍。而和往年一樣，到了大年23這一天，各個單位開始給員工發福利品。

  因為往年這事兒都是由孫紹國來操辦，所以今年劉成和江波一商量也就沒有斷了孫紹國的財路。當然倆人的目的並不是想要和孫紹國和解，而是倆人想要從中挖到點兒孫紹國的「把柄」。

  畢竟像這種「福利」是最容易動手腳的，而按照往年的經驗來看，人均300的福利，能落到員工頭上200就不錯了。

  至於憑空消失的那100塊錢，基本上也就肥了操辦這事兒的幹部了。

  按照劉成的想法，只要孫紹國的這批福利品不對勁兒，那麼他就要藉此發飆了。

  但讓劉成和江波意外的是，今年2大隊的福利卻是一點兒毛病都挑不出來，甚至孫紹國「廉潔」的都有點兒過分了。而劉成和江波粗略的算了下，孫紹國弄得這些福利，他不搭錢都不錯了。

  不過就在劉成覺得自己是不是誤會了孫紹國，並且試圖從其他方面去針對孫紹國的時候，結果狐狸的尾巴還是漏出來了。

  發福利這一天，江波和孫紹國去廠里開會，正好崔大明上廁所去了，而沒啥事兒的劉成也就被抓來陪著李莉發福利。

  「您好，我是3小隊鄒明的愛人，我來拿福利來了。」一個30出頭的少婦對著劉成道。

  「一共四樣，你自己拿吧。」劉成一邊做好記錄，一邊隨口說道。

  「這些都是啊？」少婦愣了下，隨後她一臉不可置信道。

  「對，一共四樣，我估計你一個女人應該拿不走。」李莉道。

  「哎呦，你們大隊今年出息了，發這麼多東西呢啊！這可比往年好的太多了，這大隊長一換，咱們員工的待遇一下子就上去了。」少婦看著面前的啤酒、凍羊肉、乾果禮盒、整箱的蘋果，她多少帶著幾分激動道。

  「是嗎？咱們大隊往年的東西發的不行？」劉成先是愣了下，但他隨後就故意弄出一副好奇的模樣道。

  少婦顯然不認識劉成，再加上劉成的年紀小，所以她還以為劉成是新分來的大學生呢。

  再加上少婦估計有點兒話癆，所以她也就順著話茬道：「你別提了，這都5、6年了，每年發的四樣東西，不是小廠子的藍莓汁，就是拇指寬的帶魚，發的啤酒也都是最不值錢的大綠棒子！我二姨是開小賣店的，人家給我們算過一筆帳，往年發的那點兒東西能有100塊錢就不錯了！你說咱們工人忙活一年就指望這點東西串門呢，這事兒幹得也忒缺德了。」

  聽到了這兒，劉成也就算是明白過來了！孫紹國往年都是往死里黑這筆福利費，而今年他之所以沒亂來，顯然是怕自己這邊找毛病。

  而這個話多的少婦打死也想不到，和她聊天的年輕人竟然是2大隊新任的副大隊長。

  少婦這一走，劉成也就翹著二郎腿有了主意。隨後劉成也就在第一時間去大隊財務專門看了一眼孫紹國弄過來的發票。

  到了晚上，接到電話的田老頭也直接找上了門。

  「過年好唄，我們單位的福利品剩了點，一會兒你帶走。」劉成指著地上的福利品道。

  像是這種福利品，員工一人一套，但不成為的規定則是，大隊幹部一人三套。

  「那就讓你破費了！對了，你看這東西對不對勁兒？」田老頭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他就把做好的皮帶調節器放在了桌面上。

  皮帶調節器這玩意不是啥精密儀器，而且構造也不複雜，所以劉成一打眼就知道這東西沒問題。

  「差不多，不過材質不能糊弄，要麼這玩意幾個月就得維修一次，售後的事兒太多了。」劉成當即道。

  「質量這方面你就放心吧，這個廠子的老闆是我以前小弟的父親開的，他要是敢糊弄我，我把他腿給打斷了。」田老頭當即道。

  雖然樣品做出來了，但是專利申請估計還得有一陣子，所以劉成這邊倒也不著急去推廣。雖然田老頭對這事兒倒是挺上心的，但劉成不搭茬，他也不好繼續問。

  「對了，你不是讓我給那個何偉點兒教訓嗎，正好我和你聊聊這事兒。不是我邀功，這小子估計都要被我弄崩潰了。」田老頭笑著說道。

  劉成最近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了，所以他把這茬兒都快忘了。

  「是嗎，講講看！」劉成聽到這兒，他頓時算是來了精神頭。

  隨後田老頭也就把他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一股腦的講了出來。

  首先，田老頭按照劉成的指示，他在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何偉住的地方，以及這小子平時願意去的場所。

  田老頭看起來挺憨厚的，但實際上這小子一肚子壞心眼子。這段時間，田老頭找了兩個小弟兄隔三岔五就用氣彈槍打何偉家的玻璃。

  有意思的是，田老頭前兩次都是每天晚上10點鐘動手。按照田老頭的說法，他們第三次準備動手的時候，田老頭就猜到何偉那邊肯定有所準備。

  所以田老頭第三次動手的時候直接把直接放在了凌晨2點鐘。

  當田老頭第四次動手的時候，他就直接選擇早上5點鐘了，而且依舊是隔了一天。

  「我跟你講啊，我是隔一天射一次玻璃，所以一般人都覺得這事兒有規律，而他們一準兒想要來一個人贓並獲。但我就故意把時間往後延。等他們覺得今天不會有人再砸玻璃了，結果他們剛一睡覺，我就來了。

  這樣一來，那個何偉不但熬了一晚上，而且他還一無所獲，我跟你說，就算是這幾天我不去砸玻璃，他也不敢睡覺了！這個年，何偉應該是過不好了。」田老頭得意道。

  顯然，像這種缺德事兒，田老頭不是第一次干，而他對於這種事兒頗有經驗。

  「行，這都要過春節了，最近先消停兩天，等三十晚上再給他點兒驚喜，這幾天差不多就得了。」劉成想了想憋著壞笑道。

  「這都要過年了，就別砸人家玻璃了，換個玩法吧。」田老頭也不知道想到了點啥，他竟然咧嘴笑了出來。

  雖然田老頭倒也沒繼續往下聊，但劉成卻明白這小子肯定憋著什麼壞招兒呢。

  隨後田老頭也拿出了幾張照片放在了劉成的面前道：「這個何偉真就沒啥壞毛病，這小子除了願意跳交誼舞，他還真就沒啥別的愛好了。」

  劉成這時候拿起手裡的照片看了兩眼，而照片中的何偉正在和一個少婦滿臉笑意地跳著交誼舞。

  「這人自詡清高、有原則，你幫我盯著點兒，看看他到底是真清高還是假清高！」劉成一邊把照片往桌上一扔，一邊陰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