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2章:打開缺口
2024-08-01 20:07:23
作者: 漢江永豐
孫觀手提著大刀,眼睛不時地四下瞄著,生怕幽州騎兵從哪個方向突然竄了出來。看到緩緩行走的黃牛車隊,他的神情高度緊張,眉頭緊緊地鎖在了一起。他甚至在想,帶著這麼多牛車上路,是否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然而四周卻出奇的平靜,有幾隻早起的麻雀在天空中撲棱撲棱的飛盪著,他們似乎是受到了黃巾軍車隊的驚擾,在空中嘰嘰喳喳在叫喚著,象是在責怪那些黃牛們打擾了它們的清夢。
東方的晨曦越來越亮,道道金光劃破了天際,整個天空絢麗多彩。那些不知憂愁的麻雀在空中翻上覆下,跳著它們求愛的舞蹈,唱著它們愛情的歌謠,盡情地享受著這荒野的朝陽。
然而它們不知道,就在這春光明媚、萬物復甦的大好時節里,死亡的陰影正在向它們逼近。突然之間,它們似乎感到了空氣的震動,仿佛天空也在搖晃,它們射箭一般地射向自己的巢穴,卻發現它們的愛巢也在顫抖。
孫觀驚諤地回過頭來,兩個眼珠子再也無法轉動,他的身軀猶如著魔一般地定在那裡,臉上的肌肉似乎已經僵硬,他的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渾身的血液已經變得冰涼。
就在那西邊的地平線上,鋪天蓋地的騎兵迎著東方的晨曦,高舉著馬刀,疾馳向前。那銀亮的刀刃在五彩的晨光中折射出道道金光,驅走了黎明前的最後一絲黑影,也刺痛了黃巾軍士兵的雙眼。
十數萬隻鐵蹄猛烈地敲擊著茫茫原野,猶如陣陣春雷從荒野里掠過,數萬騎兵挾裹著萬千雷霆,以排山倒海之勢滾滾向前,荒原在他們的腳下退去,一切敢於阻攔的生命都被踩成肉泥。
「長槍兵……趕快結陣!弓箭手……準備放箭!」
幽州騎兵的鐵蹄終於把孫觀從驚諤中震醒,他也算是久經沙場了,從最初的震驚中很快回過神來,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此時只要他稍微一慌神,他的十幾萬黃巾軍將士就會瞬間崩潰,成為一盤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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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逃回泰山,孫觀讓黃巾軍專門進行過針對騎兵的訓練,就是為了防備騎兵的突襲。不得不說,孫觀所作的準備是相當充分的,如果黃巾軍按照事先計劃結陣迎敵,幽州騎兵要想衝破敵陣,代價將是十分慘重的。
儘管誰都知道,步卒要想對付騎兵,結陣自保是唯一的生路。只要那些騎兵不想自殺,他們就不會強行突破步卒的長槍陣,哪怕你就是重甲騎兵,強行沖陣的結局也只能是同歸於盡。
然而黃巾軍並不是正規軍,他們既沒有經過正規的對付騎兵的訓練,也沒有對付騎兵的勇氣和意志。當他們面對那滾滾鐵流的時候,他們還能夠站住不跑,就已經說明孫觀治軍有方,比程遠志的廣陽黃巾軍強了不知多少倍。
「長槍兵……趕快結陣!弓箭手……準備放箭!」
黃巾軍有大、小將領叫喚著,具體指揮著黃巾軍士兵們排兵布陣,雖然他們的腿在發抖,聲音也在打顫,可是他們比誰都明白,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也許下一次眨眼的時候,幽州騎兵已經殺到了他們的面前。
排成長蛇陣的黃巾軍士兵立即做出了反應,他們紛紛把長槍抵在地上,槍刺正對著迎面而來的幽州騎兵,組成了一個拒馬陣。而那些弓箭手也拉開弓弦,搭上箭矢,瞄著幽州騎兵。
黃巾軍的長槍陣非常簡單,但是卻很實用。長槍手排列在最前面,中間夾雜著盾牌手,後面是弓箭手。他們相互之間間隔的距離,基本是相等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指定的位置,沒有命令,誰也不能離開自己的位置,否則,將領有權處死任何亂動的士兵。
……
幽州騎兵的進攻隊形,轉眼之間就由一路橫隊,變成了三路縱隊。僅僅只是為了這區區十幾萬青州黃巾軍,周永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騎兵去拼命的,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這才是他打仗的準則。
劉辟和龔都再一次從關羽、張飛的手裡爭得了先鋒的位置,他們率著三千多膺子嘴山寨的兄弟,向著尹禮的前鋒與孫觀的中軍結合部殺來。他們的任務,就是要從黃巾軍的長蛇陣中撕開一條口子,把黃巾軍的前鋒和中軍分開,再圍而殲之。
真正地說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正式地攻擊步卒有長槍陣。雖然他們曾經與騎兵直面衝殺過,可那畢竟雙方都是騎兵,是相對公平的決鬥。而要攻擊步卒長槍陣,他們是不會硬沖的,按照周永的命令,他們要用箭矢撕開一條口子。
而要強行沖陣,傷亡就是不可避免的了,特別是第一波沖陣的騎兵,幾乎是有去無回的自殺,這也是周永不忍心讓兄弟們沖陣的原因。憑著騎兵的機動能力,箭矢密集地攻擊一個地方,總能打開一個缺口,而缺口一旦打開,黃巾軍的防禦陣形,瞬間就會全部垮掉。
其實步卒的弓箭手對騎兵的射殺能力十分有限,騎兵對付弓箭手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快。只要騎兵衝擊的度足夠快,只要騎兵箭矢的密度足夠大,他們就可以迅速的撕裂黃巾軍的外部防線,直接殺入黃巾軍的陣中,等待那些弓箭手的,只能是被屠殺。
正在狂奔的幽州騎兵,再次變換了隊形,他們在離黃巾軍還有幾百丈開外的空地上突然變陣,然後直線向黃巾軍衝過來。這一次,幽州騎兵組成了流線形的進攻隊形,如同是一支呼嘯而來的箭矢,向著黃巾軍的長槍陣的中間位置,毫不猶豫的直刺過來。
所有的黃巾軍士兵,發抖地雙手將長槍握在手中。長槍的末端深深地插在泥土中,鋒利的槍刃直指長空。面對那滾滾鐵流,他們只有緊緊地閉上眼,靜靜地等待著和騎兵碰撞地一剎那。
戰馬在狂奔,騎兵在吼叫,箭矢在呼嘯,大地在顫抖。
洶湧的氣勢猛烈地撞擊著黃巾軍士兵的心臟,死亡的恐懼重重地壓在每一個黃巾軍士兵的心頭。黃巾軍的士兵畢竟只是些農民,縱然他們悍不懼死,可是那對死亡的漫長等待卻讓他們難以忍受。
突然之間,黃巾軍的防禦陣線崩潰了!
最先臨陣脫逃的是那些弓箭手,一個叫不出姓名來的黃巾軍士兵實在是忍受不住這死亡的考驗,他歇斯底里地大叫一聲,扔下弓箭拔腿就跑,然而他沒跑幾步就摔倒在地,卻再也沒能重新站立起來。無數的黃巾軍士兵從他的身上踩過,他很快就變成了一堆肉泥。
孫觀苦心經營的長槍陣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劉辟、龔都突破了,等他們倆趕到後才驚訝地發現,為了這次衝鋒,他們付出了十幾匹戰馬的代價,那些戰馬都是在衝鋒的過程中被弓箭手射倒的,那騎在馬上的十幾個騎兵無一例外的都被摔得鼻青臉腫,他們還能不能重新騎上戰馬,就要看華佗先生的手藝了。
……
幾乎就在劉辟、龔都沖陣的同時,同樣爭得了打先鋒的王英、王傑兄弟倆帶領著上谷馬幫的兄弟們也開始了衝鋒。他們的目的就是在孫觀和宋祥之間切開一道口子,把宋祥及其殿後的黃巾軍包圍起來。
然而,他們兄弟倆的運氣有點差。
負責典後的黃巾軍弓箭手,倒是和宋祥一樣有幾分膽色。他們躲藏在長槍兵的身後,眼神卻緊緊地盯著奔馳而來的幽州騎兵。他們將手中的弓箭滿滿地拉開,全部都斜斜地指向了天上,鋒利地箭矢已經搭在弓弦之上。
「放!」
就在幽州騎兵進入射程的時候,幾乎就在同時,黃巾軍的將領和幽州騎兵的將領都大叫了起來。雙方的士兵都拉開了弓弦,各自朝著自己的目標,射出了他們的箭矢。
「嗖嗖嗖……」
一連串的弓弦響起,黃巾軍士兵們鬆開了弓弦,密密麻麻的箭矢被狠狠的射入天空中,幾乎遮蓋了天上的太陽,突然之間大地變得有點昏暗,更加襯託了蕭殺的氣氛。箭矢飛向半空,然後倒轉過來,向著疾馳中的幽州騎兵落下,如同是天上落下的雨點。
正在衝刺的幽州騎兵,他們的箭矢藉助巨大的慣性,飛快地掠過長空,帶著尖利的呼嘯,朝著黃巾軍士兵直撲而去。與黃巾軍弓箭手的箭矢不同,幽州騎兵的箭矢勁道更大,飛行距離更短,殺傷力更強。
「啊……」
幽州騎兵們的慘叫聲不斷傳來,那低沉的聲音,在如雷般的馬蹄聲中,顯得格外的刺耳。被射中的幽州騎兵,紛紛倒地,很多人都是一頭栽倒在地上,被狠狠的摔了出去,即使沒有被箭矢射死,也被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死了。
而長槍陣中的黃巾軍士兵,他們的裝備極差,許多士兵幾乎連盔甲也沒有,甚至連幽州騎兵戰馬身上的皮甲也沒有,那帶有巨大慣性的箭矢深深的刺入黃巾軍士兵的身體,有的箭矢甚至直接把黃巾軍士兵釘在了地上。
一時之間,兩軍陣前慘叫聲此起彼伏。那些倒地的戰馬,還有騎兵的屍體,將後面的同伴也絆倒了,於是倒地的幽州騎兵更多。慘叫聲和呻吟聲混雜在一起,戰馬痛苦的嘶鳴不斷的傳來,響徹了整個戰場。
不少倒地的幽州騎兵,被後面的馬蹄當場踩碎了,身體變成了肉醬。也有人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又或者是被繼續疾馳的戰馬拉著,繼續向前滑動,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他們一路發出痛苦的慘叫,直到自己嘎然斷氣為止。
幽州騎兵也不甘示弱,他們的箭矢準確而兇狠,附近的黃巾軍都不斷的倒下。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幽州騎兵的箭矢,甚至可以穿透盔甲。越來越多的幽州騎兵湧上來,射出更加密集的箭矢。
正在衝鋒的騎兵,他們就象是上緊了發條的機器,在強大的慣性之中,只能以最大的速度向前衝擊。就在黃巾軍的兩輪箭矢之後,幽州騎兵的戰馬終於衝到了黃巾軍的長槍陣前。
而此時的黃巾軍長槍陣前,幾乎沒有站著的黃巾軍士兵,他們不是被射倒在地上,就是已經跑了。幽州騎兵們跳下馬來,迅速撥起地上的長槍,掃清了前進道路上的最後障礙。
現在是該騎兵們顯示威風的時刻了,緊接而來的幽州騎兵,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大刀,那一片片閃亮的刀光,反射著刺眼的太陽光,刺痛了所有黃巾軍將士的眼眸。
缺口已經撕開,黃巾軍士兵面臨的就是被屠殺。不管黃巾軍將領們如何喊叫,黃巾軍士兵們已經沒有了還手的勇氣。在幽州騎兵的衝擊下,黃巾軍士兵們好像是一張紙一樣的脆弱。幽州騎兵的戰馬呼嘯而過,將他們全部都淹沒在血泊裡面。有人在血泊中勉強掙扎著,結果很快歸於沉寂。更多的人,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完全被幽州騎兵吞噬了。
在這麼短的距離內,幽州騎兵射出的箭矢,殺傷力很大,盔甲無法阻擋。同時,幽州騎兵揮舞的大刀,殺傷力同樣很大,他們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可以將大刀的殺傷力揮得淋漓盡致。
黃巾軍士兵們紛紛往兩邊跑去,要麼跑向孫觀的中軍,要麼跑向斷後的宋祥。幽州騎兵們放緩了的速度,他們需要揮舞著大刀,或者是彎弓搭箭,驅趕著黃巾軍士兵。戰場上到處都是亂飛的箭矢,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誰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裡飛來的箭矢,又或者是哪裡飛來的鮮血。
幽州騎兵的正面攻擊力實在太強,那些逃跑的黃巾軍士兵根本不敢回頭。他們繼續向前衝擊,一邊射箭,一邊用刀砍,將黃巾軍士兵全部往前趕。不一會兒,負責斷後的黃巾軍士兵都擠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