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摔死人的樓層
2024-08-01 23:25:40
作者: 三金八兩
那老師又指著那棵樹上的繩子對我說:「繩子可以當成鞦韆來理解,也可以當成上吊繩。
這樹也是一半開花一半枯萎,接下來可能完全枯萎也可能完全復活。
天空的月亮被烏雲遮住一半,可能接下來會被完全遮蓋,也可能是會散開陰霾。」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轉頭深深地看著我,語氣輕柔的說了一句:「這說明你的內心是極為封閉極為痛苦的,你在和自己鬥爭,想要變得開朗,但是又有些痛苦無法擺脫。」
她說了很多,但是我卻完全沒有聽進去。
準不準我不知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答。
或許是看見我始終沉默不願意說話,那老師嘆了口氣,小聲的對我說:「你要是有什麼事情感到痛苦的話,可以到辦公室找我談心,我歡迎你來找我,不要一直這樣下去了。」
接下來她說完就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
眨眼間就到了周末,原本我是打算出去打零工的,但是卻接到了一個電話。
打電話過來的是我高中時候的一個女同學,那個時候的我們也經常在一起玩兒,關係不錯。
她聽說我到了這個城市,就想和我出去見見面,我答應了她。
約定的地方是一個咖啡廳,一走到門口我就後悔了——這裡坐的全都是一對對的情侶,一個個你請我儂的。
我心裡暗罵一聲狗男女,轉身就想走。
但是約我出來的那位已經看到我了,趕緊跑出來喊我名字。
「王笑,好久不見啊。」
我轉頭看著身後的這位妹子笑著打招呼。
這妹子長得沒有蘇美一半好看,但是性子卻是十足的女漢子,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和我們這些男人也玩兒的開。
不管怎麼說,老同學見面還是不錯的。
我衝著王笑吹了個口哨,說道:「小妞兒,見到小爺是不是很開心?來,給小爺笑一個?」
王笑是看見我了,但是卻是露出一臉的震驚。
許久之後她才說了一句:「這才半年不見,你怎麼成這樣兒了?」
我哪兒樣啊?不就是變得陰鬱了一些,頭髮也變成了奶奶灰嗎?這有什麼的。
王笑見我不說話,又吐槽了一句:「你這人模狗樣的,我還真一眼沒認出來,剛剛叫你的時候也只是抱著試試的念頭……」
我苦笑,心說我現在這模樣估計王學看見了也不一定一眼認得出來,和高中的時候形象差太多了。
「你趕緊那頭髮染回去,太醜了吧!」王笑皺眉譏諷我說道。
我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說:「你管我啊,你先把自己拾掇的漂亮再說,還是以前那個醜樣子好意思說我?」
王笑也不在意,哈哈一笑攬著我的胳膊就往咖啡廳拽。
「你是不是心裡有事兒啊?來來來,把你的不開心說出來,讓姐姐我開心開心。」
我無奈的瞪了一眼王笑,心說小爺我心裡頭的疙瘩你沒辦法解開。
咖啡廳這種地方我常來,但是不是來消費,而是打工。
周圍的人時不時的就衝著我這邊兒投過來異樣的眼神,但是我知道,那絕對不是羨慕,而是那種看到了好白菜被豬拱了的嫌棄眼神。
麻麻的,不就是老子非主流了點兒麼?不就是老子幾天沒洗頭麼?不就是老子出門的時候沒換衣服嗎?至於這麼看著我嗎?
要不是王笑在這兒,我都想衝上去抽他們了。
喝著咖啡,王笑問我:「你和蘇美還好著嗎?」
我一愣,隨後搖了搖頭沒有多說這件事。
王笑看我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嘆了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我這個老同學都感到心疼了。」
我苦笑著說:「一言難盡。」
我們之後也沒有在蘇美的事情上多做停留,而是開始講起各自上了大學之後遇到的事情。
可是拐來拐去,最後還會回到了愛情這個話題上。
王笑問我:「為什麼不和蘇美好了?」
我嘆了口氣說道:「這都是命,我也……」
等等,我剛剛說了什麼?
命?這真的是命運嗎?
七爺當初在地府的時候跟我說,修道者無一例外的都會命中缺點兒什麼。
三缺五弊難道在我的身上已經開始出現了嗎?
不對啊,三缺五弊是指:老而無妻子算獨,老而無子算孤,身體殘疾有病算殘,三缺分別是錢,命,權。
但是這裡邊兒並沒有包括我現在這種情況啊?
人要是遇到什麼難以解釋或者理解不了的事情,往往就會怪罪在鬼神的身上,我現在就是這樣。
我無法在自己已知的世界裡找到合理的解釋,不由得就開始怨怪鬼神。
其實我還挺喜歡王笑這個人的,往往一些和別的人說不出來的話能和她說出來,今天我說了很多,心裡感覺也痛快了不少。
後來我們兩個人就回去了,不過在經過一條街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正在拆遷的樓層。
本來也沒什麼的,但是就在我們兩個人經過的時候,上邊兒的一名正在施工的工人卻是忽然腳下一滑摔了下來。
本來並不高,但是那人卻是腦袋衝下,直接就砸在了地上,當時就蹦出來了腦漿。
我傻眼了,王笑則是直接吐了出來。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親眼目睹了一場慘案發生在自己的面前。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有人死在我的面前,當時心裡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更無法用筆墨在描述。
但是我的內心卻是沒有任何的害怕,有的只是錯愕與感慨。
人的生命很脆弱,生命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消失了。
說起來,我在看到這慘案的時候心裡又想到了以前見過的一件事。
那個時候我還小,在老家上小學,當初我爸我媽還健在。
有一天我貪玩,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才回家。
但是在經過一個橋的時候看到了一幕詭異的畫面——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女人站在橋樑上望著某個方向發呆,臉色慘白慘白的,身上的衣服全部濕透還在不斷的往下滴水。
她在那裡站了很長時間,我當時也不知道鬼神之說,多看了幾眼就往自己家走了。
後來我聽家裡人說,那一天有一個女人為了救掉下水的孩子淹死了,就在我看到那個女人的地方淹死的。
後來每一次想到這件事都是脖頸涼颼颼的,心裡後怕不已。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那摔死的工人周圍已經出現了不少的人。
王笑還在不斷的的乾嘔著,我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拉著她離開了那裡。
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王曉這才緩和了一些,轉頭面色難看的對我說:「這地方已經一個星期之內連著摔死兩個人了,還在同一個地方摔死的,真邪性,以後都不敢從這兒走了。」
我一愣,眨了眨眼有些不太明白。
一個星期之內同一個地方摔死兩個人?這事兒怎麼感覺透著蹊蹺啊!
我又轉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的那正在拆遷到一半的樓層。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那樓層的時候,我的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就在我還在盯著那身後的樓層的時候,王笑拉著我說:「趕緊走吧,這地方太邪性了,我不想再呆在這兒了。」
「啊——哦哦。」
我把頭賺回來,剛要走的時候卻腳步一頓。
我眉頭一皺,再次回頭看了看身後。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剛剛在我轉過頭的一瞬間,我隱約間看到了那樓層的黑暗之中出現了一個人。
但是當我再次轉頭看向身後的時候卻是再也沒有了人影。
我心裡嘀咕著:「是我看錯了?」
我搖了搖頭,邁步跟著王曉離開,在心裡安慰著自己:「一定是我昨天晚上網吧通宵玩兒的太過了,現在眼睛有些不太適應陽光這才看花了眼,沒什麼的。」
雖然心裡邊兒是這麼覺得的,但是我的直覺卻是告訴我,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隨後王笑帶著我去參觀了她們的學校,這讓我頗為感慨。
明明是同一個學校出來的,為什麼人家的學校這麼好,我的學校就那麼噁心呢?
我把王笑送到宿舍樓下邊兒,目送她上樓之後這才離開。
但是我並沒有回自己的學校,而是找了一個超市買了一些東西。
十分鐘之後,我提著一個塑膠袋從超市出來。
袋子裡邊兒裝的是食用鹽和一瓶廉價的白酒。
按照三清布衣術裡邊兒記載的,一般人是無法以肉眼看到那些特別的東西的,只有修道者才能藉助一些特殊的方法打開道眼看到這個世界內隱藏的一些東西。
但是這道眼開啟是極為消耗精氣神的,而且道眼維持的時間很短,只有幾分鐘。
從剛剛看到那摔死的工人和正在拆遷的樓層的時候我就有些心裡不自在,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平時經常修煉三清布衣術,直覺變得有些奇怪了。
說起來,鬼怪這種事情我沒少經歷,比如黃三太奶,比如一開始的鬼打牆,比如地府一日游。
現在的我居然還有些小激動,但是激動的同時也多少有些緊張。
上一次還是在高三的時候我第一次畫符並且使用,這已經是將近一年的時間過去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成功。
我暫且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然後把東西放下又出門去了。
這一次買回來了一疊黃表紙和一些硃砂。
這畢竟是大城市,黃表紙和硃砂都非常的罕見,我也是在問了無數的人才找到一家佛系店鋪。
在聽到我要買黃表紙和硃砂的時候,那店家頗為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這才把東西拿出來。
轉身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傍晚,王兵等人已經回到宿舍了。
讓我苦笑不得的是,這三個傢伙看見我床鋪上放著一袋食用鹽和一瓶白酒,居然自己整了一個小菜坐那兒扯皮。
看見這一幕的我都驚呆了,心說你們這幫小子也太能耐了,萬一我放床上的是牛犄角的話,你們是不是也要吃了?
那幫混小子還不知道呢,看見我回來了還衝我招手:「道長道長趕緊上線,三缺一就差你了!」
我特麼都想打人了,這東西是我辛辛苦苦帶回來的,就這樣進了你們肚子?
無奈,我只好又跑了一趟,買回來一紮啤酒丟給他們三個,自己重新買的白酒和食用鹽則是放在了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