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賞荷宴

2024-05-03 11:23:56 作者: 橙色羊咩

  陸幽然回到鳳棲宮,得知在她走後不久,楚然也已離去,看來他對她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陸蔓蔓裝柔弱,她這段時間沒辦法對付她。但是既已回到都城,那些年在陸府受的委屈,也是要十倍還給他們。她現如今雖說是皇后,無法輕易出宮,陸蕭然是朝中重臣,也無法輕易入得了後宮,但是陸家的女眷,她確實可以將她們弄進來。

  馬上便到五月了,池中荷花開得正艷,她便舉行一場賞荷宴,對廣大重臣家中女眷發去請柬,不來便是瞧不上她這個皇后。

  李氏和老夫人,便在邀約的名單之中。

  陸幽然盛裝出席,鳳棲宮內已是來了許多女眷,但李氏與老夫人卻是遲遲未到,看來她們也是知道今日她邀請她們而來,是來者不善。

  不過她倒是看到了宴會一角,陸蔓蔓與翠青正在閒聊。

  對於陸蔓蔓這個不請自來的人,陸幽然完全不將她放在心上,她雖答應了楚然暫時不動她,但是她與她之間的爭鬥,是遲早的事。而且現在的陸蔓蔓,根本鬥不過她。

  她來了也正好,那她就讓她看看,她是如何凌辱她的母親與祖母。

  經過那天一事之後,宮中的嬪妃,並不敢直接惹陸蔓蔓,生怕她出了一個好歹,聖上不會放過她們。但是暗著就不一定了。

  在宴會即將開始的時候,李氏與老夫人終是來了,太監報導:「陸府夫人、老夫人到。」

  她們二人走到陸幽然面前,對她行禮道:「拜見皇后娘娘。」

  

  「快快請起,兩位認真算起來,還是本宮的長輩,這一拜本宮可擔不起,入座吧!」

  李氏與老夫人抬頭看向陸幽然,雖已知道東梁的永樂長公主便是陸幽然,但是親眼見了,還是覺得震撼。當年那個不受重視的庶女,怎麼搖身一變就成為西楚的皇后了?

  「謝皇后娘娘。」

  李氏與老夫人入座之後,已經有人開始閒言碎語起來。

  「看見了吧!她就是陸府的李氏,她的女兒前幾天大女兒陸蔓蔓被斬首,頭顱掛在西楚的城樓之上三天,連屍首都無人收,聽說最後還是一位老農見他可憐,為她收屍,一張破草蓆一卷,扔到坑裡埋了。」

  「可不是嘛!白瞎了陸蔓蔓那花容月貌,若是早知道她紅顏薄命,那張臉長在她臉上真是浪費了。」

  「我聽說呀!她就是一個亂黨,勾結北涼謀害了太上皇,這樣的女人該殺。」

  「說來奇怪,她一個女子,為何要謀害太上皇,這有些說不通呀!」

  「恨唄!這話說起來又長了,這陸蔓蔓情路坎坷,一波三折,好不容易遇到了擎天王,太上皇卻賜婚擎天王與寧許,擎天王娶了寧許之後,陸蔓蔓就消失了,聽說是和別的男人私奔了,還被陸丞相將她的名字從族譜中除去了。」

  她們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避開李氏與老夫人,老夫人年歲已高,已經有些聽不清楚,但是今日這樣的場合,她料到陸幽然是有心安排,所以拿了龍頭拐杖而來。

  李氏看了她們一眼,她們一點畏懼心也沒有,又開始討論起來。

  「得不到擎天王,便隨便找了一個男人跑了,若我是陸丞相,也定是要將這不守婦道的女人從族譜上除去。」

  坐在角落裡的陸蔓蔓泯了一口茶水,輕言道:「這位夫人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地這麼清楚,莫不成夫人都親眼看見這些事情發生了?」

  剛才說話的夫人轉眼一見陸蔓蔓,她並沒見過陸蔓蔓本人,但是從她所坐的位置來看,她應該就是皇宮之中一個不起眼的嬪妃。她自然是不畏懼她的。

  她說道:「你是誰?」

  她吹著手中的茶水,「夫人無需知道我是誰,我不過一無名無份的小女子罷了。」

  她聽見陸蔓蔓這麼說,氣焰更是囂張,一個無名無份的小女子也敢對她這麼說話,這不是在找死嗎?

  「聽你剛才的口氣,你似乎對我說的話有意見?」

  「意見不敢當,只是覺得死者已矣,夫人還這般議論她,難道就不害怕她晚上來找夫人聊天麼?」

  古人還是比較信鬼神之說,陸蔓蔓這麼一說,剛才說話的夫人臉色瞬間就不好了,「你胡說八道什麼?」

  「夫人就當我胡說八道好了,我可聽說,慘死之人無法投胎,魂魄滯留人間,若是聽到有人呼喚她的名字,她便會來到誰的身邊,將她找作替死鬼。」

  就算是大半天,她這麼說,那位夫人也感覺後背涼颼颼的,「你不要說了,大白天嚇唬誰呢!」

  「我誰也不嚇唬,在我們東梁,這一傳說可是非常靈驗的,是不是,皇后娘娘?」

  陸蔓蔓挑眼看向陸幽然,那夫人一聽她的語氣,知道了她是東梁國的人,而來自東梁國的無名無份的女人,又能坐上位的,便只有零星宮的青魚姑娘。

  一想到青魚姑娘,剛才那位夫人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皇后面帶微笑,她道:「青魚妹妹,的確如此。這陸蔓蔓一事,本宮也好奇地緊,她本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為何就與一陌生男子私奔了呢?我們都是道聽途說,只有陸府的夫人最是了解,陸夫人,你便講來我們聽聽,陸蔓蔓的情路如何坎坷,她又如何從以為大家閨秀演變成跟著別人私奔了?」

  李氏抿緊了自己的嘴唇,陸蔓蔓當年是為了保護陸家,所以才讓李昭與楚擎傳回消息,讓陸蕭然將她從陸家的族譜上除去,但是沒想到陸幽然竟是用這事來大做文章,想要她來羞辱自己的女兒?

  她知道那日城樓上懸掛的頭顱並不是的陸蔓蔓的,也知道剛才說話的青魚姑娘便是自己的女兒,在自己的女兒面前,她如何能說自己女兒的不是,再說了,她的女兒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兒,她不會說她的壞話。

  老夫人雖說年歲已高,但是這些事情她看得太明白,她拍了拍李氏的手背,在她身邊說道:「兒媳,這是有意為難,你若不說,便還是承認她,對於陸府終是不好的。」

  李氏也明白,陸蔓蔓現在已經被打成反叛之人,若是她們再與她有何關係,怕是陸幽然又會借題發揮。這段時間,老爺本就忙得焦頭爛額,叫她怎麼忍心再給他添亂。

  李氏道:「剛才那位夫人所說都是實話,李氏並無要說的。」

  其中一妃嬪說道:「呃?這般說來,曾經的陸大小姐這一生,可真是精彩。」

  斟茶的宮女開始為各位夫人以及嬪妃斟茶,陸蔓蔓的眼睛似有似無一直盯著那名宮女,在她為李氏與老夫人斟茶之時,格外留意。

  宮女在為她們斟茶時,輕輕扭動了一下茶壺的蓋子。這種陰陽茶壺,她雖說沒有見過,但是以前在看小說的時候,也有所了解,陰陽茶壺裡面兩個內膽,然而這種茶壺一般在用毒的時候才會用上。

  陸幽然也跟著歐陽仙學過一點皮毛,在加上東梁國地產許多毒蟲毒花,想必她的本事並無落下。

  然而陸幽然在她面前使用這麼低級的手段,她怕不是要真正毒害李氏與老夫人,而是想要她來替她們擋了,她出事,大不了陸幽然裝一下好人,將剛才那斟茶的宮女殺了便是。而她也敢確定,茶杯裡面的毒並不是能致命的毒,陸幽然是想讓她死,但是她不會想讓她這麼輕易地死。

  斟茶的宮女也來了陸蔓蔓面前,而她特意在她面前又擰了一下蓋子,生怕她看不見。

  呵~

  她現在的身份可是青魚,若是她直接便走過去為李氏與老夫人擋了,那麼她是以什麼身份?

  陸幽然居心叵測,她會不會將這個發展成為,當年陸丞相其實也勾結了東梁?

  她默不作聲,便由著宮女給她斟茶。等到宮女將所有人的茶杯都滿上之時,陸幽然發話了,「感謝各位能來本宮安排的這場賞荷宴。荷花是高潔之花,也是聖上最愛之花,本宮入主鳳棲宮之後,邊將這池子裡面中滿了荷花,如今正是荷花盛開地季節,我們以茶代酒先干一杯之後,便開始這場賞荷宴。」

  陸幽然說完,眾人介是將手中的茶杯舉起,陸幽然看向陸蔓蔓,她平淡如斯,可是真為了自己的安全,不顧她的家人了嗎?

  陸幽然先喝了那杯茶水,李氏剛要喝下之時,陸蔓蔓卻開了口,「我倒覺得就這般喝茶有些無趣,不如我們玩上一個遊戲,輸的人,罰一杯茶水,如何?」

  陸幽然淡淡笑著,陸蔓蔓還是忍不了,她根本就不是一個狠心之人。

  她道:「青魚妹妹,說來聽聽。」

  「今日既為賞荷宴,我們便圍繞荷花為主題,來吟詩如何?」

  「就依青魚妹妹。」

  「既然這要求是我提出,便由我開始,我先來。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以前的背誦的古詩本就不多,宰加上來到這裡之後,讀書的機會少,所以她自己也想不出高大上的詩詞,不過這樣的句子,在古人眼中應該算是驚艷了吧!

  「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

  「酷暑天,葵榴發,噴鼻香十里荷花。」

  眾人一個接一個說著,陸蔓蔓不禁心中感慨,看來這些果真一個個的都是大家閨秀,除了她這個換了靈魂的冒牌貨之外,一個個吟的詩,是她陌生的。

  前面說得越多,對於後面的人來說就越難,恰好到了婉昭儀那裡,她眉頭緊鎖,想了許久也未曾想出。

  她憋著嘴道:「這個遊戲不公平,我剛才想的都被姐妹們說了。」

  陸蔓蔓走到李氏面前,將她桌上的茶杯端起,「昭儀娘娘,願賭服輸,只是一杯茶水而已。」

  昭儀接過茶水,「喝就喝。」

  她將茶水一飲而盡,挑釁地看向陸蔓蔓,她卻沒有接招,自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婉昭儀有些尷尬地坐下了。

  陸幽然似笑非笑地看向陸蔓蔓,她一箭雙鵰的計謀,竟是被陸蔓蔓如此輕巧地破解了,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的計劃,她還準備了第二次進攻。

  她們又準備開始之時,婉昭儀突然從位置上跳了起來,她抓著自己的身上,「癢,好多蟲子在爬,癢……」

  她在宴會之上衝撞著,撞倒了桌上的沒事,將自己的衣服抓得衣不蔽體,她臉上露出驚恐,「蟲子,好多蟲子,蟲子在咬我的身體。」

  「蟲子……蟲子……」

  婉昭儀在人群中衝撞著,個個都疏遠她,躲避她。

  李氏這才意識到可能是剛才她的那杯茶有問題,如果不是剛才陸蔓蔓突然提出那個要求,恐怕喝下這杯茶的人就是她。

  她暗自將老夫人面前的那杯茶裡面的茶水倒掉,將杯子放入自己的袖子中。

  「啊……蟲子不要咬我……不要……」

  婉昭儀衝過了人群,往荷花池裡面跳下,圍著荷花池看戲的人倒是不少,但是沒人願意下去救她。

  李氏與老夫人雖然著急,但她們並不會游泳。

  突然,一抹青色的身影躍入水中,陸蔓蔓遊了幾下,有些費力得將婉昭儀的脖子圍住將她拖到岸邊,剛將她拖到岸邊之時,她便已經筋疲力盡,李氏幫著將她拉了上來。

  被冷水浸泡之後,婉昭儀這才清醒了一些,她全身發抖地看著陸蔓蔓,「多……多謝……」

  「婉儀姐姐可是喝了青魚妹妹親手遞的茶水才出了問題。」說話者,著重說了「親手」二字。

  「難不成是因為那日在鳳棲宮,婉儀姐姐不小心說了幾句關於青魚妹妹不好的話,所以青魚妹妹一直記著。青魚妹妹,你可千萬不要當真,我們都是自家姐妹說著玩的。」

  「對呀!對呀!不要當真,若是認真算起來,那日我也多嘴了兩句。」她說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來這便是陸幽然的第二招了,想要將婉昭儀中毒一事嫁禍給她。

  現在她的零星宮裡面沒有什麼人,而她身邊的夏璇又是一個武功高手,想要避開追塵流星將一瓶藥放入她的臥房,太過簡單。再與那倒茶的宮女一串詞,她這罪名算是坐實了。

  還好她來之前多留了幾個心眼,告訴追塵流星通知了內務閣,她的零星宮有耗子,調了內務閣接近一百多人全在零星宮抓耗子,夏璇想要悄無聲息地將藥放入她的臥房,在今日恐怕還是不輕鬆。

  零星宮內,燕申催促著幾個太監,「你們都手腳麻利一點,要將零星宮的每個角落都找得仔細了,若是讓老鼠驚了青魚姑娘,就怕你們頭上的腦袋不保。」

  由於之前燕申給追塵送了一個玉簪,追塵對他滿是好感,今日姑娘臨走之時,命她去內務閣請人來抓老鼠,她與流星皆是女子,對老鼠也是怕得要命,所以追塵便想到了燕申,他也說過想要來零星宮入職,若是此次他抓鼠有功,她也好向姑娘提及將他調來零星宮一事。

  追塵看著忙裡忙外的燕申,他倒也不似其它太監一般,娘里娘氣,而且那張臉長得極其好看,若是不是太監便好了。

  零星宮內,一襲紅衣閃過,夏璇躲在一角,她皺了皺眉頭,今日為何零星宮內有這麼多太監?

  她緊了緊手中的玉瓶,不管如何,她也得將皇后吩咐的事情辦妥了。她幾個閃身,堪堪避開了在屋中尋找老鼠的太監,將瓶子放進床上的被子裡,然後閃身而出。

  追塵用手中絲帕為燕申擦著汗水,「申公公,若是累了,可以休息一下。」

  燕申搖了搖頭,「不累,才剛將姑娘的房中撒了鼠藥,還需在其他地方也撒上鼠藥,這般老鼠才無處可逃。」

  她看著他,流著汗又認真的男人最是好看。

  鳳棲宮內,一襲紅衣出現在人群邊緣,陸幽然看向她,她朝陸幽然點了點頭,然後陸幽然道:「好了,本宮是皇后,這事情出在西楚後宮,這件事情本宮會還婉儀妹妹一個公道。夏璇,你去將太醫請來,看看昭儀妹妹究竟是出了何事?」

  「是。」

  陸蔓蔓還是悠閒地喝茶,翠青見此,倒是慌了,她小聲對她道:「姑娘,追塵和流星靠譜嗎?」

  「不靠譜。」

  她又是心中一驚,她們二人不靠譜,而且夏璇武功高強,就算零星宮內多了許多太監,夏璇還是會成功將瓶子放入零星宮來陷害她們。

  「姑娘,我剛才看見夏璇對著皇后點頭了,是不是她已經成功了?」

  「嗯。」

  她更是心驚,「姑娘,那你想想辦法。」

  「翠青,稍安勿躁。我們便靜靜看著,陸幽然究竟是想要耍什麼手段。」

  「姑娘……」

  她的眼睛看向李氏與老夫人那裡,老夫人手持龍頭拐杖,而她面前的茶杯已是不見了。

  陸蔓蔓將自己的茶杯遞給翠青,「翠青,去將老夫人桌前的茶杯補上。」

  她不明白陸蔓蔓的意思,也接過了茶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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