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獨自上路
2024-05-03 11:22:28
作者: 橙色羊咩
出了都城,他們的隊伍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不爭不吵也不鬧,便在後面繼續跟著,或許是這裡離都城還不夠遠,等走到夠遠的地方,他自然會停下來,自然會將她抱在懷裡,然後在她耳邊愧疚說道:「蔓蔓,讓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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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說:「沒關係,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不管以後有什麼困難,我們一同面對。」
但是……
直到他們的隊伍在驛館停下之後,他依舊沒有露面。
翠青停了馬車,她問道:「小姐,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打亂了她的全部計劃,「我去問問他。」
她將那支弩藏在袖子中,換上了塗了麻藥的鋼針,晴紫見陸蔓蔓如此,她道:「小姐,我們真的要用這樣的方式去見擎天王嗎?」
「不是我們,是我。晴紫、翠青,你們便在這裡等著我。」
「小姐,太危險了。」
「難不成他還要傷我不成?」
陸蔓蔓此話一出,她不再說話,翠青道:「晴紫,我們就聽小姐的話。」
她一襲紅衣,直接走到了驛站前,侍衛將她攔住,「你是誰?」
「陸蔓蔓,來見楚擎。」
「擎天王的名字也是你隨便叫的嗎?」
她提高了音量,「楚擎,你給我出來。」
「你若再這般頑固,小心我們不客氣了。」
陸蔓蔓直接揚起弩,守門的兩位侍衛便已經倒下,她一邊往裡面走,一邊喊道:「楚擎,你出來。」
沒過一會兒,她便被十幾個侍衛圍住,十幾把尖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沒有絲毫的畏懼,她倒是真想知道,他見此還不出來嗎?
「都做什麼?退下。」
眾侍衛退下,小武走上前來問道:「陸姑娘,你沒事吧?」
「楚擎呢?」
「主子……休息了……」
「這麼老掉牙的藉口,也虧他想得出來。」
小武越說越心虛,「主子,的確休息了。」
「你去告訴楚擎,我今晚就在這裡等著他,如果他天亮之前能來找我解釋清楚,我便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若是他不來……」他若不來,難道她就要這般回到都城去嗎?「他若不來,後果自負。」
主子千叮呤萬囑咐,一定不能讓她見到他,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一定要送她們安全離開。
「陸姑娘,主子真的……」
「小武,你若再這般說,我便讓晴紫再也不理你。」
「好,我馬上就去告訴主子。」
楚擎的房中,小武道:「主子,陸姑娘不肯離開,非要見您。」
「想辦法讓她走。」
「主子,您和陸姑娘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是不是聖上逼你了?」
「沒有。」
小武明顯不信,「若是沒有,為何您沒有按照我們以前的計劃,帶著陸姑娘和晴紫姑娘她們一起離開。如今陸姑娘一個姑娘家一直跟著我們,這些事情若是傳出去,您讓她的臉往哪裡擱?」
「小武,去告訴她,我沒有喜歡過她,以前只是遵守與雲麾將軍之間的約定,代替他好好照顧她而已,若是我的行為讓她引起了什麼誤會,我只能對她說抱歉。」
小武眉頭緊皺,「主子?您不知道您這樣做,陸姑娘會多麼傷心嗎?您若是有苦衷,可以告訴陸姑娘,陸姑娘深明大義,她一定會理解您的。」
「沒有。」
那件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輩子,他已經不可能再擁有幸福了,所以,他的讓她幸福得活著。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若是主子非要如此說,便自己親自去對陸姑娘說。」
楚擎看向小武,「小武。」
「這麼狠心的話,我沒辦法對陸姑娘說出去,既然主子要當這個壞人,那就該當得徹底。主子不敢去,是不敢面對陸姑娘,因為主子根本就在撒謊。主子將陸姑娘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您怎麼可能不喜歡她?」
「好了。」楚擎走出了房間,他定是要做得徹底的絕,才能讓她死心,她早些死心,才能早些從這痛苦中解脫。
他來到寧許的房中,「寧許姑娘,你休息了嗎?」
寧許聽出是楚擎的聲音,欣喜不易,她對丫鬟小嬋道:「小嬋,快看我的妝花了嗎?」
小嬋笑著道:「小姐,沒有呢!」
其實寧許早就聽說過楚擎,早就對他心生好感,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聖上賜婚給她心中的大英雄。
聽了小嬋的話,她這才放下心來,走到門口,直接將門打開,柔聲道:「王爺。」
可見,她是多麼期待楚擎能去找她。
「寧許姑娘可方便?」
「方便。」他剛說完,她便迫不及待答了,只要他找她,那麼她什麼時候都有空。
「麻煩寧許姑娘跟本王去見一位故人。」
寧許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王爺,我需要換一件衣服嗎?若是見重要的朋友,我這般去不太禮貌。」
「不必了,很快便會回來。」
「好。」
楚擎走在前面,寧許走在他的身後,她不時偷瞧他的背影,這便是她心中的英雄,是她只有在戲裡聽到的英雄。
他打過的很多場仗,都被改成皮影戲,她久在深閨,看關於他的皮影戲是她唯一的樂趣。
當看到陸蔓蔓的那一刻,他的步子頓了一下,調整了自己的呼吸,這才繼續往下走。
她聞見他的氣味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她就知道他捨不得讓她在這裡等他一夜,可是當她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兩個人。
一個他,還有一個她。
她的目光下移,停留在他們的手位置,他們竟然牽著手,就像以前他牽著她一般。
緊握的雙手,刺痛著她的眼睛。
當他的手牽住她的手的時候,寧許的心臟停跳了一拍,但是當她反應過來之後,便只有甜蜜。
她伸直了手臂,短弩抵著他的胸口,不用說話,她已經淚流滿面,寧許見此,她滿臉都是擔心,「這位姑娘,你為何要這般?」
為何?
她也想知道自己為何要這般?
「楚擎,說清楚。」
寧許去推陸蔓蔓手中的短弩,卻被陸蔓蔓抓住一隻手,一下子將她摔倒地上,小嬋連忙去扶她,「小姐,您沒事吧?」
這是他曾經教過她的防身術,當她抓住寧許的手的時候,他應該就知道她要如何了?若是他真的喜歡寧許,為何不阻止她?
陸蔓蔓吼道:「說清楚。」
「她叫寧許,是本王的側妃。」
本王?側妃?
「那我是誰?」
「陸大小姐,之前你與本王之間存在誤會。」
聽到「陸大小姐」幾個字,寧許震驚了,她一直都在關注他,所以當然知道這位陸大小姐是何人物。
他們之間的事情,不是她能參合的,寧許主動讓開了一定的位置。
「什麼誤會?楚擎,你給我說清楚,究竟是什麼誤會?我究竟誤會了你什麼?」
「之前本王是受雲麾將軍所託,照顧陸大小姐而已。」
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直掉個不停,「那你不曾喜歡過我?」
「不曾喜歡。」
「既然不曾喜歡,為何在我得了天花之後,以身試毒為我治病?為何在我扭傷腳之後,背了我幾里路?為何在我惹禍之後,幫我擺平一切?」
「受人所託。」
「既然受人所託,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怎麼不看我?」
遲早是要面對的,他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終是做到了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他表情平淡如斯,而她幾乎崩潰。
「若是陸大小姐覺得心裡難受,本王讓你射一箭解氣。」
看著她流淚,他的心裡在流血。
心,好痛。明明在大口地呼吸,卻感覺沒有空氣進入肺里。
她已經站立不住,蹲了下去。
天空開始下雨,雨滴滴在她的臉上,冷在她的心裡。
她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臂,身子瑟瑟發抖,以前她也這般冷過,就在第一次和他一起出都城,他們遇到了刺客,她受傷在山洞之中,她也是這般冷,不過那時他在她身邊,他用他的體溫溫暖著她,後來她便感覺不到冷,只感到溫暖與心安。
但是當初那個抱著自己的人,如今卻說這麼絕情的話。
好冷,如同掉入冰窖。
感覺自己快變成一座冰雕。
她再也蹲不了,便倒了下去。
「蔓蔓。」
她只是倒下了,但是並沒有昏迷,雖然雨水迷了她的眼,但是她還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
就算看到她已經倒下了,但是他已然無動於衷,他依舊那般冷冷地看著她。
叫著她的名字是李昭,衝過來將她從雨水中抱起來的是李昭,滿臉焦急的是李昭。
他抱著她離開,而她眼睛看向的方向還是他站立的方向。
她就這般被抱走,他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她終於閉上了眼睛,所以說,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她暈了過去,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她回到了屬於她的世界,她們室友一起有說有笑,夢裡,媽媽做了很多好吃的,爸爸問她零花錢是否夠花。
李昭將她放在床上,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急得眼睛都紅了,「蔓蔓,你怎麼了?為何你的身體這麼冷?」
躺在床上的人,如同死了一般,一動不動,身體冰冷。
他對周圍的人吼道:「都愣著做什麼?請大夫,快請大夫。」
沒過一會兒,隨行的大夫來了,他為陸蔓蔓把脈之後,搖了搖頭,「雲麾將軍,陸大小姐的這種情況,臣以前並未見過。」
李昭提著他的領子,「若是治不好她,本將軍殺了你。」
大夫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將軍,就算您殺了臣,也是無用的。陸大小姐的身體情況,恐怕只有以前為她調理的人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了?」
以前為她調理的人?
那就是歐陽仙?
可歐陽仙早就離開了。
怎麼辦?怎麼辦?
門外,楚擎渾身都滴著水,他聽到剛才李昭與大夫說的話,再也忍不住推門進入了。
李昭一見楚擎,便氣得不行,他拔出隨身的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來做什麼?」
「我知道她如何了。」
「就算你知道,她也不需要你救,我會帶她去找歐陽仙。」
「歐陽仙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你若想她就死在路上,大可以帶著她離開。」
李昭的胸口猛烈起伏著,他最終選擇了放下刀,然後走了出去。
他將她的濕衣服脫下,用被子裹著她,源源不斷的內力湧入她的體內,歐陽仙臨走之前說過,陸蔓蔓體內的餘毒除了用藥物清理乾淨意外,還可以用內力,他想著她那麼怕苦,便沒有向她要藥方,他想著不過是自己以後辛苦一點,每隔七日便為她清一次毒而已。
歐陽仙才走了三日,她的餘毒便發作了,可見剛才的事情對她的打擊有多麼大。
「蔓蔓,見你如此,還不如你剛才便在我身上戳幾個窟窿。」
他就這般抱著她,坐到了天亮。
而李昭,便在門外等到天亮。
他為她穿好了衣服,該是到離開的時候了。
他沒有再看她一眼,若是再看一眼,便再也捨不得走了。
出了李昭的房間,李昭將自己的衣服割了一角,對他道:「楚擎,以前是我錯看你了,從此你我二人的兄弟情義如同此袍。」
「好。」他風輕雲淡地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
李昭進入房內時,陸蔓蔓已經醒了,她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李昭叫她,「蔓蔓?」
「表哥,發生了何事?」
見她如此,他心痛不已,「表妹,我早對你說過,你長久生活在陸府,外面的世界不像陸府那般。」
她坐了起來,「表哥,我雖然很傷心,但是我還是不相信。」
「他都如此傷你了,你還不信?」
「我不信。」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一個人的性格怎麼可以在幾個時辰之內變化這麼大。
她下了床,李昭問道:「蔓蔓,你要去哪兒?」
「這裡的空氣讓我感覺很壓抑,我想出去走走。」
聽到她說想要出去走走,他心中是開心的,見到了新事物,看見了其他的人,說不定她的心情會好一些。
他道:「我陪你。」
她點了點頭,「但我現在有些餓了,表哥,你去給我準備一點食物,我們吃了一起去離這裡最近的鎮上走走,可好?」
「好,好,蔓蔓,你等我,我馬上就去為你準備食物。」
李昭前腳剛走,她後腳便跟了出去。
她穿著一襲紅衣,披著一頭青絲,走到了驛站的院子裡。
她小臉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驛站的門口聽著幾匹馬,有一個侍衛正在餵馬兒草料,待在這裡一刻,便總讓她覺得喘不過氣,她雖說不信,但是傷心是真的。
手中的短弩一揚,餵馬的侍衛已是倒下,她解開馬繩,翻身上馬,一揚鞭子,馬兒便飛快奔跑起來。
有人大喊道:「陸大小姐跑了。」
正巧李昭拿著食物出來,聽見侍衛的喊叫聲,他也立馬丟了手中的食物,騎了馬去追。
她拼命地抽打馬兒,在她身後是十幾個騎著馬追趕她的人。
「蔓蔓,不要跑了。」
她那麼虛弱,若是從馬上摔下來該怎麼辦?
曾經,他以為她很羸弱,她從出生開始便經常生病,在他心中,她就是一個瓷娃娃,碰一下就會碎。
但是後來,他並不這麼認為。
她雖說小草一般瘦小,但也堅韌、頑強。有時候他在想,為何她那小小的身體裡面,會有那麼大的力量。
「蔓蔓。」
馬兒已經跑到一處斷崖出,而她絲毫沒有減緩速度的意思,而是直接閉上了眼睛。
李昭大喊道:「陸蔓蔓。」
馬兒直接越過了斷崖,而李昭他們的馬卻在斷崖前面停了下來。
「將軍,怎麼辦?」
「繞過去。」
繞過去,便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
在那麼多馬中,她竟然一下子就挑中了赤兔,赤兔是千里良駒,哪裡是這些普通馬可以相比的。
跑了很久,陸蔓蔓體力不支,赤兔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赤兔在路邊吃草,陸蔓蔓也從馬背上面翻了下來。
她並未將馬兒栓起來,但赤兔也沒有跑,只是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吃草而已。
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看著藍天、白雲、綠草、野花。
這裡的一切都是這麼美好,而她卻是那麼不美好的一個。
坐了很久,她的心情終於好點了。
她的肚子叫著,但是她沒有盤纏,沒有行李,甚至連這裡是哪裡都不知道。
她拍著馬背,「馬兒呀馬兒,感謝你帶著我來到這個地方,現在我的心情好多了。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但馬兒並沒有走的意思。
這匹馬,渾身的毛是赤紅色的,看起來有幾分眼熟,不過這天下的馬不都是差不多樣子的嗎?
「你不想走嗎?你也覺得那個地方太壓抑了嗎?」
「那好,既然你也不想回去,我便帶著你一起走。不過我們可說好了,你今天若是跟了我,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可不能像人一樣,會背叛我,知道嗎?」
赤兔像是聽懂了一般,然後自己跪下了,陸蔓蔓笑了笑,然後坐上馬兒,馬兒又起身,慢悠悠地朝著一個方向走著。
肚子又叫了幾聲,這匹馬是一匹戰馬,心情好一點了,她才有心情考慮其它,比如她的肚子餓了。
這匹馬是用來遠行的馬,馬鞍旁邊陪了一個布帶,應該裝著一些遠行必備物品吧!
她將手伸進去掏了掏,裡面的東西可真不少,有銀子,有水壺,還有乾糧。
陸蔓蔓不禁想,若是誰發現自己的馬被她騎走了,肯定得罵娘了。
她打開油紙包好的乾糧,裡面竟然是各種小吃,還有蜜餞。
想不到那些行軍打仗的粗人也是吃貨。
陸蔓蔓一邊騎著馬兒慢悠悠地走,一邊吃著手裡的小吃,好像吃了甜食時候,剛才的壞心情已經走了大半。
走了一會兒,陸蔓蔓遇見一個背柴的老伯,她問道:「老伯,請問沙城往哪個方向走?」
老伯打量著陸蔓蔓,「小姑娘,最近沙城附近都不太平,而且這裡離沙城有十萬八千里,你一個人去太不安全了,還是回去吧!」
「老伯,我是去探親的,麻煩你便告訴我吧!」
老伯指著一個方向,「從這裡走,大約半個月的路程便可以到。小姑娘,去往沙城的路上有流寇,你若真要去沙城去探親,便跟一個商隊走吧!離這裡五里路不到便有一座城,城裡隔一段時間便有商隊去往沙城。你可以和他們商量好價格,讓他們帶你去。」
「多謝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