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斷指

2024-05-03 11:20:27 作者: 橙色羊咩

  李昭的房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兩人如同驚弓之鳥,李昭連忙將張若水的衣服扔給她,張若水急忙穿著自己的衣服,她滿臉通紅,小聲問到:「將軍,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昭隨便披上一件外套,他下了床,對她說道:「水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護你安好。今夜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我必定會為今晚的事情負責的。」

  他這般說,她也就放心了。

  李昭走進了門邊,他問到:「是誰在敲門?」

  老將軍夫人道:「昭兒,是我。」

  李昭一聽是自己的母親,便也放了心,他之前將自己控制地極好,雖說他與張若水兩情相悅,而且他們都很年輕,很容易衝動,但他一直記著一件事情,若是他們沒有夫妻之名便有了夫妻之實,那麼對張若水是非常不利的。

  剛才她突然來了他的房中,二人本在聊著其他事情,卻不知為何,聊著,聊著,二人竟然聊到了床上。

  本書首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來者是老將軍夫人還好,若是換了其他人,那麼她便會出大事的。

  他們此時衣衫不整,若是讓老將軍夫人進來,還不識破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李昭道:「母親,這麼晚了,你找孩兒有何事?」

  「昭兒,我剛才想去見若水姑娘,詢問她與你的婚姻大事,沒想到若水姑娘並未在房中。昭兒,若水姑娘在你房中嗎?」

  張若水聽了這話,她早已是羞得滿臉通紅,李昭看向張若水,在徵求她的意見,張若水搖了搖頭,李昭見了,他回話道:「母親,水兒並未在孩兒房中。」

  「那……」她也不好直接拆穿他們,她只是說道:「昭兒,明日母親便去見張太醫,商量你與若水姑娘的婚事,你也不小了,這婚姻大事,能早些定下來,便早些定下來。」

  「母親,孩兒知道了。我與水兒的事情,勞煩母親多費心。」

  老將軍夫人想了一會兒,她來得有些晚了,說不定他們早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剛才陸蔓蔓的提醒並不是沒有道理,若他與張若水之間的事情傳了出去,那可如何是好。她左思右想,還是打算將陸蔓蔓今晚來將軍府的事情說出來,這般,倒是可以讓他自己小心些。

  她知道她這般做有些自私了,昭兒自從失憶之後,對蔓蔓存在誤會,她將這件事情一說,他們之間的誤會就會更深。

  但是為了自己的兒子,為了兒子現在深愛地女子,為了女子極有可能懷上的孫子,她的心中早有了取捨。

  老將軍夫人泯了泯嘴唇,然後道:「昭兒,今晚蔓蔓來過了。」

  他眉頭一皺,他就說為何母親會半夜來訪,原來是她來過了。那個心思深沉的女人,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這不是巧合。

  陸蔓蔓是陸府的嫡親小姐,陸蕭然怎麼可能允許她半夜來到男子的府中,就算這個人是她表哥也不行,這事若傳出去,對女子的名譽將是多大的損害。

  陸蕭然,他最是在乎陸府的名譽和他的名譽,他不可能允許陸蔓蔓這麼做。

  陸蔓蔓是私自出府,而她冒著被家法伺候的危險出府,她來了將軍府,卻只是見了他的母親而沒有來見他,這太奇怪了。

  莫不成,這是陸蔓蔓的詭計?

  他也算了解自己,他對事情分得輕重緩急,他知道他與水兒之間發生這樣的事情意味著什麼,所以之前就算他再想,也僅僅是騙她和他牽牽手而已。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控制不住,但她一直就是萬分矜持的女子,她不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他幽暗的眼眸眯成一條縫,透著危險的氣息,然後看向屋內的香爐,莫不成是那香爐裡面焚燒著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否則怎麼解釋這一切?

  陸蔓蔓雖說遠在陸府,但將軍府里有一個曾經伺候過她的丫鬟,此丫鬟雖說伺候陸蔓蔓的時間不長,但對於陸蔓蔓倒是忠心耿耿,而且這段時間頻繁溜出將軍府,她去往的方向正是陸府。

  原本他覺得他與陸蔓蔓之間的事情,他也有錯,認真算起來,是他拋棄了她。所以對翠青的做法,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想不到,他的忍讓,竟讓陸蔓蔓在他的地方安插了眼線,若陸蔓蔓將他與張若水今晚發生的事情說了出去,張若水哪裡還有活命。

  他的臉色暗了下來,但他的語氣卻還是依舊如初,他問道:「她來做什麼?」

  「蔓蔓只是來說,讓我們把將軍府的桃花樹都砍掉,將路標都拆掉,將思焉閣也毀掉。昭兒,你和蔓蔓之間是不是產生了什麼誤會?」

  她倒是提醒他了,像她那樣惡毒地女人,他難以忍受自己居住的地方有著和她相關的東西。

  他道:「母親,這件事情昭兒會趁早辦。若是母親沒有其他事情,那便回去休息吧!」

  雖說她這般說,讓陸蔓蔓與李昭之間的誤會更大,但她必須這麼做,否則她的昭兒就不知道,危險就在他的身邊,他該小心了。

  老將軍夫人道:「那好,母親便回去休息了,昭兒也早些休息。」

  她離開之後,張若水這才小心翼翼地從李昭的床上爬了下來,她的臉頰有著異樣的緋紅,她輕聲問道:「將軍,我們做了錯事。」

  他看向床上的那一抹落紅,看來該發生的事情,不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陸蔓蔓,你不仁,休怪我不易。你若想用今晚的事情威脅我,我將告訴你,死了這條心吧!

  他輕輕將張若水擁入懷中,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他說道:「水兒,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都會好好保護你。」

  「將軍,水兒信你。」

  抱了一會兒之後,他便放開了她,他道:「水兒,你回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情,交與我來處理。」

  「將軍萬事小心。」

  「放心吧!」

  張若水退出了房中,李昭提起茶壺,將茶水澆到香爐之上,等到香爐裡面的焚香都熄滅之後,他用一塊帕子將裡面的爐灰都收集了起來。

  張若水出去之後,她看著滿眼的桃樹,看著小路旁邊的路標,剛才還楚楚可憐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以前,她覺得她是一個好人。她雖然算不得什麼菩薩心腸,治病救人都收了診金。但她也不是壞人,至少她從來都不哄騙別人、傷害別人。

  但是自從她愛上一個人之後,她變得自私,她希望那個人眼裡心裡只有她一個人。她變得善妒,她害怕被人奪走屬於她的幸福。她變得自卑,那個女人的樣貌身世都比她好太多。

  而且她聽聞了他們之間的故事,她覺得只要他想起來與那個人的事情,他便會無情地拋棄她。

  到時候,他對她說的甜言蜜語,全部都會說給那個女人聽了。他給她講的笑話,也成了那個女人的專屬。他的人、他的心都在那個女人身上。

  那時候,她該多麼可憐。

  不,她不要這樣的人生。

  在沙城長大的女子,該有追求自己所愛的勇氣。

  在沙城長大的女子,這一生一世只有一個丈夫,也只有一個家。

  她要追求自己的所愛,她不能做被拋棄的女人。

  如今,她已是他的人了。而他與陸蔓蔓之間的誤會便會越來越大,最後就算他將他們之間的事情全部想了起來,他們二人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微風拂過,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味,這香味並不是來自青草樹木的芳香,而是一種奪人心魂、迷人心智的香。

  她是醫者,她知道這樣的香絕非女兒家自帶的香味,它也不是其它花香,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香,讓她想要努力去呼吸一口香氣,仔細聞聞這究竟是何種香,而在努力分辨的過程中,卻在不知不覺中,已是深陷其中。

  黑暗中有一個人,她披著黑色的披風,似笑非笑地看著張若水,語氣中帶著諷刺,「救人性命的醫者,高貴冷艷的雪蓮,卻為了得到一個男人的心,不惜用了下三濫的手段,焚了情香得到了一個男人的身體。你猜,若是那個男人知道香爐裡面的情香是你放的,他會如何?」

  張若水看著她面前的那個人,此人全身都被黑色的披風遮擋,她看不清她的樣貌,不過她很是驚訝,為何她會知道她的事情。

  這件事情,她自問做到了滴水不漏,她所放下的情香,是參合在萬嬤嬤所下的合歡散之中,合歡散燃盡之後,還能在灰燼中找到屬於它的痕跡,但是它所下的情香,叫做無痕。威力霸道不說,只要燃盡之後,不管再厲害的醫者,也無法分辨它是否曾經存在過。

  她對李昭很了解,他有時雖說和她嬉鬧,卻也是一個分輕重的人。他知道這麼做會傷害她,所以他是萬萬不會這麼做。在他的自控力下,萬嬤嬤所下的合歡散,對他起不了太大作用。

  她實在是太沒有安全感,失憶症的恢復時間誰也說不準,他也許明天就想起,也許一個月之後想起,也許一年,也許他永遠也想不起。

  她害怕,害怕他今天的心還在她的身上,明天他便去陸府,去找陸蔓蔓了。

  這樣做雖說有風險,但比起失去他的痛苦,她還是願意承擔這風險。

  不過,眼前這個女人是誰?她為何可以出入將軍府,又是為何知道她在合歡散裡面動了手腳?

  張若水冷聲道:「你是誰?」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你只要按照我說的辦,那麼你會達到你想要的結果,我也會得到我想要的結果。」

  「我不認識你,更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笑著,「張姑娘還真是會裝傻,若是張姑娘聽不懂,那便由我來告訴張姑娘吧!雲麾將軍已是將香爐裡面的爐灰收了起來,無痕焚燒過後並不是全無痕跡,只是看查看者的醫術高明程度而已。他若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就算他並未想起陸蔓蔓,也定是不會再與你在一起了。」

  她聽罷,身體為之一顫。

  她違背了自己的良心,就是為了一直抓住他的心,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這樣的可能存在。

  她也不傻,能這麼恨陸蔓蔓的人,便是陸幽然了。

  為了知己知彼,她早已經暗自打聽過關於陸蔓蔓的事情。陸蔓蔓在落水之前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能與她結仇結怨的便只有陸幽然了。

  此人,莫非就是陸幽然?

  張若水道:「幽然小姐,既然你是來找我合作的,你不敢用你的真面目面對我,這也太沒有誠意了。」

  陸幽然將披風取下,露出一張精緻的小臉,她與陸蔓蔓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二人也都生得傾國傾城,但是二人卻一點都不像,身上的氣質,也是完全不同的。

  陸幽然紅唇微啟,她道:「看來張姑娘已是想好了。」

  自從她將無痕放到了香爐裡面之後,她便再也回不了頭了。

  她道:「你要我做什麼?」

  陸幽然附身在張若水的耳邊,對她說著什麼,張若水聽後,她的臉色大變,她對她說:「今晚認識了幽然小姐,這才明白什麼叫最毒婦人心。」

  陸幽然掩嘴一笑,她道:「張姑娘真是過獎了。」

  李昭房中。

  張若水離開之後,他收集了爐灰,但並未休息,而是差人將翠青抓了過來,此時的翠青正跪在李昭面前,她由於害怕,整個身子都在發抖,臉上的汗水更是低落在地上。將軍失憶之後,性情大變,不似之前那般平易近人了。

  李昭看著她,他陰冷冷地問道:「翠青,你今晚去了哪裡?」

  她支支吾吾,她今夜都在將軍府後門等著小姐,但是沒想到小姐並沒有過來,就在剛才她才回到奴婢房中剛準備休息,就被主管家帶著人將她拖到了他的房中。

  當然,她不敢說她是去後門等著小姐,只有說道:「回將軍的話,奴婢……奴婢……今夜一直在奴婢房中休息。」

  他見她不肯說實話,心中的氣便多了幾分,他道:「做主子的都不曾休息,你這個小小奴婢便在房中休息了,朱管家,你都是怎麼管理將軍府這幫奴婢的?」

  主管家誠惶誠恐得跪下,他連忙道:「將軍請明查,這個小丫頭她撒謊,奴婢房一共是三人居住,其它兩名奴婢做完自己的事情回房之後,她沒在房中,其中一個奴婢偷偷告訴我,翠青是在我們進去之前,她才回去。」

  翠青聽罷,身子抖動更加厲害了。

  她平日裡與其餘兩位奴婢相交不是很好,因著她們嫉妒她能在老將軍夫人身邊伺候,後來又去了陸蔓蔓身邊伺候,所以總是有事沒事找她麻煩。

  她不擅長撒謊所編的謊言漏洞百出。但她不能背叛小姐,不能讓小姐與將軍之間的間隙更大,如此這般,那麼將軍和小姐便再也回不去了。

  李昭看向翠青,「你為何撒謊?」

  「奴婢……奴婢……」

  「一個小小奴婢,竟然敢欺騙主子,你是不想活了嗎?」

  李昭的話嚇到了翠青,她是奴婢所生,所以一出生便是奴婢,奴婢的命,連草芥都不如,更別提其他的。

  她之前還慶幸自己是將軍府的奴婢,從小她便伺候在老夫人身邊,也沒有受過太大委屈。不過她有聽其它奴婢說,奴婢終究只是奴婢,若是惹得主子不開心了,那麼便命如微草,輕賤如泥。

  自從遇到了陸蔓蔓,她才感受到了一個人該有的自尊,她才第一次體會,原來人與人之間是可以平等的。

  陸蔓蔓待她與晴紫,就如同對待自家的姐妹一般,而她們就像她的親人一般。

  她不能出賣她們。

  翠青咬牙,她說道:「奴婢並沒有欺騙主子,只是……只是奴婢剛才形容地有偏差,奴婢的確是做完了事情再回去休息的。」

  李昭的耐心已經全部用完,他冷聲道:「機會本將軍已是給你了,是你自己不抓住你的機會。來人,削去她的拇指送到陸府的明月閣,隨便告訴陸蔓蔓,不要妄想在將軍府安插她的任何眼線,如有發現,下一次本將軍便是取之性命,絕非是一根手指的事情。」

  翠青聽罷,早已是面色煞白,她癱瘓在地上,被嚇得忘記求饒。當朱管家他們將她拖下去之時,她才醒了過來,她喊道:「將軍,將軍饒了我吧,將軍……啊……」

  血液飛濺,她躺在地上,看著他們將她的手指放入盒子裡面,看著剛才切下她手指的那把刀還插在地上。她如同爛泥一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想著,為何同樣是人,她就這般輕賤。

  她血流不止,沒有人為她止血,他們一點也不在乎她。

  一個奴婢而已,她的命沒了也便沒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後來,她被人拖往柴房,沿途,她看見許多人在砍將軍府內的桃花樹,看著他們將小姐親手畫的路標拆下踩在腳下,看著將軍曾經細心親手打造的思焉閣正在消失。

  她閉上眼睛,兩行淚水流了出來。

  她在做什麼?用自己的命,鬧了一個笑話?

  小姐,你會來救我嗎?

  你會在乎一個奴婢的生死嗎?

  你會為了一個奴婢,和將軍徹底鬧翻嗎?

  她沒有這個自信,以為一個奴婢的命,太輕賤了。

  之前,是她跟著她,所以有些忘了,自己原來一直都是一個奴婢而已。


關閉
📢 更多更快連載小說:點擊訪問思兔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