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唯有負荊請罪

  張繼在聽見這一消息的時候不禁一愣。

  隨即狠狠地拳頭捶打在桌子上：「我們準備的這麼早，竟然還趕了一個晚集？」

  張應懷不禁點了點頭道：「據說劉昱的部隊碰上了出城追擊他們的太子殿下，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就已經損失掉了兩千人。」

  「父親，太子殿下給巡防營也配備了神機營，他們手中有燧發槍，有了這種東西的部隊，自然無往而不利，我們的部隊裡可是很缺少這種武器啊。」

  「若是河西軍也可以擁有燧發槍的話，那麼我們也可以狠狠地打擊一下西邊的匈奴了。」

  隨著張應懷這麼一說，張繼一時語塞。

  是啊，若是真的能擁有燧發槍這種東西，自己自然是無往而不利，就連昔年那美好的夢想，也不再僅僅是夢想而已，甚至可以說以河西軍的軍事素養和悍勇，再加上燧發槍的加持，他張繼甚至敢打到匈奴王廷去。

  河西一帶，正是四戰之地，毗鄰趙國不說，也毗鄰著大夏，而在這兩者中間，還有昔年逃遁到漠北地帶的匈奴王廷，雖已是百年之前的王廷，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隱匿在漠北地帶，從來沒有徹底滅亡。

  甚至中原王朝想要定鼎中原，還有一條十分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抗擊外族。

  否則內部是不會承認這個王朝的合法性的，大周也曾屢次派兵深入漠北之中，其目的自然是為了樹立威信，建立起屬於中原人的底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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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現如今，竟是屢次打到了邊緣上，就被這匈奴王廷的人繼續逃遁，逃到更遠更深的地方去隱匿起來，不露出頭來，最終大周軍也只能班師回朝。

  可過不了多少時日，這些匈奴人又會出現在邊境不斷的劫掠，也只有用劫掠這種辦法，他們才能生存下去。

  這也一直是河西軍頭疼的地方。

  「父親！」

  張應懷的一聲「父親」，將張繼從遙遠的想像之中給拉回到了現實里。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太子殿下既然平了這劉昱之亂，下一個又會是誰，您調了八百虎豹騎，太子殿下會不會認為你也……」

  只看張繼狠狠地咬著牙開口說道：「今時今日之境地，才叫做黃泥落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當務之急，是證明我們的清白！」

  張繼眼珠子一轉，立馬想出來一個辦法來。

  只不過這個辦法卻是看上去甚為粗糙，但好在總有前人這樣做過，他張繼如今做起來也不算落了臉面。

  「綁緊一點，難道你要讓太子殿下看出我的不誠心嗎！」

  張應懷一邊用繩子將自己的父親五花大綁，另外一邊還在這背後掛上了一根藤條。

  負荊請罪！

  這是張繼現如今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讓那八百人全部卸掉甲冑，穿著單衣跟著我一起去，包括你也是！」

  張應懷頓時一愣，作為世家子弟，他有著世家子弟獨有的驕傲。

  現如今被自己父親這麼一說，縱然張應懷心中百般不情願，卻也只能照做。

  脫掉了鎧甲，光著膀子，讓手下人也將自己五花大綁起來，背後還掛著一根藤條，跟隨著自己的父親一起去太子府負荊請罪。

  魚鼓營的兵馬此刻就在東宮的校場駐紮，秦漢剛剛回營，立馬就有人來報。

  「啟稟太子殿下，英國公張繼，率領著其子張應懷以及虎豹騎八百衛士，現在就跪在東宮的大門口，負荊請罪！」

  秦漢聞言微微一笑，說起來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張繼是何等的聰明之人，現如今京城裡的情況十分詭譎，他張繼能有如此覺悟，倒是在某種程度上省去了自己的不少麻煩。

  在先前秦漢未曾跟陳文正式撕破臉皮之前，他的內心裡的確對張繼有著足夠的防備。

  原因無他，正是這位大周封號最為尊貴的公爵，手下可是有著鎮守河西的十萬邊軍，這十萬邊軍誰的命令都有可能不聽，但卻只服張家父子，一門忠烈，世代為朝廷鎮守河西。

  屬於是邊軍之中走出來的將門，本身又是寒門子弟，經過了這數代人的打拼，才有了如今英國公府的氣象。

  「走，去看看！」

  秦漢帶著章華，出現在東宮大門口的時候，就看見英國公張繼和其子張應懷跪在大門口。

  一見到秦漢立馬口稱：「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罪臣張繼，前來負荊請罪！罪臣未經太子殿下批准，擅自調動親兵八百入京城，雖臣是為了自保，可臣卻從無反心，與那陳文更是毫無瓜葛，罪臣企盼太子殿下明察！」

  的確，在諸多關於陳文的罪證之中，還真就找不出英國公張繼跟陳文之間的勾結。

  事實上陳文和張繼這對連襟，雖有著姻親的血緣關係，可卻是沒有一星半點的朝堂交情。

  原因無他，張繼家族世代鎮守河西，自然知道這朝廷之外的大將軍與朝中重臣之間若有勾連，那轉眼之間就會出現一場禍事。

  張繼雖是一介武夫，可也多少通曉一些文墨，更何況自己手下有著十萬兵馬，在朝堂之上就已經倍受攻訐。

  擁兵自重，養寇自重的傳聞不絕於耳。

  昔年因為有陳文的存在，陳文就算是跟張繼沒有過多的聯繫，可是他畢竟是自己的連襟，與此同時又是為朝廷鎮守邊疆的大將軍，故而這些傳聞也都被陳文給壓了下來。

  現如今陳文忽然轟然倒塌，這些先前被壓下的傳聞，也就在一瞬之間再度起了漩渦。

  此時此刻朝堂之上充斥著的全都是張繼調八百虎豹騎入京，誓要與太子殿下干到底！

  張繼百口莫辯，原本想著自己率先出兵把劉昱那小子拿下，好給太子來一個投名狀，讓他知道自己的真正心思，可卻不曾想被秦漢搶先了一步。

  現如今就只剩下了一條負荊請罪，唯有如此才能使那些流言重新被壓下去……

  東宮毗鄰的大街之上，不少人都駐足觀望，看著眼前這頗為壯觀的一幕，八百虎豹騎和英國公父子二人負荊請罪，喊聲震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