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2024-08-01 16:20:50 作者: 白色電話

  還未放下的心再次被提起,那人是一名真金的隨從,他個頭不低塊頭也很大,從臉上的剛毅來看他應該是純蒙古血統。周圍只有那油燈里散發出微弱的光,那人瞪大了眼睛望著洞頂之上。這個時候,所有人才抬起頭來。

  

  因為周圍黑暗,所以在每一個人的心裡潛意識的就認為這裡的洞頂是一塊完整的石頭。可是,現在忽然從特殊的角度看過去的時候,不禁覺得頭皮都有些發麻了。

  那是一對巨大的眼睛,眼睛血紅透著一種淡淡的光,而這光似乎也在由周圍的光亮時間變長而漸漸的加亮。那眼睛像極了人的眼睛,而發亮的微光卻緩緩的露出了一個巨大的輪廓。那是一張人臉,巨大的人臉。在最初遇見的時候,的確讓人無法接受,以至於這些上慣戰場的侍從都露出了膽怯。

  試想這洞窟原本就是一個很巨大的空間,因為在地底又讓人覺得心裡有些未知的恐懼。此時忽然出現這樣一張臉孔,所有人都覺得一時間難以接受,血液也似乎凝結了一瞬。不過好在眾人也都是膽大的,從背後抽出一把火箭射了過去。

  亮麗的火箭如同流星璀璨一般的飛過洞頂,那是人特意做出的繪製,一副巨大的人臉圖。眼睛中似乎鑲嵌了一種特殊的石頭,可以吸收光芒讓自己漸漸發亮。

  「只是雕刻,是慣有的恐嚇。」張老大瞧了半天下出結論。

  「不過,這洞頂那麼高,他們是怎麼刻上去的?」魏鬼六發出疑問。

  這句話的確是所有人心裡的疑惑,現在由他問出來不僅所有人都開始思考這麼大的一張臉是如何雕刻的。

  臉的圖像並不是很容易雕刻的,不過這張臉的雕刻並非是那種很複雜的雕刻,可詭異的地方是雕刻在洞頂。

  四周絕崖峭壁,雖說峭壁之上有無數洞穴,可距離那洞頂卻也有一定的距離。那雙眼睛和那一張臉的位置正是洞頂的位置,想要到達洞頂一定會有支撐的地方,可這洞內卻並沒有那種高達洞頂的石柱。

  「烏恩其,拿弓箭給我。」

  烏恩其應了一聲,忙拿出所帶弓箭遞給忽哥赤。

  忽哥赤拉弓搭箭,對準的地方正是他們的頭頂之處。烏恩其忙將箭頭點燃,只聽忽哥赤一聲輕喝,火箭如同一隻凌厲的火鳳一般沖天而去。耳邊一聲叮聲,箭矢停了下來,眾人一瞧,那竟然有一個鐵質的鎖頭。

  鎖頭之上火箭嘩啦一下點燃了隱藏在黑暗中的鐵索,一條火龍橫於洞頂,周圍頓時亮了很多。

  仔細一瞧,那洞頂並非只有一塊巨石,而是一個鐵索連環陣。

  忽哥赤又拿出幾隻火箭,分別射往剩餘的鐵索之上。

  鐵索連環陣瞬間燃燒,整個洞頂都被點亮,再瞧洞底,此時已經可以瞧的一清二楚。那些朦朧發出亮光的石柱,那些地面隱藏黑暗之中的怪東西。因為光亮,那些黑乎乎的東西到處找地方躲藏。還好沒有貿然行動,否則一定招受攻擊。

  「那些是什麼東西?」

  張老大望了一眼問話的侍從,「哈爾巴拉,那是毒獸。」

  「毒獸?」另一個侍從也好奇起來。

  「是一種用毒物養的山貓,被抓的話也會中毒,全身上下都有毒,所以,我們不能從下面走。」魏鬼六面露難色,似乎那東西很難對付。

  忽哥赤眼睛一眯,既然不能走下面,那麼就從上面走。他望向頭頂的鐵鏈,又望了一眼對面那蜿蜿蜒蜒的樓梯,果然從上面走才是正確的道路。

  「可是五爺,上面都是火,我們該走哪一條?」張老大臉色有些不好看,其實他從小就畏高,若是讓他走上面,他情願下去從那些毒獸群里闖過去。

  忽哥赤指了指他們的頭頂,「從這裡上去。」

  真金眼睛微眯,縱身飛起一把抓住了隱藏在縫隙里的鐵鏈。那鐵鏈固定在峭壁之上,位置比洞頂的鐵鏈要底很多。

  張老大覺得自己的腿都軟了,哈森瞧了他一眼,「你就在這裡等著吧,我們可以自己過去。」他記得張老大有畏高的毛病,有次他們出去站在二樓的挑台之上他都嚇的腿軟。這樣的情況,帶著他反而是一個累贅。

  張老大咽了咽唾沫,滿是愧疚,「哈森兄弟,我……」

  「什麼都別說了,這還有魏鬼六跟著。何況,對方是想要將我們引到墓穴里,無論我們用什麼辦法,一樣會中機關中埋伏。所以,你留下,若是我們兩天內還不出來,你就速度去找人來救我們。」

  「我,我知道了。」張老大一臉的認真,「我一定會等大家出來的,我就在這裡等著。」

  一群人在一起或許有恐懼降臨的時候還能有依靠,可是一個人獨自面對的時候心裡壓力通常要比一群人大很多很多。張老大獨自留守,剩餘的人一個個朝著那個亮著火光的山洞走去。那裡,才是危險真正開始的地方。

  忽哥赤站在山洞之前,望著裡面昏暗的燈火覺得心裡有種特別的感覺。山洞的牆面之上是一幅幅壁畫,壁畫上畫著的是一個人的故事。然而,這個故事是有連貫性的。西夏那一大祭司最初出現的時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他是由一個死去的孕婦生下來的。

  他的師父瞧他比較特殊,於是收了他為徒。而他的確有著特殊的力量,那種力量很奇妙,能夠讓瀕臨死亡的病人恢復生機。所以,他被推舉成為大祭司的接班人。

  成為大祭司以後,他幫助西夏當時的族長建立了西夏國。他指揮士兵作戰總會勝利,無往不勝從未失敗過。西夏建立國家以後,他主張親和當時還未露頭角的蒙古人,可西夏王卻並不願意如此。

  大祭司瞧見國王不再聽他的話,於是獨自一人上了賀蘭山,最後死也死在了這座山里。後來,蒙古人崛起,西夏國王才知道那一大祭司的通天之能,於是便在這賀蘭山中給那一大祭司建立了墳墓。

  忽哥赤腳步一頓,停在了一副壁畫的面前,壁畫顏色鮮艷,顯然是剛剛塗上去的。

  那幅壁畫相比前面的那些故事要悽慘很多,雕刻壁畫並且塗上顏料的人顯然並不是熟手的工匠。整副畫有些凌亂,可卻還能將故事表達清楚。特別是用色,那大片大片的鮮紅色真的如同鮮血一樣紅,在這個山洞裡更是顯得有些讓人血流加快瞳孔緊縮。

  烏恩其走上前,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那紅色的塗料,將沾染了紅色的指腹放在鼻尖聞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爺,這是血。」

  「站在這裡就能聞到了,用得著伸手去摸嗎?」忽哥赤並未轉過臉來,他的目光依舊在壁畫之上。

  「這些都是真實。」真金緩緩的說道,望著那副畫的表情十分複雜。

  那是西夏皇朝覆滅的故事,從西夏開始親宋,從西夏開始被蒙古攻打,從西夏國破滅,無數的西夏子民開始逃亡。

  逃亡的路很遠很遠,一邊往吐蕃,一邊往南宋。

  一個南宋的官僚站在他們的面前,宣判的卻是死刑。吐蕃毫不客氣,一刀刀的結果了那些逃命的人。

  蒙古族更是毫不客氣,大肆殺戮,每一個地方都是鮮血,遍地通紅。而西夏,餘下的人民越來越少,直至他們走進了大山,在那裡再也不敢出來,躲藏起來,防備著那些手中有刀的劊子手。

  忽哥赤心裡有一些震驚,他知道西夏滅亡,而西夏的國土現在正是他們大元的江山。斬草除根,這個他懂,可是滅人全族肯定要有個原因。他知道自己的祖爺爺成吉思汗就是死在攻占西夏的道路上。若是報仇只殺掉西夏皇族便可,為何要滅掉一族呢?

  「我想,這次我們前來除了尋找胭脂翠的解藥以外,我們還會有其他的收穫。」真金說話的聲音很輕,似乎只想要忽哥赤一人聽見。

  忽哥赤眼睛一亮,忽然想起當初可汗對他說的話,若是遇到西夏王朝的後裔,那麼就將那一件東西給找到。他不可思議的望向真金,「難道是為了那一件東西?」

  真金輕微的點了點頭,隨後望了一眼幽深的洞穴。「只是,有了那件東西的線索恐怕我們前面的路會更危險。」

  忽哥赤並未說話,伸手從烏恩其手裡拿過火把,無論是怎樣危險他也必須要走。那樣東西對他來說雖然珍貴,可他想到的卻只有胭脂翠的解藥。很多人都有一個心理,自己最珍視的東西往往會放在一起。所以,這個地方既然有那樣東西,那麼就有更大的可能會有胭脂翠的配方或解藥。

  踏入那片黑暗之中是一條天然形成的洞穴,突出的石頭鋒利無比。進入山東沒走兩步便瞧見了前面的燈火,忽哥赤加快了腳步跑過去。眼前是一處比較寬廣的另一個山洞,洞的正面就是一道巨大的門。那是鐵門,只是不知道這鐵門怎麼從剛剛自己過來的小山洞裡運進來的。越是詭異便越不能夠放鬆警惕,大門是開著的,裡面是一條燃燒著燈火的甬道。這裡才是真正的墓穴,是西夏大祭司那一的陵寢。

  甬道幽深,昏暗的燈光也隨著偶爾灌入的風搖晃,燈影搖擺之間透出來的卻是危險的氣息。這種地方,絕對不能輕易過去。

  然而,身旁的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就朝著那甬道跑過去。

  忽哥赤還未伸手抓住他時他已經跑入了甬道之內,「爺,你快走,我來抵擋他們。」

  此話喊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真金面色一沉,忙轉過身,身後跟隨而來的隨從竟然雙眼血紅,每一個人似乎都沉浸在了一種幻想之內。

  忽哥赤只覺得眼前忽然間便了景色,阿諾一個人正在遠處掙扎,不停的喊著他的名字「忽哥赤……忽哥赤……」他猛然用力握拳,剛想要衝過去豁然間清醒了不少。眼前的景色再次變換,甬道里的燈火卻已經滅了。

  「都別動。」真金一聲低喝。

  忽哥赤揉了揉額頭,「怎麼回事?」

  「幻象,那甬道會讓人產生幻象。」

  「爺,哈諾伊和古拉山死了。」哈森低著頭,臉上帶著憤怒。他們分明已經很謹慎了,可是仍舊中了敵人的陰招。

  真金深吸一口氣,「其他人醒了嗎?」

  「還沒有。」

  忽哥赤望了一眼旁邊的地面,那裡躺著的正是他的隨從。而真金的隨從正在照顧他們,魏鬼六則是坐在一旁,手裡拿著一個奇怪的東西。

  「你們為什麼沒事?」

  真金望了他一眼,抬起了自己的手。雪白的手掌之中是一條鮮血淋漓的傷痕,此時還未結痂,只是剛剛灑了藥止了血而已。「我的位置在你身後一些,而你們比我們進來的時間要長。若不是魏鬼六發現,我們可能都會中招。」

  忽哥赤眼睛微眯,望向魏鬼六,「你怎麼知道是甬道的事情?」

  魏鬼六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手裡的東西。

  哈森走過去,輕輕拍了他一下,「魏鬼六?」

  魏鬼六豁然抬起頭,愣愣的望著哈森,「嗯?」

  哈森望著他,「你發什麼愣呢,五爺問你話你都沒聽見。」

  魏鬼六將目光落在自己手裡拿著的一個小雕塑上,轉而又望向哈森,最後將目光望向了忽哥赤。這個空間被幾根火把照亮,而旁邊不遠就是那個甬道。

  「你是如何發現甬道不對的?」

  魏鬼六將手裡的東西抬起來,那是一個小小的雕像,可雕琢奇怪讓人瞧不出那是什麼東西。「這個,這個讓我知道的。」

  忽哥赤望向魏鬼六手裡的雕刻,思索了一瞬仍舊是沒有任何的線索,「這個東西是什麼?」

  「我剛剛進來之前在那個壁畫的山洞裡發現的,這是一種植物的根,而這種植物流出的汁液卻能讓人產生幻覺,並且全身麻痹。但是唯一的缺點是,這東西的汁液想要發揮作用一定要燃燒,無色無味的在空氣里。可是,這東西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消散也十分快。」魏鬼六站起來,走到忽哥赤的面前,「王爺,你還記得我麼在山腰發現的屍體嗎?」

  忽哥赤當然記得,他們所有人都記得那具屍體,身上的傷千奇百怪,可卻是傷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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