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誤會皆釋然

  未在有所隱瞞，千盛年回憶著過往的種種，心中不禁自嘲，原來多年不過是一場空。盯著樊氏，踱步而行，開口而道：

  不錯。當年王爺知道盛年對凝兒的心思，哪怕是她嫁作人婦，到底是殺人誅心。

  王爺將郡主嫁入大虞，將太子養在膝下，尚且年幼的佟汐涵一早就被定位太子妃。籌謀多年一直在拉攏朝中大元，以當時鎮國大將軍的軍中頗有聲望，意欲拉攏。

  然而，凝兒身為皇上的義妹，若是她在世自然會阻擋，故而想要除之而後快。若是凝兒真的是中毒而死，怕是借著都閔賢夫人的手將申虎安介紹給了秦氏，何況本就是庶出的秦氏早就想要成為正室夫人，正巧投其所好，凝兒才遭此一劫。當初為了讓王爺放過凝兒，盛年不得以才將女兒送走，而今瞧來處處兩頭空。

  人直愣愣地跪在地上，俯身埋頭伏在樊氏的腳前，胸中懺悔萬千：「夫人，一切都是盛年的錯，這麼多年來辜負夫人跟女兒，都是老夫的錯，老夫的錯……」

  瞧著跪在地上的千盛年，那歇斯底里的聲音到底是在懺悔些什麼，樊氏不願追究，然而她能感同身受那種焦灼之痛。片刻的安寧讓面前之人盡情的釋放著胸中的悲憤與悔恨，不知過了多久，死死地盯著面前之人，顫顫巍巍地將人扶了起來：「老爺，起來吧，一切都過去了，過去了……有些人塵歸塵，土歸土，妾身早就不恨了……」

  「恨，你該恨……」搖著頭，「恨，你該恨……」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老爺，起來吧，起來吧……」地上之人捶死掙扎，樊氏終究是於心不忍，躬下身子顫顫巍巍地說道，「老爺，凝兒不再了，妾身早就不恨你了。至於我們的女兒，她尚在人間……」

  「什麼？夫人此話怎講……」猶如驚雷，千盛年本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再三追問，「夫人，此話何意？」

  「咱們的女兒沒有死，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為人乖巧……」沒有隱瞞，樊氏將心中埋藏的秘密說了出來，人感覺輕鬆了許多，「老爺不用自責，咱們知道她還活著就夠了。」

  「真得找到了嗎？」依然不敢相信。

  「嗯。菁兒那丫頭帶來的，千真萬確，妾身確是親眼所見。」靜默地點著頭，「不過，以咱們眼下的境遇，知道她活著就夠了，何須讓她深陷眼下的泥潭。」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面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笑容，千盛年又一番感慨，「夫人什麼時候見過她？不錯，咱們不該將她卷進來，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不久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如今瞧來，菁兒母親的死應是沐王爺安排的，八九不離十與芸琛郡主有關，真不知道大虞的都閔賢到底得了多少好處，如此的賣國求榮，先前為了掃除異己真是沒少出力。」

  「八九不離十。」面上平靜如湖，千盛年亦敞開了心胸，說道，「其實，都閔賢是北齊人，隨著郡主一道被送往了大虞，在郡主的一番籌劃之下踏上了仕途。著實是位得力幹將，當年虞皇頗為寵愛的妃子姚氏及姚氏一族先後一一被剷除，他功不可沒，只為太子鋪路，更是為了沐氏的天下大一統掃除障礙。」

  「真是沒想到……真是沒有想到呀……」

  「……哈哈哈……沐王爺真是煞費苦心，靜和公主，老國主，國主，佟王氏，姚氏……甚至郡主、郡王都是他一統天下的棋子，何況妾身與丞相……糟糕，那菁兒……」

  「郡王妃？」念著過往，千盛年心中已有所念，聽著樊氏之言，不約而同。

  「是，依此而行，怕是菁兒有危險。」眉眼之處不禁有些緊張，看著千盛年瞧自己的樣子，解釋，「縱使知道她不是咱們的女兒，哪怕是懷疑她的身份，妾身確是大心裡喜歡那丫頭，她那般善良勇敢，如今想來倒也能理解老爺對凝兒的那分心意。何況，她將咱們的女兒帶了回來，妾身怎會加害於她。」

  「郡王妃眼下是安全的，沐王爺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會輕易動手，因為他了解自己的兒子，斷然不會在這節骨眼上讓郡王分心的。」忙搖著頭，倚著千盛年對沐諸葛的了解，說道。

  「若是他不敢明來，暗中加害倒也不無可能，他可是沐諸葛呀。」念著佟王氏之死，樊氏不禁有些擔憂。

  擎手示意：「他不會，夫人放心，郡王妃在沐王爺心中的分量舉足輕重，縱使他心中容不下，亦不會與大一統相悖而行。」

  「莫不是郡王妃是那瘋和尚口中所道之人。」如此凝重之事，樊氏猛然間察覺到異色。

  「不錯。正是此因，沐王爺才處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那丫頭眼下是安全的。」相視一望，二人心照不宣。

  「即便如此，仍不得不防。」心有餘悸。

  「放心，盛年會看著辦，沒有護照凝兒，她的女兒絕不會重蹈覆轍。」眉眼緊蹙，眸色之中堅定而強硬，正正地說道，「待著這一切都過去了，咱們把女兒接回來吧。」

  「希望咱們能等到那一天。」聞之，樊氏有些感慨，「往後沐王府妾身怕是難去，老爺就多操些心吧。今日著實有些累了，老爺也回去歇會吧，有些事咱們還是得要好好捋捋。」

  「夫人，好生歇著，往後老夫定會與你同進退！」

  「妾身與老爺同共進退！」不曾想夫人二人多年未解的心結竟在一瞬之間消散，與其活在過往的苦衷，倒不如尋求新的生機，因著她有了女兒的消息。樊氏看著面前的丈夫，胸中五味雜陳，齟齬萬千。

  微微地點著頭，一本正經地說完話，千盛年邁著沉重而又輕鬆的步子走出了屋子。與往昔不同，今日的肩膀格外的輕鬆，連帶著天氣都亮堂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