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解除禁足令
2024-08-01 14:47:43
作者: 金陵1號
少頃,一個身著褐色朝服宮人徐步而來,頭戴內侍高帽,手持白色拂塵,褶皺的臉頰略顯滄桑,滑溜溜的雙眸盡顯機靈。移至正殿,目掃一圈,所見之人皆有身份,面朝正位之主太子殿下,躬身行禮:「奴才王炳文參見太子殿下、諸位大臣。」
王炳文是楚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內侍,若非急事,娘娘斷斷不會派此人前來,眾人心緊了起來,素色相覷。見來人行禮,太子臨湛揮手示意,「王內侍,免禮!夜幕沉沉,王內侍匆匆而來,不知楚妃娘娘有何吩咐?」
「多謝太子殿下!老奴奉楚妃娘娘之命,特來傳話,聖上剛剛解了攸王殿下的禁足令,娘娘叮囑殿下要加倍小心行事,提防攸王。」王炳文聞話,謝恩還禮,倒沒有耽擱,言明來意。
「什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
話音剛落,殿內眾人噓聲嗟嘆,「聖上竟然如此之快解了攸王的禁足令?」
「殿下莫要過分擔憂,娘娘特意讓老奴帶句話給殿下,說宮裡的事情由她擔著,殿下無須掛懷。局勢已成,任他胡鬧亦掀不起多大風浪,然攸王行事每每異於常人,殿下又不得不防。」王炳文見著太子殿下臉色陰沉,頗有嗔意,遂即言說楚妃娘娘的其他吩咐。
「多謝王內侍,楚妃娘娘思慮周到,宮中之事全靠她周全,娘娘照拂臨湛銘感五內,煩請內侍替本太子帶封信給娘娘。」太子臨湛聽之,心中頗感安穩,稍稍思忖,起身踱步而言。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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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房四寶伺候。」見狀,太子身旁的內侍胡叄高呼一聲,轉眼便有內侍送上筆墨紙硯。
回到座位,伏案而書,筆鋒淺起,行雲流水,感恩之情躍然紙上,臨湛將寫好的信封裝交給王炳文,客氣言說:「王內侍,一切有勞了。」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皆是老奴分內之事。天不早了,奴才還要回宮復命,先行告退。」
「胡內侍,替本太子送送王內侍。」見狀,太子臨湛揮手示意一旁的內侍胡叄。
太子臨湛心中明白,楚妃娘娘並非自己生母,不過她多年來膝下無子,外戚勢力強硬內宮之中身份貴重,就連聖上都要禮讓三分。而她之所以會扶持自己,無非念著自己太子的身份,兩人擰綁在一起倒也是各取所需罷了。
王炳文是楚妃身邊的貼身內侍,算起來是宮裡的老人,三言兩語便能解多少困局,這種人得罪不得,想辦法拉攏才行。
胡叄得了太子的命令,清白殿下的心思,早已備妥了一些珠寶翡翠,借著送行的由頭,一道贈了出去。見著馬車離開,他便回來復命,此時殿內四人少了些許的憂樂,眉宇之間多了點憂慮。
「父皇解除了臨江的禁足令,這小子再出來折騰出什麼么蛾子,著實不得不防。」太子臨湛頗有不悅,猛灌一杯酒,感慨萬千,蹙眉而談。
「哼,真不知道咱們的皇上為何如此偏愛攸王,在這節骨眼上解了攸王的禁足令,意欲何為?」蕭帥搖頭,胸中似有一團明火,滿腹牢騷。
薑還是老的辣,丞相都閔賢在朝堂侍奉虞皇數十載,見過多少風浪,攸王禁足令之事不過九牛一毛,未有什麼畏懼的。他半天都沒有吭氣,悶聲喝著小酒,沉默良久,點著頭說道:
「蕭統令無需動怒,不過解了攸王的禁足令,天子殿下也無需太過擔心,宮裡面自然有楚妃娘娘周旋。咱們的陛下心思縝密,當初禁足攸王不過賣佟榮耀個面子,如今給了佟府這般恩惠,自然皇家的臉面還是要顧的,解除攸王的禁足令自然而然,倒也沒有什麼稀奇之處。」
太傅吳楚才跟隨親家,一唱一和,事事謹遵,倒也言之有理:「都丞相所言極是,攸王承襲母恩得虞皇偏愛已不是一天兩天之事,或許此事湊巧而已。如今聖旨已下,若事局不成,佟榮耀的面子過不去,那老東西惜面如命,聖上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要是攸王真折騰出點什麼事,老臣倒覺得不足為患,他不管如何撲騰,皇上的心不會為這動搖的。」
「諸位言之有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臨江意欲掀起什麼風浪,我們都要做好小心準備,此次選妃絕對不能有任何意外。」如此聽之,太子臨湛頗感安慰,念著宮裡宮外人手齊備,而且楚妃娘娘足矣穩住大局,信心百倍,舉杯鼓舞勢氣。
酒氣旺,中氣足,丞相舉杯,立誓:「太子殿下請放心,爾等必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世事洞明,鼎立守護殿下。」
太傅肅穆而視,緊跟回道:「一切謹遵太子殿下的吩咐。」
蕭帥拱手行禮,眼神之中透著強韌之光,道:「謹遵殿下吩咐。」
「甚好,臨湛再次謝過諸位,此事有勞諸位。」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黑,酒筵之間不覺悵然,念著攸王禁足令被解,都閔賢心中令有盤算,朝著同位二人使了個眼色,上前一步向太子殿下請示:「太子殿下,時辰不早了,回府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臣等就先告退了。」
太子臨湛聞話,掃視四周,時間不早了,起身相迎,示意:「夜深不便久留,三位臣功辛苦了,路上小心慢行。」
「臣等告退!」
三個人一併行禮,退出太子寢殿,各分東西,乘著馬車摸黑朝著自己的府邸奔去。
虞皇解了攸王的禁足令,消息一出就讓太子臨湛那幫人心裡一緊,倒是臨江不覺有樣。宮裡頭的人來宣了旨,他沒有太多觸動,反正禁足令也管束不了自己,想出府還是可以隨時出去,唯一討厭的就是日日有內侍來盯著,這下好了再沒有什麼擋道了。沒了約束,人反倒是睡不著了,坐在堂前撫琴打發無聊的夜。
阿福推門而入,將手中的竹籠子放在地上,輕輕地打開蓋子,小心翼翼地從裡面端出幾碟精美的糕點,放在攸王臨江右手側一方的小石凳上,恭敬地行禮:「王爺,阿福吩咐廚房給你做了些點心,聖上解了爺的禁足令,爺看起來倒有些不開心?」
攸王臨江停下手中彈奏之曲,順手取了一塊點心,倒是沒有吃,上下打量一番又放了回去,搖著頭:「禁足令能奈何了本王嗎?攸王府是本王的家,想去哪就去哪,誰能奈何得我。父皇剛剛下旨張羅太子殿下選妃之事,轉眼就解了本王的禁足令,指不定咱們的東宮太子那幫人心裡頭又在犯什麼嘀咕。瞧瞧今夜王府周邊的眼睛又多了不少,這是誠心給本王找不痛快。父皇果然是父皇,環環相扣,步步緊逼……」
阿福這人武藝高強,跟在臨江身邊數十載,可有時候倒也不明白爺話中的玄機:「王爺,說得對,禁足令奈何不了爺。可是,後面的話,阿福聽得雲裡霧裡,不是很明白……」
「不明白就對了,有時候連本王都不知道父皇究竟想幹些什麼……」臨江起身踱步,背手而立,透著窗戶望著天空,長嘆一聲,沉默許久問道,「阿福,紅樓那邊有情況嗎?」
「爺,阿福正想跟您說,芙蓉院劉媽媽托人捎話來,說施嫣姑娘有消息了。」聞話,阿福才想著跟主子稟報,「紅樓那邊安然無恙,天梳來信說一起正常。」
「很好,知道了,總算有點能安慰的消息。」臨江眉頭微微揚起,轉瞬又放下了,冷冷地仰望著星空。
「爺,阿福有一事忘記跟您稟報了。白日你在書房之時,南境來消息了。」
「什麼?南境來消息了,臨浩一切都還好嗎?」忽然,臨江的臉上有了表情,眼神死死地盯著阿福,追問著。
「爺請放心,七殿下一切安好,七王妃剛生下小世子。南境的生活雖然比不上京都,聖上倒感念父子之情,並沒有太過為難七殿下。」阿福知道七殿下臨浩是王爺心中一塊無法磨滅的傷痛,沒敢耽擱,直愣愣回著話。
「太好了,七殿下素來貪玩好動,如今有了小世子,總算有人可以陪他一起玩了。當初要不是為了本王,他也不至於被父皇發配南境,做什麼南境王。」臨江感慨萬千,胸中徘徊著無限的惆悵,「以前臨浩總是賴在攸王府,喋喋不休總覺得煩,自從他三年前離開京都,無時無刻不再想他。」
「七殿下的事情不是王爺的錯……」
提起三年前的事情,攸王臨江心中很是內疚,揮手打斷了:「算了,事情已成定局,有些事情恩怨兩分明,終有一天他定會堂堂正正地回到京都。時辰不早了,阿福,你下去休息吧。」
「爺未臥榻,阿福怎能歇息?屬下知錯,定是話多擾了爺的清淨,這就在門外候著。」
「罷了,罷了,爺也去休息。明日從宮裡回來,陪我去趟北冥苑,不知道能不能碰到王公子?」見著阿福如此模樣,攸王臨江亦是無奈,搖著頭,踱步向前去。
「阿福領命。不過,爺,阿福派人去打聽過,尋便京都王姓之人,沒有一位叫王熙翰的年輕公子。」
「沒有就對了,老早就說過不用查,他跟我們一般無二。」臨江聞話,捧腹一笑,搖著頭朝著內室去了,「行了,下去歇著吧。」
見著主子歇息了,阿福尋門而出,在府中巡視一圈,沒有異樣便去休息了。
提到七皇弟臨浩,往事如幕,攸王臨江頓感五味雜陳,躺在床上焉能安睡,翻來覆去不知何時才迷糊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