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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柳並舟

2024-05-03 10:53:53 作者: 莞爾wr

  朱姮蕊性子急躁,當即將自己的袖子一挽,把綁在自己手臂上的繃帶用力一扯。

  那才綁好的染了黑血的繃帶在她神力之下應聲而斷,露出裡頭猙獰可怖的傷勢。

  未止住的黑血順著她的手臂往下淌,很快蔓延至手指處,她舉手往那宣紙滴去——

  「公主——」

  陸管事一見此景,不由驚叫了一聲。

  

  他前一刻才聽陸無計說此畫神異,後一刻便見長公主欲滴血的動作,大驚失色,下意識的伸手想要來接,深怕受到妖毒所染的血液將這字畫毀去。

  卻見下一瞬,那血滴入畫面之上,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此畫既未裝裱,也未有遮擋,照理來說毒血一入畫面,立時便能浸透宣紙才對。

  哪知那滴黑血滴入紙面的剎那,原本靜置的畫面,立即『動』了。

  宣紙之上仿佛有一層無形的隔閡,將那一滴本該腐蝕紙張的血液,隔擋了出去!

  只見紙面之上那些雜駁無序的筆痕在眾人面前仿佛活了過來一般,開始逐漸轉動挪移。

  黑與白兩種色澤相融合,散發出大量的霧氣,使得畫面之上形成一個巨大的陰陽太極圖騰!

  『嘶!』

  那黑血受到這股力量的刺激,化為一尾迷你小蛇,在畫布之上遊走,但緊接著圖騰轉動之間,散出灰濛濛的霧氣,頃刻將那黑血吞併。

  黑血所化的細蛇之影一被吞噬之後,灰霧大盛,長公主枯腐的手臂處那些盤踞的頑固黑氣頓時受到這股力量的刺激,化為無數充滿怨念的蛇影。

  『嘶嘶』聲響之中,只見那些黑色的蛇影雖說極力掙扎著想要鑽入肉中,卻又敵不過陰陽圖騰之力。

  在這儒家力量面前,邪氣迅速分崩瓦解,迅速化於無形。

  傷口之上的黑氣一旦散開,那字跡便隨即停止轉動,所有的筆痕再歸原位,霧氣淡去,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宣紙,被陸無計握在掌心。

  「果然是大儒之力!」

  這玄妙至極的一幕,令得幾人瞪大了眼睛。

  「這術法,實在神奇至極。」老管事雖出身神武門,也曾聽聞儒家力量的神奇,但時至今日,各家式微,儒門的力量早非昔日可比。

  當今世道,王道逐漸衰敗,民不聊生,妖孽現世,他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儒家憑藉字畫滅妖之力。

  「若非親眼所見,實在是不敢置信。」

  老管事嘆了一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陸無計強忍內心欣喜,小心翼翼的將那字畫捲起,深怕將其玷污。

  儒家的力量對妖邪有莫大的克制,可惜卻不能抵抗人力,會被人為損毀。

  「這確實出自於大儒之手,且其中的浩然正氣十分強橫。」

  朱姮蕊手臂上的傷是那蛇嫗所留,此妖已經化形,必非一般的低階妖物可比。

  受傷之後,便吞噬人體精血,朱姮蕊已經使用了宮庭傳下來的聖藥,卻難以將這些妖氣驅散。

  沒想到這副字畫,卻能輕而易舉的將那可怖的黑氣驅去。

  長公主手臂上的妖氣一除,傷勢要恢復只是時間早晚的事。

  陸無計歡喜的令人重新備繃帶熱水,一面動作輕柔的將這副字放回竹筒之中,抱在懷裡如同寶貝,眼神若有所思:

  「看來,這姚小姐所送的禮物,恰好可解我兒的燃眉之急。」

  他雖說對於這卷字畫的及時出現感到有些開心,但卻粗心有細:

  「不過也太巧了些。」

  長公主點了點頭,眼中閃過異色。

  夫妻二人可斬殺妖物肉身,身懷煞氣,無懼妖邪,可對於這種邪術又束手無策。

  陸無計倒是出身神武門,修的是金剛之力,練的是強橫肉身,可他畢竟是武修,事發之後,只有藉助於師門。

  神武門隱世數百年,雖說門中的武者也是走的剛猛路子,但門派存在多年,也招攬了不少奇人異士,要破妖蠱也不是沒有法子,可惜卻需要時間等待。

  偏偏陸執中了妖蠱,昨夜那蛇嫗大鬧之時,引活了詛咒,言及陸執七日必死,算算時間,這已經是第二日。

  儒家的浩然正氣對於妖邪有絕對的克制,只要有此畫在,夫妻二人嚴防死守,再抵抗住蛇嫗襲擊,保了陸執平安,等神武門的人一來,便可以尋到那蛇窟所在,將蛇群一網打盡。

  到時眾人聯手,殺死蛇嫗,自然便可解陸執身上的鬼妖之咒。

  其實自昨晚蛇妖現世,懷疑陸執是中了妖蠱之後,夫妻二人也想過以一副擁有大儒之力的丹青,『鎮』住兒子體內的妖氣。

  大儒的妙筆丹青雖說稀少,但以二人身份,自然不難尋得——只是這幅不知名的作品之中所蘊含的大儒力量,仍是強大得遠超出了夫妻二人的預期。

  最重要的,是在他們還沒有真正以大儒力量克制妖邪之時,姚守寧恰在此時,便送來了這麼一副字畫。

  這是巧合亦或是早有心思準備?

  就在這時,熱水繃帶重新被送了上來,陸無計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先替長公主清理傷勢,這一次妖力驅除之後,便簡單多了。

  藥粉一灑上去,血便止了大半,將繃帶一裹,收拾完之後,陸無計拿了帕子擦手,笑著就道:

  「當世之中,能修得出來儒家之力的可沒幾個。」

  尤其是這張宣紙上的字,力量之強橫,已經超出了夫妻預期。

  朱姮蕊試著活動了一下胳膊,覺得原本纏附在她胳膊上的那股妖氣被驅之後,手臂輕鬆了許多,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聽到丈夫的話,她接口道:

  「當年我的老師,大儒張饒之是能寫出來的,不過他老人家已經仙去,留下的墨寶大多都收藏於皇室之中,照理來說是沒有流傳於外間的。」

  就算是有,「可張先生的字,哪個不是被高高供起,價值連城?」

  陸無計又去摸那竹筒,見那筒身粗糙,外表看來並不起眼的樣子:「又怎麼可能這樣隨意一疊,被放入竹筒之中,簡直是暴殄天物。」

  「姚家與此事有關,阿執因此中蠱,恰在此時,柳氏來訪,而她的女兒又送出這麼一卷字畫,點名要親自送給我的兒子。」

  長公主皺了皺眉,臉上露出懷疑:

  「是不是早就尋了這畫,就等此時?」

  一旁的陸管事聽到此處,不由說道:

  「老奴倒聽說了一件事。」

  他拱手行了一禮,說道:

  「姚翝原藉南昭,曾是普通的軍曹,卻不知有何特長,被當時南昭的柳並舟看中,最終招為女婿。」

  這些情況,昨夜陸執出事之後,將軍府的人就已經摸查清楚了。

  而長公主、陸無計出外搜尋蛇窟的時間,早夠他將一些資料補足齊整:

  「說到這柳並舟,他在南昭也頗有名。」

  柳家在南昭算是書香門第,往前一數,祖輩都是讀書人,還曾中過功名。

  但柳並舟並沒有入仕,他才學出眾,卻是終身困守南昭。

  「此人除了學識、名氣之外,還有一點傳聞……」陸管事說到這裡,臉上顯出幾分猶豫,顯然不是有十足把握的樣子。

  朱姮蕊眼皮一抬,催促了一聲:

  「說。」

  「傳聞,當年他曾是大儒張饒之入室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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