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癥結
2024-08-01 12:03:28
作者: 蔚清舞
燕穀雨此時正在自己開的會所VIP專屬包房裡面小酌,他最近又開始睡不好了,頭斷斷續續地疼。吃安眠藥後好不容易才睡著了,卻又會夢到那個人在自己的脖子上套狗項圈的場景,沒過多久就又驚醒了,全都是黑暗的記憶和噩夢......
燕穀雨自嘲地笑了笑,在他三十年的人生中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值得高興的事情。
洋酒兌著的冰塊在剔透的洋酒杯中漸漸融化,猶如他暗無天日的黑暗記憶一般,漸漸融合在了他內心中絕望的精神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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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得到快樂,不配得到片刻的安寧,你所有在意的人最終都會背叛你,離你而去。
這是那個人在死之前對他說過的話,就像是惡魔的詛咒般伴隨了他好多年。他如今身居高位,卻真的沒有一個可以說說知心話的人。由於睡眠質量太差,他即使物質生活十分富足,也依舊感覺不到快樂。
燕穀雨在這個時候又想起了沈舟,迫切地想聽到對方溫潤低沉的嗓音,也很想見到他治癒系的溫柔笑臉,最終,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在看到來電顯示燕雲的手機屏幕時,沈舟微微頓了頓,但最後還是接起了電話。
「你的真名叫燕穀雨,不是燕雲,為什麼要騙我,你接近我究竟有什麼目的?」沈舟的身家背景讓他無懼燕穀雨的黑道背景身份,既然想不明白對方的動機,那他就直接問了出來。
「......你都已經知道了?」燕穀雨在電話中稍微停頓了一下後說道:「我們出來見一面吧。」
兩人約在了一家環境安靜典雅的咖啡廳,燕穀雨穿著一件休閒的白色亞麻襯衣,搭配著黑色的棉麻休閒褲,將他整個人襯得俊逸非凡,也格外顯嫩,明明比沈舟大了三歲,看起來反倒像是比他還要小似的。
相對無言地坐了半晌,燕穀雨見沈舟也沒有要開口講話的意思,便率先開口道:「如果我說自己接近你,其實並沒有什麼陰謀或是目的,僅僅是因為喜歡才想要和你結交的,你會信嗎?」
沈舟微微挑眉,「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是想說自己對我一見鍾情了,對嗎?」見燕穀雨沒有否認,他又繼續道:「那你為什麼要用一個假的身份來接近我?」
燕穀雨輕啜了一口咖啡,有點無奈地笑了笑,「我以前交往的對象,有的是看上了我的身份地位,有的則是看上了我的容貌,但無論是哪一個,最後都沒能成。」
「可是你的話,我的容貌不知道能不能吸引到你,身份卻已經成為了一個減分項,所以我才想著換一個清白的身份來試著接近你。」他抬眸看著沈舟輕聲道。
「清白的身份?」沈舟微微睜大了眼睛,「你覺得自己的身份不清白?」
燕穀雨苦笑,「像你這樣家世清白的世家公子,應該不會想要和黑道上的人有什麼交集吧?」
沈舟瞭然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燕穀雨見他恍然大悟的樣子不似作假,不禁問道:「如果我沒有隱瞞自己的黑道背景,你真的不會在意我的身份嗎?」
沈舟用小勺攪了攪杯子裡的咖啡,「現在說這些沒有什麼意義,你如果相信我不在意你的背景和身份,一開始就不會瞞我了。」
「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的......」沈舟端起瓷杯輕啜了一口咖啡,然後撩起眼皮看他,「你需不需要看一下心理醫生?」
他見燕穀雨有些吃驚地看著自己,便繼續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說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有朋友在一家著名的三甲機構做心理諮詢醫師,可以給你介紹一下。」
沈舟真的是燕穀雨見過的最敏銳的人,他從前交往過的人不是壓根兒就沒有發現他有抑鬱症,就是在很久之後發現了卻也已經不在意,準備離開他了。
從沒有人會想要為他介紹心理醫生,他的部下則是根本就不敢提,有誰會嫌自己的命長,要去給黑道大佬介紹心理醫生呢?
燕穀雨望向沈舟的眼神就像只很依賴人的貓咪似的,「需要的。」儘管他已經有心理醫生了,但依然想要接受沈舟的這份關心,這也是他三十年的人生中,收到的唯一一份沒有摻雜過雜質的真心的關心。
沈舟驅車帶他來到白若開設的心理諮詢機構時,門口那隻奶呼呼的貓咪湯圓正在舔毛,見到有生人來了,便停止了舔毛,邁著高貴的貓步巡視領地般地繞著沈舟和燕穀雨走了一圈。
「喵......」從裡面也探頭探腦地跟出來一隻小一點的和湯圓長得很像的小貓咪,它有點怕生似的來到了沈舟的跟前,尾巴彎成了個圈兒勾住沈舟的腳踝,輕輕地嗅了嗅。
沈舟雖然不常來,但也認得這只可愛的小貓咪了,他俯身抱起小傢伙,便帶著燕穀雨進了門,後邊還跟著那隻胖湯圓。
「來了啊。」白若從案前抬起頭,笑著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他從醫院離職後開設這家私人醫療機構的時間也有三年了,還是頭一回見沈舟帶人過來,所以對這位患者也格外重視。
在給燕穀雨做完心理諮詢後,白若的神情變得稍微有些嚴肅,對方的抑鬱症明明已經很嚴重了,重度抑鬱症甚至會有自殺的傾向,可是燕穀雨卻表現得很平靜,在外人看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溫柔。
唯有他把所有的情緒都自己消化了,不肯在人前表露出絲毫,才能夠勉力維持住這種表面上的平靜,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除非有超強毅力和自制力的人才能夠做到,但這對他的病情來說,無疑是有弊而無利的。
「......方便透露一下那個人和你的關係嗎?」白若試探著問道。他知道那個在夢境中把燕穀雨當成狗一樣反覆折磨的人,是他病情的癥結所在,但這明顯涉及到個人的隱私,有的病人未必會願意講出來。
「是我的養父。」沒想到燕穀雨不僅回答了他的問題,而且語氣還很稀鬆平常,就好似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把我培養成組織里最趁手的一把殺人刀。」他彎了彎眼睛,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