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太子姐夫來了容府
2024-08-01 11:49:12
作者: 七月白鹿
這會兒已過了酉時,暮色漸沉,東宮內殿裡有一帶刀侍衛的身影疾步匆匆。
過往宮女見了,皆要站定,問候一句「侍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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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最向來都是不苟言笑的一張臉,理都不理。
片刻過後,他已然跪在殿內,把崔內侍派人傳回來的大事、小事,甚至於是那南殿娘子今日吃的什麼、喝的什麼都一併稟報給了沈戮。
沈戮一邊親自餵著鳥,一邊聽著陳最的稟報,忽然間,他一蹙眉,冷聲道:「她都去見了誰?」
陳最愣了愣,趕忙道:「定江侯夫婦。」
「那之後。」沈戮有些不耐煩似的,「你最後說的那句。」
陳最吞了吞口水,很是擔心自己會說錯話,便試著低聲道:「她去了靈堂拜祭,武將軍容夙似乎去尋她了。」
沈戮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了一些,點頭道:「容夙……」
陳最鬆了一口氣,真是險些嚇破了膽。
「容家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個容夙也夠定江侯氣得吐血了。」沈戮頗有幾分嘲諷意味,忽爾問陳最道:「她也回去三日了吧?」
陳最汗津津道:「回稟殿下,南殿夫人今日才剛剛回去定江侯府上。」
沈戮眯了眯眼,「今日?」他心裡不痛快了,把手裡剩餘的半把鳥食扔進籠子裡,轉身打量著面前屏風,看了一會兒,又冷聲道:「這種醜陋的屏風為何擺在本太子殿上?叫人換了!」
陳最如果沒記錯,沈戮昨日還誇讚作畫這屏風群鳥圖之人是神來之筆。但也不敢多話,只得默默應下:「屬下這就去辦。」
「再把那邊的白瓷瓶端走,看著就晦氣。」
「屬下遵旨。」
陳最捧著兩個花瓶正要出殿,又有人來通報導:「稟告太子殿下,柳氏求見。」
沈戮眼底浮現厭煩之意,他喊住陳最,囑咐道:「你來對付她,說我還有朝務要處理,這會兒去父皇那裡了。」說罷,沈戮便直接進了內殿,再不肯出來。
而柳心珠果然已經提著紗裙出現在了內殿,她一見陳最,立即一喜,笑道:「你既然在這裡,那七郎必定也在了,他人呢?」
陳最瞥一眼柳心珠,覺得她當真是不管東宮的規矩,才由人來傳了求見的口信,不等太子應允,她就擅自跑了過來。
實在是目中無人至極。
「柳小姐,真是不巧了。」陳最躬身道:「太子殿下方才去了陛下寢宮,據說是有要緊事商量。」
柳心珠瞬間變了臉,頗為不耐地訓斥起陳最:「姓陳的,仗著自己是太子心腹就敢糊弄起我柳心珠了?東宮侍從都說了太子在內殿,怎就我人一到,他就變去了陛下那裡?莫不是你幫著他一起藏了什麼髒東西在殿裡頭吧?」
「柳小姐若不信,大可搜尋殿內。」
柳心珠趾高氣揚地打量陳最一番,她繞過他,直接坐去了一旁的桌案前頭,嬌媚一笑:「太子的鳥兒還在這殿內,他平日裡都要親自餵食,沒兩個時辰一次,自是誰都信不過。我倒要在這裡等上兩個時辰,看看他究竟回不回來。」
陳最沉下眼,心覺如此善用心機的女子,就算再美艷,也是令男子想要避而不及。難怪太子一見她就頭疼得不行。
而此時的沈戮早已出了內殿,他途徑後廊小榭時,見夜幕中爬起了殘月。
月色皎潔,似瑩白細手。
沈戮垂下眼,心裡略有煩躁,可崔內侍不在身邊,陳最還要替他忙乎柳心珠,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該選誰與自己同行。
思量片刻後,他忽然嘲笑起如今的自己真是大不似從前了。
想來做質的那些年頭裡,寄人籬下的日子又何嘗會有人陪在身側呢?
生而孤獨,便真不必陷入這被簇擁般的海市蜃樓。
低嘆一聲後,他再次抬頭望向夜空,只見有一紙鳶騰風飛起,亦不知是哪個公主任性地選了夜晚時辰來放。
注目了一會兒,沈戮心頭鬱結更重,到底是忍無可忍地朝著後門走出,他脫掉了自己那華貴的外衫,露出的是靛青色的錦衣內里,便是不想在夜裡太過招搖,他在後院處找到馬廄,牽出自己的愛馬追雲,翻身騎上去的同時勒住馬韁。
剛把飼料搬來的馬童見到沈戮,「太子」二字剛出口,他低笑一聲,雙腿夾了馬腹,喝道:「駕!」
追雲四蹄騰飛,奔出了後門。
此時的容家正堂內,蕭氏正在忙著給容妤夾菜。
容莘被乳娘伺候著吃雞腿,定江侯雖身子不爽,卻因容妤難得歸來而一同用膳。
反倒是容夙沒怎麼動筷子,他吃了半碗不到,便與定江侯、蕭氏道了安,轉身退下了餐桌。
定江侯不算滿意地咳了幾聲,低斥道:「這個混帳東西,妹妹回來了也不見他禮數周到,當真是庶出的做派!」
蕭氏心疼定江侯,忙要侍女給倒上茶水,勸道:「罷了罷了,老爺又不是第一日見他這般,何必為他動怒,今日妤兒在家,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團聚才是。」
定江侯緩緩點頭:「夫人說的是,妤兒,你要多吃一些,你母親特意交代後廚做了你平日裡喜愛的菜色。」
容妤笑笑,靜默地吃著碗裡堆得高高的佳肴,心裡想的卻是自己方才與容夙在靈堂里相見的光景。
他當時推開了靈堂的門,扶起了容妤撞倒的那一靈位,還提點容妤不要碰父親最心愛的「死人」。
容妤緊蹙眉頭,容夙挖苦她道:「妤妹妹,自家亂墳崗要哭得明白了,才去關心別人的墳頭草。你在南殿裡的那些個不痛快,我身在朝中可是聽聞了些許,不想蕭氏知曉後痛心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來招惹我才好。」
容妤還想再與他理論,他卻殺人誅心般地道:「更何況,父親的那些個秘密若被我撒落出去,你連南殿夫人的位置都坐不久了吧?」
容妤一臉錯愕,全然不懂他是何意。
這會兒回憶起那不愉快的交涉,容妤心中十分苦悶,她覺得好好的容家,如今竟四分五裂,直教人唏噓。
便是這時,容莘忽然望著門外喊了一聲:「是太子姐夫來啦!」
容妤頃刻間嚇得跌落了手中竹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