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模擬場景

  只是簡單平整過的沙土地，兩側的排水溝散發出一陣陣的混合刺鼻味道。

  進了院子還好，房東鋪設了一層水泥地，院門旁邊就是一個大大的水房，不太冷的時候洗個衣服之類的也方便，夏天外面胡同滿是泥濘，進來後你也可以直接在水房內沖洗一下腳和鞋子，願意的話還可以放一雙拖鞋在這裡。

  凹字形的院子，院子很小，只為了給更多空間向外出租，天氣還很涼，院子也就至多是用來充當自行車摩托車的停車處，如果是到了夏天還很熱鬧，房東馬大爺會靠坐在躺椅內，喝著茶看著每一個進進出出的人，住戶們會圍坐在一起，喝酒打牌打發工作之餘寂寥的時光。

  順著樓梯到了三樓，一路上並沒有遇到鄰居，願意擠在這雜亂無章盡都是違章建築的聚集地內，十成十是為了夢想而來，沒有人會願意浪費最好的時光大白天休息在家裡，晚上加班都是習以為常，拍夜戲的、跑夜場的、酒吧駐唱的，這樣的出租屋你要是後半夜一兩點鐘聽到走廊有腳步聲，千萬別想著罵人。

  八百塊錢，一個七平米的單間，半扇的窗戶，一面牆只是隔板搭建而成，你還指望與地面沒辦法貼合還有縫隙的木製房門給你如何好的隔音效果嗎？

  一分為二的房間另一半是孫翔，所以說他算是周樂的半個室友，那扇隔板搭建的牆壁，只是給兩人一個視覺的隱私空間，對外出租的時候也好聽一些，個人單間。

  房間的鎖還是那種很老式的鎖，對房東而言方便，房子租給你，自己到外面花個十塊八塊買把鎖。鄰里之間都不需要敲門就知道房間內有沒有人，外面掛著鎖的，肯定是沒人，沒掛鎖的裡面是插銷插著門的，肯定是有人，在這樣的地方你想要偽裝自己不在家都做不到，除非你願意多花一點錢購買一把暗鎖。

  進門右手邊是一個破舊木板搭建的條案，上面放著熱水瓶、洗漱用品和洗臉盤，還有一個小的電熱爐，平日裡煮個方便麵之類的。

  緊貼著右側牆壁一直延伸到窗戶牆壁的是一張單人床，挨著單人床又緊鄰半扇窗下的是一個老舊的辦公電腦桌，這既是周樂的書桌也是他的床頭櫃。

  進門左側貼著隔板牆就放了一個摺疊衣櫃，房間雖小，非常乾淨整潔，前年周樂自己刷了刷大白，兩年了保持的非常好，每次房東馬大爺過來收房租，臉上都會多幾分笑意。

  

  插好門，周樂本不想洗漱，想著快點去看一看自己得到的系統，這一進屋，一脫衣服，身上還有著那群演棉服的餿味。摸摸頭，直接將身上穿的衣服都脫掉，熱水瓶內還有大半瓶的水，倒進臉盆內，濕了毛巾，熱乎乎的在臉上身上擦了擦，味道大多是在秋衣秋褲上，擦拭了一下好了很多，周樂感覺有點累，有點暈，也只能是忍受當天沒有清洗好一切的事實，將衣服堆在洗腳盆裡面，毛巾擰乾了只能明早再去洗乾淨。

  喜歡更舒適睡眠狀態的周樂，冬天也是只穿著四角褲入睡，插上電熱毯也不等溫度上來，就感覺唯有躺著才能抵禦那漸漸來襲的眩暈感覺，也顧不得被窩內的寒氣與肌膚接觸，縮著身子，固然冷，但躺下來之後，腦子覺得舒服了很多，那股眩暈的感覺散去了大半，不自覺的，鎖起來的眉頭散開了大半。

  「演員成長輔助系統？」

  閉上眼睛，心中默念那個讓他充滿了期待的名字，柔和的光芒從無到有的出現在意識之中，太極圖案，不是黑白分明，而是一邊泛著淡淡的銀色光芒，光芒有一種流動感，另外一邊則是金色光芒，只是那金光非常的死板。

  常玩遊戲的人會有認知，一般這樣的感覺其中一個是適合你當下開啟使用，另外一個則是開啟條件不足。

  意識觸及了一下那銀色光團，冰冷機械的系統聲音響起：「請設定模擬場景。」

  嗯？

  就這？

  周樂：「請詳細說明系統使用方法？」

  「請給予新手解答？」

  「系統還有沒有別的功能？」

  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沒有回應，意識里也在不斷的觸及圖案，金色光芒那邊確實如心中所想，該是開啟條件不足，毫無反應，除了這太極圖案也沒有其它東西，只有觸及到銀色光團，才會有反應：「請設定模擬場景。」

  如此簡單嗎？

  換個說法，難道這個很low？

  設定模擬場景，終於有了反應，一個對話框出現，剛剛是因為參演一部戰爭題材的戲而有了這個系統，周樂便順手寫上了一行字。

  「抗擊侵略者戰爭題材，戰場上的普通一兵。」

  銀光猛的發出刺眼光芒，周樂就感覺自己意識在那瞬間失去了自己的控制，下一秒鐘，轟的一聲，耳邊充斥的是槍炮聲，常年在劇組廝混，他本以為自己習慣了這聲音，結果此時此刻出現的槍炮聲，有一種氣浪衝擊到你身體的感覺，聲音更沉悶也更刺耳。

  「周樂，趴下，快點趴下！」

  周樂就感覺到身體被人猛的從後面撲倒，身體摔在地上非常的痛，意識受控，身體受控，眼睛也隨之睜開，一口泥土嗆進了嘴裡，呼吸一下聞到的是濃重的潮濕泥土、鮮血和硝煙混雜的味道。

  吧嗒！

  吧嗒吧嗒！

  還沒有來得及將嘴裡嗆進來的泥土吐出去，帶著一點溫熱觸感的水滴狀物體，以一滴滴落之後，由慢至快最後從滴狀連成線，順著周樂的耳根處，一路蔓延到他的臉頰，然後滴落在剛剛挖開滿是碎石和植被根莖的地面上。

  「啊！」

  周樂急促的啊了一聲，完全是身體和意識的自主反應，手臂向後撐，將壓在身體上的重物推開。

  「老班長！」

  又是一聲呼喊，周樂就看到一雙被泥和鮮血混雜覆蓋的大腳出現在自己身邊，身上的重物也被挪開。

  一眼，只一眼，周樂身體的反應完全不由他自己控制，乾嘔的感覺沖襲而來，直接嘔吐出來。

  那水滴狀順著自己臉頰掉落在地上的，是夾雜著白色物體的鮮血。

  那壓在自己身上的重物，是一個人。

  那讓自己嘔吐的，是這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不需要去看他是否還活著，你見過半個腦袋都沒了的人，還活著嗎？

  那白色的，是腦……

  哇！

  腦子裡一過，第二大口的嘔吐再次襲來。

  這一瞬間，周樂完全沒有了現實與虛幻的想法，被有著一雙大腳的男人很抽了一下後腦勺之後，被對方拖拽著，倒在那只有半邊腦袋的老班長屍體旁，而不是因為嘔吐這個動作下意識的去撐起身體。

  「你小子不要命啦，趴下。」

  轟！

  在周樂的視線里，自己就像是一隻井底之蛙，看到巴掌大的天空上，泥土碎石飛濺，衝著自己覆蓋而來。

  沒有時間去想屍體，沒有能力去顧及嘔吐物是否吐在了衣服上，無論是混雜了腦-漿-的鮮血還是混雜在一起的泥土碎石，一股腦的砸在了周樂的身上，下一秒鐘，他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