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8章人命如草芥

  皇甫嵩、朱儁等人在劉關張的保護之下，經歷一陣拼殺，終於還是被他們突圍而去。

  典韋與廖化兵合一處，一面圍剿剩餘的漢軍士卒，一面繼續追殺突圍而去的皇甫嵩等人，自是不提。

  卻說山谷之中埋伏的李麻子，亦是在第一時間帶領著義勇精兵，行動了起來。

  他冷酷地望著谷道上，緩緩而行的車隊，右臂高高舉起，下令道：

  「弓箭手準備，放箭！」

  千餘名弓箭手，嫻熟地挽弓、搭箭，無數次練習射擊地經驗，使得他們一頓操作行雲流水。

  

  一切早已銘記於心，成竹在胸。

  一張張長弓，被迅速拉成一輪輪滿月，一支支鋒利地羽箭，冷冷的瞄準敵軍的胸膛。

  「咻咻咻！」

  隨著李麻子一聲令下，所有弓箭手面無表情地鬆開扣緊地手指，弓弦反彈聲方響起，鋒利地羽箭已撕裂空氣，化作一片箭雨，向著谷道上的車隊呼嘯而下。

  「噗、噗、噗……」

  「啊……我的眼！」

  「啊……」

  無盡地箭雨，猶如暴雨般傾泄而下，瞬間就奪走無數條鮮活的人命！

  「兄弟們，別慌，快躲到車後，列陣迎敵。」

  許多漢軍士卒聞言，自是明白其中道理，紛紛行動起來。

  「對！狹路相逢勇者勝，咱們雖是輜重兵，可咱也不能讓興城軍小瞧了我等！」

  「沒錯，狹路相逢勇者勝！」

  漢軍小將不失時機地振臂怒吼，臉上透出濃濃的殺氣。

  「狹路相逢勇者勝！」

  所有的漢軍士卒跟著嘶吼起來，怒吼不能幫助他們殺死興城軍，卻可以給他們勇氣與信心。

  成千上萬人聚集在一起，那狂熱的氣勢，令他們的血液沸騰，很快就將心中的恐慌鎮壓了下去。

  見對方躲在了車後，李麻子知道，再射箭也無法對漢軍士卒，造成更多的殺傷。

  他急忙舉刀，振臂高呼道：

  「兄弟們速速隨我奮勇殺敵，建功立業就是此時！」

  「殺呀！沖呀！」

  李麻子領著義勇精兵，長刀出鞘，不住揮砍，轉眼已帶走無數漢軍士卒的頭顱。

  義勇精兵舉著各式各樣的武器，不斷的往對方身上招呼，兩股兵潮完全混戰在一起。

  由於皇甫嵩一心趕著救援京師，命令漢軍精銳開撥走在前面，是以此刻漢軍後軍之中並無太多精銳，很快就被殺得人仰馬翻。

  許多人負隅頑抗之下，也不過是掙扎了一番，就被剁成了片段。

  李麻子抓住時機，指揮手下士卒，左衝右突的屠殺了起來，對漢軍士卒展開持續猛烈的攻擊。

  「殺啊……」

  「救……救、我……」

  「啊……」

  喊殺聲，慘叫聲，嚎哭聲，怒吼聲，一時間山谷仿佛化作了人間煉獄。

  漢軍士卒的信心與勇氣正一步步被擊潰，但這卻遠不是他們將要承受的一切！

  「咚、咚、咚！」

  「咚咚咚……」

  突然，交戰的眾人後方，傳來一陣地震山搖般的響震聲，猶如沉悶有力的鼓點，重重的擊打在漢軍士卒每個人的心頭。

  「地震了？」

  「這是什麼聲音？」

  「你問我，我問誰……」

  漢軍士卒迷茫的望著身後的方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漢軍小將耳朵一動，側耳傾聽，臉色瞬間就沉寂了下來。

  望著身邊面面相覷的眾人，漢軍小將急忙提醒道：

  「騎兵，是騎兵！大家快將馬車排列身前，否則我等皆死無葬身之處矣！」

  騎兵？

  漢軍士卒們聞言，面色一變，在古代最強的兵種，莫過於是騎兵了！

  他們不敢遲疑，迅速行動起來，很快就將馬車排列成排，當做臨時拒馬所用。

  「將軍，我……我們守得住嗎？」

  漢軍士卒遙望聲音來源，瞳孔倏然縮緊，那黑壓壓一片鐵騎，一排排齊整的陣形，數千匹戰馬如同大山、潮水般，帶著驚天氣勢，向著他們碾壓而來。

  聽著四周不斷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漢軍小將轉過頭，沉聲道：

  「騎兵又如何？他們雖然身下多了匹畜生，還不都跟我們一樣是爹生媽養的。

  他們的大刀能砍下我們的頭顱，我們的長槍也照樣能將他們的胸膛，捅出幾個窟窿！

  死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對！長槍也照樣能將他們的胸膛，捅出幾個窟窿！」

  「和他們拼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眾人在小將的鼓舞下，不知道是在不斷的自我安慰，還是真的視死如歸了。

  「轟隆隆……」

  等他們做完這一切，馬蹄聲也越來越近，千馬奔騰，聲勢浩大，仿佛無盡天雷滾滾而來，震撼人心。

  李麻子很識趣的命令士卒們退至兩旁，為裴元紹與周倉騰出衝鋒的空間，以免到時候被誤傷。

  裴元紹仰天長嘯，抽出大鑌錘，一馬當先的沖了上去。

  「兄弟們，殺……殺啊！」

  「殺！」

  一眾黑甲騎兵，背掛著弩箭，手握兵器，不斷催促胯下戰馬，朝著漢軍士卒的方向蜂擁而上。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轉眼間就靠近了漢軍士卒所在的陣地！

  「吁！」

  裴元紹拉緊馬韁，示意眾人停止衝鋒。

  望著眼前嚴陣以待的漢軍士卒，裴元紹心中冷笑。

  就憑這幾輛破馬車，也想攔住他們這群弩騎兵，也太低估自己的實力了吧！

  「全體將士，弩箭伺候！」

  「殺、殺！」

  眾人聞言，改兵器為弩箭，動作整齊劃一，弩箭繃緊，蓄勢待發。

  「放箭！」裴元紹冷笑一聲，下達了放箭的命令。

  「咻咻咻……」

  早就蓄勢待發的弩騎兵們，霎時射出了蓄於弓弦上的弩箭，數百支弩箭在空中交織成一片箭網，呼嘯著朝漢軍士卒射去。

  「不要亂，結防禦陣，備戰！」漢軍小將轉身對身邊眾人命令道。

  然而，他確實低估了弩騎兵的實力，確切的說，是未曾想到對方並不像尋常的騎兵，會對他們發起衝鋒，而是選擇了用弩箭進攻。

  他所擺出的陣型，可以抵擋弓箭的進攻，然而面對威力更大的弩箭，卻是有些勉強。

  不行，這樣下去只能被動挨打，遲早會全軍覆沒的！

  眼下前路被巨石堵死，後方又是興城軍的騎兵與步兵，他們依靠車馬列陣，隨著時間的推移，就算不會便被射成了篩子，也肯定不會有太好的下場。

  想到這裡，漢軍小將急聲命令道：

  「不要慌，快將馬繩砍斷，已到刺馬，讓驚馬衝擊對方陣型，我等朝山谷兩側突圍！」

  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眾人只好依計行事，只希望能夠給對方造成混亂，這樣他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轟隆隆。」

  馬匹受看此計，瞬間撒開蹄子，朝著裴元紹的方向，奔騰而去。

  聲音越來越急，眾馬奔騰之下，響起一陣陣不小的轟鳴聲。

  李麻子與周倉大驚，當下不敢遲疑，同時下令射殺這群瘋馬。

  雖然他們很想得到這些戰馬，但是一旦讓這群戰馬接觸他們的部隊，後果將不堪設想，是以，只能將其忍痛射殺。

  「全體向兩側突圍！」

  漢軍小將，急忙下令，命眾人分兩邊逃跑，這樣大家逃生的機率要大上不少。

  然而，吃了癟的裴元紹又如何肯輕易放其離去。

  在他的帶動下，數千弩騎兵紛紛朝著漢軍士卒發起衝鋒。

  鐵騎不斷加速，發出連綿不絕的隆隆聲，前排騎兵手中的長矛、長刀，不斷伸縮，仿佛毒蛇吞吐信，漢軍士卒根本無法擋住他們的衝鋒。

  潮水般席捲而來的鐵騎，帶著強大的慣性狠狠地撞上了漢軍士卒，霎時間人體拋飛、慘叫聲此起彼伏，殷紅的血液染紅了戰場。

  不禁讓人感慨，亂世之中，人命皆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