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7章粗鹽賣不得

  日子在等待中，一天天過去。

  好在，張佑並有讓陳宇墨久等。

  十日不到，只見浩浩蕩蕩的糧車，猶如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龍般，出現在宛城外。

  陳宇墨喜出望外的，親自出城迎接張佑入城，讓後者大為感動。

  「佑此番回江東，購得糧草十餘萬斛。

  因多方走動，耽擱了不少時間，讓將軍久等，還望將軍恕罪！」

  「切莫再說此胡語！元若奔波勞累，元義銘感五內，何言恕罪？」

  說著，陳宇墨彎下腰，躬身行禮，肅然道：

  「得元若傾力相助，乃是元義前世修來的福分！請受元義一拜！」

  張佑眼中泛花，急忙扶起陳宇墨。

  

  「得將軍此言，願為將軍赴湯蹈火，甘為驅使！」

  「如若不棄，願以……輜重將軍之職待之！

  軍隊一切軍用物資，生活物資的採購，悉數交付與元若！」

  陳宇墨思索了半天，自己現在的身份，實在想不到，該給什麼樣的職位才合適。

  只能籠統的封他個將軍。

  說到底，他自己連白身都不是，只是一個反賊而已。

  「敢不效死力乎？」

  張佑受寵若驚，沒想到陳宇墨，居然會封他為將軍。

  雖然這個輜重將軍，聽起來，確實不怎麼樣……

  「好好好！」

  陳宇墨連說三個好字，以表內心喜悅！

  雖然商人在古代地位很低，但陳宇墨來自後世，三六九等的觀念，可沒古人那麼強。

  他現在求賢若渴，不管出身如何，只要有一技之長，皆願奉為上賓。

  待他日穩定下來，定然廣發招賢令！

  若條件允許，嘗試一番種田流，也未嘗不可……

  「宣傳使，佑此番除帶回軍糧，還帶回了一樣東西……」

  之前，張佑喊陳宇墨將軍，相當於是禮節性的。

  正如他喊張曼成等人，皆為將軍是一個道理。

  如今，徹底成為黃巾中的一員，自然也要改口，和大家一般，喚其宣傳使！

  帶回一批東西？

  陳宇墨雙目一亮。

  「莫不是……」

  「正是！」

  說話間，張佑示意下人，將東西抬上前來。

  「這些是……鹽？」

  看著眼前凝結成塊，顏色發黃的晶狀物，陳宇墨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在他的印象中，鹽正常是白色的才對。

  為了證實其真假，他用手指沾點，放在嘴裡嘗了嘗。

  瞬間又被他吐了出來。

  比起他吃的食鹽，這些『鹽』有股很重的，苦澀味。

  張佑有些尷尬道：

  「宣傳使，這些……確實是鹽！成色和味道是要差些，卻已是佑能拿到的最好貨源……」

  這話倒是不假。

  他在江東託了不少關係，上下打點，才得到這批私鹽。

  按照他的想法，薄利多銷，只要價格稍低一些，也能獲得可觀的利潤。

  平民百姓可不像陳宇墨，他貴為宣傳使，自然是看不上這些的。

  廣大貧苦百姓，能填飽肚子都是一種幸福，哪還顧得，計較口腹之慾。

  不過這也怨不得陳宇墨，他對漢時的鹽，了解並不多。

  在後世，他只識白色的海鹽，其餘如井鹽，鹼鹽，池鹽等均毫無見聞。

  至於鹽的顏色還有絳雪、桃花、青、紫等更是不知。

  「宣傳使，這些是粗鹽，貧苦人家吃的，都是這些！」

  一旁的李麻子，十分肯定的說道。

  說著，他敘述了一番，自己年幼時的經歷。

  「小時候家裡窮，很長一段時間，吃的都是這種粗鹽。

  村里鰥居王伯，年邁，孤苦無依，不得已還去河邊，挖鹽礦吃。

  後來全身發紫，沒多久就死了……」

  言罷，雙眼已經泛紅。

  聽完李麻子的話，陳宇墨有些戚戚然。

  底層百姓生存的艱苦，遠遠超乎了他的想像。

  他以前總覺得，食鹽不過一種佐料，只影響口腹之慾罷了。

  未曾想過區區食鹽，對他們來說，卻是如此重要。

  可眼前這些，顏色發黃的晶狀物……

  與其說是粗鹽，不如說是鹽礦。

  最可惡的是，商販為多獲利，還往裡摻雜了許多雜質。

  長期使用這些鹽礦，勢必會對人體造成影響。

  陳宇墨不否認，自己想快速積累財富。

  可是他的良知尚存，心還沒黑。

  讓他昧著良心暴富，不顧百姓健康，他還做不到！

  他很缺錢，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必要，為百姓們做點什麼。

  為百姓們從生存走向生活，做點什麼！

  「這些粗鹽賣不得！我們絕不能把這些低劣產品，賣給百姓！」

  陳宇墨語氣不容置疑道。

  什麼！

  聞言，張佑等人，紛紛瞪大了眼睛，十分不解的，望著陳宇墨。

  先前還堅定不移的，要販賣私鹽，如今好不容得到私鹽渠道，又突然不賣了？

  這不是在玩他們嗎？

  「宣傳使，我們不賣私鹽了？」張佑疑惑道。

  「私鹽賣還是要賣的，只是我們不能賣這種私鹽，要賣就賣高質量的私鹽。」

  高質量的私鹽？

  「宣傳使，佑眼下能拿到的、最好的，也就這種私鹽，再好可就是官鹽了，很難拿到……」

  拿不到更好的貨源了？

  這不行！

  陳宇墨正色道：「那……我們就自己製造！」

  自製私鹽？

  眾人對陳宇墨的想法，越發的捉摸不透了。

  關於初期鹽的製作，他們倒是了解一二。

  沿海地區，將海水放入鹽田，利用日曬蒸發水分，待鹽自然析出後取鹽。

  內陸主要從井中，取出鹽分高的滷水，通過蒸煮的方式，將水蒸發掉，而後取鹽。

  是以，民間流傳著：日曬火煎，煮海熬波，滷水成鹽的說法。

  陳宇墨想要煉鹽。

  最簡單的就是，直接安爐灶，架鍋燃火煮鹽，等水幹了就可以製得。

  不過這種原始的煮鹽法，費工時，耗燃料，產量少。

  而且質量也不會，比這些粗鹽好多少，根本就划不來。

  因而張佑等人紛紛勸說，此法的不可行性。

  就連郭嘉都暗暗搖頭，認為陳宇墨都有些，太過想當然了。

  只有李麻子，表示支持陳宇墨，因為在他心中，陳宇墨是無所不能的……

  見自己的提議，幾乎遭受眾人一致反對，陳宇墨有些欲哭無淚。

  嘗試都沒嘗試，怎麼就知道行不通？

  一點創新能力、實踐精神都沒有，你們這樣是可恥滴！

  「諸位！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只要找到合適的方法，煉出上等精鹽，也不是不可能。」

  什麼？

  煉出上等精鹽？

  這一刻，所有人都認為，陳宇墨不是在說笑，而是在痴心妄想。

  真的瘋了！

  上等精鹽要是，說煉就能煉出來，那大家都去煉了。

  「宣傳使說的對，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我相信宣傳使，一定能夠找到合適的辦法。」

  鐵粉李麻子，出聲力挺道。

  聽到李麻子的話，陳宇墨總算有點欣慰。

  暗暗決定，下次儘量不再坑他了。

  打量著眼前，那凝結成塊的粗鹽，陳宇墨的嘴角突然露出一輪彎月。

  成竹在胸道：

  「不瞞諸位，我已經想到合適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