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需要細品的交談
2024-08-01 06:52:50
作者: 伍先明
「這...」
鍾天正的表情陰晴不定了起來。
這個事實遠遠超乎了他們的預料,如果說引起這起事故的人自己在事故中死亡了,那還能稱得上是蓄謀麼?
沒有哪個人願意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幫助匿名者完成這麼一出吧?匿名者應該也沒有這麼大的魔力。
「我有些失望!」
啊香看著面前的資料,眉頭簇擁了起來:「我總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不用想的那麼複雜。」
鍾天正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資料:「我覺得,咱們現在的目光可以放在余城的身上。」
啊香側目看著他:「因為剛才的線索?重合在他身上的線索?!」
「難道還不夠麼?」
鍾天正說完,沒有再搭理她,起身往李隊長那邊走了過去,他在裡面待了得有小半個小時,出來以後也沒有跟啊香多說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跟李隊長兩人這麼長的時間裡,到底說了些什麼,具體後續有什麼計劃,兩人都緘默其口。
啊香明顯對這個結果非常的不滿意,跟在鍾天正的身後進行追問:「接下來咱們什麼計劃?」
「沒有計劃。」
鍾天正看著她,搖了搖頭道:「現在沒什麼事情了,你去忙你自己手裡的活吧,這條線可以暫時放一放了。」
「呸!」
啊香沖他啐了一口,眉頭皺了起來,齜牙咧嘴的看著他:「鍾天正同志,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非常的失望,為什麼不可以告訴我接下來的計劃!還是說我啊香,沒有資格知道你們的計劃。」
「哎呀,你這個小笨蛋!」
鍾天正看著生氣嘟嘴的啊香嗎,他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搖了搖頭笑道:「好吧好吧,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賣萌賣慘來達到你的目的。」
「哼!」
啊香驕傲的揚起下頜,精緻的臉蛋上流露出一絲達到目的的得意:「快說說看,本小姐或許能助你們一臂之力。」
「等!」
鍾天正只給了一個字。
「等?」
啊香喃喃自語,若有所思的看著鍾天正,陷入了沉默。
「對,就是等!」
鍾天正點了點頭:「余城那邊,李隊長這邊會有安排的,咱們現在要等的就是余城再次動手的時候。」
「難道你們不怕弄錯了?」
啊香重重的喘息了一口:「萬一咱們弄錯了呢?我覺得,當下保守的做法就是,咱們飛去F國,調查余城在出國這幾年裡的個人人生經歷,或者說他在出國這幾年裡,都做了些什麼,接觸了些什麼人。」
「沒有意義的。」
鍾天正搖了搖頭,不認可她的說法:「跟他相關的人已經沒了,你認為,咱們能查到關於他的什麼消息麼?」
「……」
啊香嘴唇蠕動,原本想反駁的,但是又不知道怎麼來反駁:「那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先這樣吧。」
鍾天正擺了擺手,沒有繼續說話,折身來到了室外,摸出兜里的香菸來,卻發現火沒有了。
「噠。」
啊香出現在他的身邊,把冒著火苗的火機遞了過來,鍾天正愣了愣,把香菸湊了上去,裹了兩口以後,吐出細長的煙線來。
「我有些失望!」
啊香緊緊的攥著手裡的打火機:「我覺得,李隊長的意思應該不是這樣的,等,應該是你的意思。」
「……」
鍾天正夾著香菸的手指一頓,沒有說話。
「其實,你心裡一直都非常的害怕,對不對?」
啊香摩挲著塑料打火機的機身:「你害怕,事實真的就像是你想的那樣對不對?或許,現在的你自己,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的去往下查下去了?」
「你非常害怕,不管是顏昭興,還是余城,這都不是你想要的結果,所以你給李組長的建議是,再等等。」
啊香說到這裡,歪頭看著自己身邊這個無比熟悉的男人:「我能理解你,但是我也不能理解。」
「你想多了。」
鍾天正重重的吐了口煙霧:「我覺得,你應該相信我。」
「好。」
啊香看著鍾天正良久,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相信你!相信你的選擇不會讓人失望的。」
「嗯。」
鍾天正看著遠處來往的車流,沒再說話。
……
幾天後。
王逸群開車故意撞人導致張功來的死亡,所有的證據鏈全部完善,警方將其移交檢查機關,接下來等待的將是對他的審判。
邸茹芸在這的三天後,買了飛F國的飛機票,在鍾天正啊香的護送下,離開了這裡。
她帶著張功來就這麼走了。
這件事結束以後。
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一切好像都安靜了下來,也沒有所謂的繼續往下追查,風平浪靜,一切發生的這麼突然,又好像就這麼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但是。
誰都知道,這中間,又好像沒有看上去的那麼風平浪靜,平靜的湖面上,好似隨時在醞釀著一場波濤。
一周後。
鍾天正啊香叫上了顏昭興、余城兩人,出現在了學林路上的燒烤攤,現在雖然已經十月了,但是天氣還不算非常的冷,燒烤攤的生意雖然不及夏天的時候,但到底還算過的去的。
「來來來,咱們走一個。」
顏昭興端著酒杯,衝著他們三人面前端了端:「咱們都這麼熟了,我也就不矯情了!開吃!」
仰頭小口的抿了一嘴,顏昭興伸手抓起面前的羊肉串,一嗦全部擼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來。『
「興哥好像心裡憋著點什麼事情吶?」
余城饒有意味的看著顏昭興:「最近又撩了什么小姐姐?」
「撩個屁啊!」
顏昭興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每天就是守著我那個無人光顧的小店,哪有什麼時間去撩妹哦。」
說到這裡,他嘆息了一口:「說到這個,我就不得不提起陳昇了,呵呵,怎麼說呢?算了,也不知道怎麼說。」
「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看你小子就是想說什麼,但就是沒有說出來!」余城齜牙笑了笑,端起一次性杯子,仰頭把杯子裡剩下的白酒喝乾:「怎麼?還對陳昇念念不忘?」
「是啊。」
顏昭興嘆息了一口,仰頭看著天空,眼神一直聚焦在天空的星星上:「我感覺,我現在跟她的距離,就好像此時的我跟天上的星星一樣,看得見,但是想要觸及的話,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可以啊,整的挺文藝啊。」
余城笑著搖了搖頭:「也許,你們之間,就跟天上一閃而過的流星雨一樣,相逢即是美好,同樣也非常的短暫。」
「我不是這麼想的。」
顏昭興非常認真的搖了搖頭,扭頭看向余城:「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沒有匿名者,那麼,我跟她,就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了,你們覺得呢?」
「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鍾天正搖了搖頭,身子往後壓了壓,把自己退出顏昭興的視野:「也不要看著我家啊香,雖然陳昇是她親手給抓進去的,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是的,你也不要看著我。」
啊香非常贊同的點了點頭,縮進了鍾天正的身邊:「陳昇這件事,真的就不能怪我了,我覺得,要怪還是得怪匿名者,匿名者利用了她,而我做的,是我本職的工作。」
鍾天正伸手把啊香攬住,捋著她的秀髮,齜牙笑道:「你小子該不會記恨上了你家香香姐吧?」
「我靠,你看你說的什麼話。」
顏昭興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說罷,他停頓了一下,自己給自己的杯子中滿上:「算了,不想跟你們說話,你們現在是一對,專門欺負我這種孤家寡人。」
「呵呵..」
鍾天正端起杯子,抿了口酒,視線徒然一轉,落在了余城身上:「對於邸茹芸這件事,你怎麼看?」
余城愣了一下,面無表情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茹芸的什麼事情?」
「她家張功來的事情。」
鍾天正目光深邃,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他:「我跟你說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說。」
余城點了點頭,拿起牛欄山瓶子,把自己的杯子裡倒滿:「你說,我聽著。」
「張功來是死了,但是,他死後,邸茹芸在整理他的遺物的時候,在他的行李箱裡,發現了當初給汪妍冰提供金錢支持的國外帳戶的戶主信息。」
鍾天正的視線就一直這麼直勾勾的看著他:「這個帳戶的戶主,叫顏錦良,你有沒有印象?」
余城愣了一下:「顏錦良?」
「呵呵。」
顏昭興齜牙笑了起來:「顏錦良?我本家啊。」
「滾蛋!」
鍾天正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一邊喝你的酒去,沒有你什麼事情。」
「啊,你早說啊!」
顏昭興嘴裡冒著酒氣,伸手攬住了余城的肩膀,眼神看上去好像有些迷離,語氣迷糊:「哈哈,你聽到沒有,余城,阿正這是在跟你說話呢,說明這件事跟你有關係,跟我沒有關係。」
「哦,是麼?」
余城側目看了看看上去好像喝醉了的顏昭興,半真半假的說到:「既然你們都這麼覺得,那肯定就是跟我有關係了。」
說到這裡,他把顏昭興面前杯子裡的一杯子白酒直接倒在了地上,拿過啊香面前的椰奶幫他滿上:「你都已經醉了,我給你倒杯椰奶,你自己邊上喝著吧。」
「行吧,既然跟我沒有什麼關係,那我自己一邊待著去吧。」顏昭興伸手拍了拍余城的肩膀:「我也希望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更希望這件事跟你也沒有關係。」
「如你所願。」
余城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哈哈。」
顏昭興仰頭笑了起來,隨即挪了挪屁股下的凳子,來到了鍾天正的身上,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聽到沒有,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那就看來跟你有關係了呢,你自己處理吧。」
「哈哈。」
鍾天正笑著點了點頭,視線掃過顏昭興:「那你一邊涼快著去吧,我跟余城好好說道說道。」
「妥。」
顏昭興端著自己裝著椰奶的杯子,坐在了啊香的身邊:「來,弟妹,咱們兩個吃喝吧,這件事跟咱們沒有關係,讓他們聊去吧。」
「嗯。」
啊香的視線掃過鍾天正余城,隨即沒再去看他們那邊。
今晚的飯局,看上去是那麼的正常,但是一切又是那麼的不正常,他們之間的交流,外人聽上去,確實摸不著頭腦,但是懂的人,卻一瞬間就能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顏錦良你認識麼?」鍾天正開門見山。
「認識啊。」
余城點了點頭,沒有逃避,也沒有狡辯:「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認識他的,而且交集挺深,後來,他成了我的小弟,我們走的也挺勤快的。」
他的這個說法,間接性的證實了鍾天正和啊香早之前的推斷。
顏錦良是余城的一個棋子。
顏錦良的帳戶在給汪妍冰打錢,那是不是可以給兩者畫上等號。
顏錦良給汪妍冰打錢,等於余城給汪妍冰打錢。
「為什麼要這麼做?」
鍾天正摸過桌上的香菸來,給自己點上,想了想,他又抽出一根來,徑直遞給了余城。
不怎麼抽菸的余城這次也沒有拒絕,伸手接過,就著鍾天正點燃的火點燃,重重的裹了一口,抽菸的姿勢跟動作看上去都像是一個老菸民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
鍾天正對著余城的臉,一口煙霧吐了上去:「做什麼事情,總得是有個理由吧?」
「什麼理由?」
余城摘下自己的眼鏡,用力的捏了捏眉心,看上去有點頭疼:「怎麼說呢,這一切還是得怪你,你的表現太過於讓人失望了,這讓我為陳蓉覺得有些不值得,你知道吧。」
「不要總是以她來做搪塞的接口好不好?」
鍾天正皺了皺眉頭:「我覺得,陳蓉不應該成為這一切的藉口,有些事情一開始的目的可以為她,但是後續的演變,還是以她為藉口,我覺得這種舉動有些消費她了。」
「這不是消費她!」
余城無比堅定的搖了搖頭:「這是以陳蓉為中心點出發的一件事情,太多太多類似與她這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