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勸離

  蘇白這才真正放下心來，看來這夫妻兩個也是早有準備，提前想到了可能出現現在這種情況，連對策都想好了。

  

  陳茵見蘇白不說話，便問道：「小白，你突然來找小五，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

  蘇白沉吟片刻，緩緩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等明天小五哥來了再一起說吧，嫂子你就好好住在這間客棧就行，這客棧是我朋友開的，不會有任何問題，我現在先離開了，明天上午再來。」

  對方畢竟是個女子，蘇白也不好長時間跟對方單獨在一個房間之中，他倒是沒什麼，主要是擔心陳茵覺得彆扭，再說這事情他確實也需要跟小五商量，陳茵怕是沒法拿主意，現在要是說了，只會讓對方擔心。

  見蘇白不說，陳茵也就沒有追問，笑道：「那好吧，明天上午小五就會進城，到時候小白你再來吧。」

  這算是下了逐客令了，蘇白跟小龍打了個招呼，離開了房間。

  下了樓，掌柜再次迎了上來，說道：「蘇公子，事情可是辦完了？」

  蘇白嗯了一聲道：「算是吧，那對母子是我兄弟的家人，你幫忙照看好了。」

  掌柜連忙點頭道：「蘇公子放心就是，絕對出不了一點差錯。」

  蘇白也沒有再說什麼，離開了「天間客棧」，回了方家。

  見到方平之後，對於陳茵母子的事情，對方倒也很是識趣的沒有多問，吃了晚飯，他將方平約到花園中聊天，方平看出他有話要說，便問道：「蘇兄弟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你們既然是兄弟，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就是。」

  蘇白緩緩點頭，卻沒有馬上開口，他要告訴對方的，就是當前局勢可能出現變化，陝州可能會淪為戰亂之地，長安城怕是也不再太平，只是他擔心就算是說了，對方也不好相信，或者說就算相信了，也很難離開，他該如何勸說對付離開呢？

  「蘇兄弟，到底是什麼事情？你之前可不是這麼婆婆媽媽的。」見蘇白一直不說話，方平打趣著說道。

  蘇白強笑一聲，決定還是實話實說，他表情鄭重道：「方大哥，這次我突然來長安城，是來尋人的，這你已經知道，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尋找那一家三口嗎？」

  方平微微一怔，蘇白從來沒有講過原因，他當然也就不清楚，遂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蘇白當然清楚對方不知道，他解釋道：「如今天下的局勢方大哥你應該了解一些，但我想方大哥也不是很清楚，我先來給方大哥你講講吧。」

  方平更加不懂了，不是剛說到找人的事嗎？怎麼又牽扯到天下局勢上了？縱然不清楚，但他還是很耐心的點頭，靜待蘇白的解釋。

  蘇白沉吟片刻，說道：「如今天下局勢會有變化，還要從之前二皇子到了南邊，突然自立開始說起，算是揭開了這天下亂世的開端，之後朝廷派兵馬平亂，結果在天下人都覺得會是秋風掃落葉，二皇子很快就會被掃平的時候，二皇子的勢力不光頂住了清剿，甚至還取得了幾場勝利，這才為之後五皇子、七皇子、十一皇子三位反叛埋下了伏筆。」

  「當然，這四位皇子之所以會反叛，原因跟咱們當今皇帝趙無極的一些措施以及個人性格有關，若不是對方貪戀權勢，一直沒有立太子，也不會弄得自己四個兒子反抗自己，紛紛自立，只是方大哥，我要說這四位皇子之所以反叛，或者說能夠沒有被朝廷剿滅，勢力越來越大，背後還有另外的原因，你會相信嗎？」

  蘇白前面說的那些話，方平確實多少了解一些，可聽蘇白後面說竟然還有另外的原因，也一下好奇起來，追問道：「另外的原因？是什麼？」

  蘇白看了看天，說道：「四位皇子之所以能夠有如今的勢力，因為他們四位背後，都有一股強大的勢力支持，這四個勢力，便是四個存在了超過千年世家的四個家族！當今皇后上官婉兒的娘家上官家，便是這四大千年世家之一，另外三家分別是完顏家、東方家以及司馬家，他們分別支持五皇子、二皇子以及七皇子，正是有了這四大千年世家的支持，二皇子才能擋住朝廷兵馬大元帥姬老將軍的進攻，七皇子才能兩次擋住趙無極的御駕親征！」

  方平聽到這話，人有些傻了，當今皇后上官婉兒他當然清楚，可要說對方的家族是存在了千年的家族，就實在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了，另外這種千年世家竟然一共有四家，這怎麼可能呢！若是其他人告訴他，他絕對會認為對方是在給他講故事，可說這話的人是蘇白，而且蘇白還說的如此鄭重其事，他就不能簡單的將之當成故事來聽了。

  「蘇兄弟，你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有四個千年家族？要知道……要知道武朝建立時間，也不過才四百多年而已啊！」方平沒有直接說他不相信，而是如此問道。

  蘇白點了點頭，嘆道：「方大哥，我知道你很難相信此事，但這事情確實是真的，那四個家族，確實存在了超過千年的時間，如此久遠的家族，其底蘊有多麼深厚，你能夠想像嗎？其實力有多強，方大哥你了解嗎？」

  見蘇白確實不是在說笑，方平也變得鄭重起來，只是這樣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真，所以面對蘇白的問題，他只能無話可說。

  半晌，方平才皺眉道：「確實是讓人難以想像啊，不過蘇兄弟，就算是如此，這跟你尋人又有什麼關係？」

  「方大哥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講。」見方平願意聽下去，蘇白也有些高興，只要對方願意聽下去，願意相信他說的話就好。

  他繼續說道：「四大千年世家各支持一位皇子來爭奪皇位，便有了如今的局面，可如今局勢變了，這四大千年世家決定不再支持五皇子、七皇子以及二皇子這三位皇子，而至全都支持十一皇子，十一皇子如今年紀還早，加上其母親又是上官家的人，可以說著四大千年世家是從幕後走到了台前，這是準備要親自下場來爭奪皇位了！」

  「之前四大千年世家各自支持一位皇子，就讓四人有了足以對抗朝廷的勢力，如今這四大千年世家聯合在一起，其實力有多強？皇位對他們來說，怕是手到擒來啊！」

  方平聞言呆了呆，這事情他確實是一點都不知道，但之所以呆住，倒不是對四大千年世家實力的恐懼，正相反，他對於四大千年世家的實力，根本就沒有直觀的印象！就算蘇白之前先解釋了一通，他還是有些難以形成直觀的認識。

  少頃，方平才道：「蘇兄弟你是說這四大千年世家聯合在一起，朝廷就頂不住了？武朝就要滅亡了？不至於如此吧？武朝畢竟掌控天下四百年之久，而且這四百多年中，也沒發生什麼大的叛亂戰爭，軍隊實力極強，就算那四大千年世家聯手，也只是四個家族而已，難道還能跟整個天下抗衡嗎？」

  蘇白苦笑一聲，他就擔心對方有這種想法，這才解釋了這麼多，可現在看來朝廷強大的念頭，在對方腦海中很是根深蒂固，不是他一兩句話就能夠改變的。

  他嘆了口氣，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接著說道：「我要說的那一家三口，其實就是朝廷兵馬大元帥姬老將軍的孫子孫媳婦以及重孫子，如今姬老將軍正在前線，之後大戰一起，對方就是首當其衝，我但其孫子是好友，我擔心對方也會上戰場，這次來尋人，想勸對方離開，畢竟我實在不看好朝廷的實力，一旦開戰，便是必敗！」

  說了這麼多，蘇白終於將自己這次來長安的目的給說清楚了，只是他這話就有些大逆不道了，竟然直言朝廷必然會兵敗，朝廷會滅亡，就算不是在戰時，也早該拉出去砍頭，現在正要打仗，那他就是擾亂軍心啊！砍頭那都是輕的！

  好在方平並不是什麼死忠之人，這長安也算是天高皇帝遠的，所謂的皇帝，離他實在太過遙遠，所以蘇白說這些話，他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知道了蘇白的來意之後，他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

  蘇白則看向對方，鄭重說道：「方大哥，如今的形勢你也清楚了，一旦雙方大戰一開，陝州就不會再是如今這種局面，長安城怕是也會淪為是非之地，所以若是可以的話，不如方大哥你們也先去其他地方避避？」

  方平聞言一愣，蘇白這話他倒是沒有想到，他搖了搖頭，哈哈笑道：「我看就不必如此了吧？之前也是大戰，長安城還不是沒有受到影響，如今就算局勢有變，但長安城又不是什麼兵家必爭的要地，戰火不會蔓延過來吧？再說真要是亂了，這天下哪裡又是安靜的地方呢？」

  蘇白嘆了口氣，他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很有道理，畢竟方家、秦家，以及整個「春水商行」，這是一個大勢力，人口不少，可不是小五那一家三口，不是說轉移就能夠轉移的，如此大的目標，去了別的地方，或許真的也不安全，再說蘇白之前也就想到了，對方的根基就在這裡，怕是除非真的兵臨城下，才會想著離開吧，這也是他一直猶豫，沒有說此事的原因。

  一旁的方平見蘇白沉默不語，反倒是安慰起他來了：「蘇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長安城我是無法輕易離開的，這樣吧，你若是有什麼好的避難地方，就帶著君蓉他們母子離開吧，嫁給我這兩年，君蓉算是做到相夫教子了，一直都沒有出去看看，這次就當是散散心。」

  蘇白聽對方這麼說，也是一下愣住，避難的地方？他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避難的地方，他本來想著小五一家三口，人數也少，隨便找個地方就是了，結果現在方平竟然說要他帶著秦君蓉母子一起離開，這可是他之前完全沒有想過的事情。

  他倒是知道，秦君蓉在未出嫁之前，也不算安生，當初竟是直接跑到通州去進貨，也算是走南闖北的人，所以方平說讓對方散散心，也算合適，但這可是去避難，散心就有些過分了吧？

  他遲疑道：「方大哥，其實我也沒有好的避難去處，所以……」

  方平聞言呵呵笑道：「我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蘇兄弟你不用放在心上，君蓉怕是也不會同意，現在她可不像之前了，早就懶得動嘍！」

  看對方的樣子，似乎也確實是隨口一說，並不是打算真的讓秦君蓉跟他離開，蘇白鬆了口氣，接著表情一肅道：「方大哥，你可能確實不方便離開，但讓君蓉妹子離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我當初跟君蓉妹子相識，對方就是去通州進貨，我看不如再次讓對方走一趟，就像你說的，權當散散心了，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方大哥還需要自己拿主意。」

  聽了蘇白的話，方平很是認真的想了想，這才笑道：「好，蘇兄弟你的建議我會好好開考慮的，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蘇兄弟你了。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存在千年之久的家族，若不是蘇兄弟你說，我根本不會相信，想必這世上還有其他很多有趣的事情，離奇的事情吧？蘇兄弟你的生活一定很是精彩！可惜啊，當初我選擇了回來，而不是去闖蕩江湖，錯過了許多風景啊！」

  方平是「少林」的俗家弟子，曾經也是習武之人，可惜後來還俗之後，直接回家繼承了家業，之前年輕的時候，可能對於江湖還有些嚮往，現在怕是也只會在茶館酒樓中，聽聽那些江湖故事了，成了家之後，想必更是將武功完全拋下，蘇白雖然沒有跟對方動手，但多少能夠感知的出來，對方內力已經有些虛浮，修為怕是不進反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