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趁趁趁

  花了一塊五坐車到市區，再花了一塊錢轉公交到了工商局，周安安的創業資金瞬間少了兩塊五，讓人心痛。

  匆忙地走進工商局的大門，周安安腳下的速度加快幾分，再晚一點，小姑父就要下班了。在這個沒有手機的時代，根本沒辦法提前聯繫，在家裡打座機更不可能，老爸老媽察覺的話一切都泡湯了。

  看門大叔瞥了一眼，沒有任何的反應，對於工作人員的小孩進來從不阻攔。

  之所以還沒定下場地和開張時間就敢忽悠賤榮榮辭掉服務員的工作，就是因為小姑父在工商局上班，而且正好管著夜市的那一塊地，周安安都已經想好了忽悠小姑父的套路。

  在這個『百戰無敗』的城管大軍尚未誕生的年代，工商局確實是普通商市上說一不二的權威部門，沒有之一。

  「姑丈。」

  輕鬆地找到小姑父的辦公室，徑直推門而進的周安安看著埋頭處理文件的小姑父，笑著喊了一句。

  「安安，你怎麼來了？」

  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大侄子，曹國安驚訝地問了一句，放下手頭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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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大外甥突然趕過來，難道出了什麼事？

  「我這不是經過這裡，來看看姑丈你嘛。」

  討巧地給小姑父倒了杯茶，周安安順手把從老爸老媽臥室中撿來的一包硬盒中華打開遞了一根給小姑父，動作無比地嫻熟。

  「呵，你這小子，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懂事了？」

  接過大侄子的香菸，曹國安笑罵著點了點對方，把香菸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他倒是沒想到，大侄子還有這樣打交道的能力。

  「我一直這麼懂事，只是姑丈你沒發現而已。」

  對於一直將自己視如己出的小姑父，周安安倒是沒有任何客氣，邊說著邊拿起桌上的打火機給小姑父點上。

  「說吧，有什麼事？」

  吸了一口煙，曹國安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繼而問了一句。

  曾幾何時，那個少言寡語的大侄子竟然如此能侃了。

  看來，老周家後繼有人了。

  「這個，小姑父，我高考完都半個多月，在家呆得無聊，有同學建議大家一起辦個燒烤攤，可以歷練一下，順便賺點零花錢。我沒做過這個東西，就來問問小姑父，您覺得怎麼樣，要不要辦什麼營業執照啥的？」

  早就斟酌好了說辭，周安安說出來臉不紅心不跳，沒有任何壓力。

  身為一個少年人，做燒烤攤前小心翼翼地打聽一下，完全沒毛病。

  「燒烤攤？就你們這些小子，不要把爸媽給的零花錢都虧掉才好。」

  聽完大侄子的事情，曹國安挑了挑眉，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

  心思閃念之間，曹國安沒有太多的想法。

  他不知道和大侄子說的是什麼同學，不過想來都是一中畢業的，有想法想搞點動作，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至於大侄子參與進去，身在單位的曹國安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男孩子鍛鍊一下也好，只是需要大人把把關。

  「我們這不是沒經驗嘛，才來請教一下您這位老工商。」

  見小姑父沒有一口拒絕，周安安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十有八九沒問題了，接下來就是考驗他臉皮的厚度。

  能趁多少，趁多少。

  「既然是你們同學一起搞，就在夜市的工商超市路口那邊擺個露天攤。正好我們倉庫里還有一些沒用的桌椅，可以暫借給你們用，你和同學叫輛車，去倉庫搬一下。」

  想了一下，曹國安便開始給大侄子出謀劃策。

  對於大侄子想體驗生活的態度，他是很支持的。

  雖說他在工商所里是個普通科員，但在這單位幾十年，資歷豐厚，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反正倉庫里的東西閒得都快發霉了，最後還不是賣廢品，甚至直接一把火點了。

  「謝謝姑丈，那個什麼文件需要辦嗎？」

  沒想到小姑父想得如此周全，讓他的厚臉皮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周安安繼續問了一句。

  「一個小攤子，辦什麼營業執照，我和我們所長說一下就好。」

  對於大侄子的小打小鬧，曹國安沒有什麼在意，笑著揮揮手。

  「那行。」

  在周安安的設想里，營業執照辦出來的好處可是不小的。

  不過，看現在小姑父隨意的樣子，周安安決定徐徐圖之。

  「對了，你姑媽最近查得嚴，這包就給我了。」

  將大侄子放在桌上的那包剛開封的硬盒中華，曹國安直接沒收了。

  他這也是為了大侄子好，替大舅子管管，誰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會不會亂抽菸。

  「行吧，那我先去倉庫拿貨了。」

  見到小姑父順手的樣子，周安安就知道拿包順來的煙已經有去無回，也沒有糾結。

  「這麼急，那我跟你過去，和倉庫的老劉說一下。」

  曹國安沒想到大侄子做事這麼著急，笑了笑便站起來，準備帶他去認人。

  到底是年輕人的，幹勁就是足。

  「麻煩姑丈了。」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

  西城工商所的辦公地點和倉庫相隔不過五十來米，在周安安和小姑父聊天之中，轉眼即到。

  「老劉。」

  來到一幢兩層樓的舊房前，曹國安對著門房裡的一位中年男子喊了一聲，順便遞過去一支煙。

  「老曹，怎麼有空過來？」

  接過老曹遞來的煙，老劉笑著問了一句。

  「這是我大侄子，這不高考畢業了，想搞點燒烤攤。我記得前段時間剛收繳了一批桌椅，先借給我大侄子用兩天，到時候還回來。」

  對於這種沒有違反大規則的小事，曹國安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

  「反正都是要銷毀處理的，大侄子拿去就是，還說借什麼借。」

  聽了曹國安的話，老劉大氣地揮揮手。

  「哎，還是要算借的。」

  做事向來小心謹慎的曹國安卻沒有領這個情，畢竟程序還是要走的。

  反正大侄子就用這一兩個月，還回來再銷毀沒問題，如果直接拿走，那就是原則問題了，沒必要貪這點小錢。

  「行，我去給你們整理一下，要不要我幫忙叫一輛車，給大外甥送過去？」

  從值班室拿出庫房的鑰匙，老劉熱情地對周安安說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叫車來就行，謝謝劉叔了。」

  對老劉的提議不心動那當然是假的，嫌麻煩的周安安卻不能耗費太多小姑父的人情，反正叫一輛車也就二三十塊錢的事。

  「那行，這些桌椅，你看看，哪些好點的，隨便拿。老曹，我回值班室乘涼了，你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打開一個庫房的門，老劉對兩人說了一說，便轉身走回開著空調的值班室里。

  而看著庫房之中堆成小山一樣的嶄新複合板摺疊桌椅，周安安覺得找小姑父真找得太對了。

  「這些都是我們上次在一家工廠收繳的假冒產品，除了商標是假的，質量絕對沒問題。」

  打開一張桌子拍了拍厚實的桌面，曹國安笑著介紹了起來，生怕年輕的外甥有什麼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