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矛盾——解聘

2024-08-01 01:01:53 作者: 聞芒

  因為手的事,丁安夏去的晚了。

  麥凱斯不放心她,於是也跟在身後,順便還能去看看老師。

  布恩教授看到他們兩個走在一起很是高興,桑娜更是用曖昧的眼神調侃他們。

  她和布恩可是很久之前就看出自家學生對丁安夏那點心思。

  所以對他們兩個人越走越近是抱著欣慰的態度。

  麥凱斯小心的看向丁安夏,怕這打趣又將兩人的進展拉回到原點。

  丁安夏接收到他們的眼神,挺直了腰杆,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磊落模樣。

  本來就沒什麼。

  所以尷尬不到她身上,哼。

  快速完成今日份的工作後,丁安夏緊接著敲響隔壁的門。

  

  她不讓麥凱斯跟著來,畢竟段弘和這個人實在龜毛的很,她想著能不多事就不多事。

  麥凱斯對古怪的段弘和也有所耳聞。

  「我只是送你過來,一會兒就回老師那裡,順便跟段老師打個招呼,不進去。」

  他一副將自家孩子送幼兒園的擔心口吻,惹來丁安夏的輕拍。

  段弘和打開門時就看到這幅打情罵俏的場景,登時腦袋轟的一聲,周遭的聲音畫面瞬間消失,他的世界在那一刻變為死寂。

  風的味道是咸腥的。

  眼前畫面是灰白的。

  他腳下仿佛不是遮風擋雨的家,而是一片廢墟。

  「這就是你遲到的理由嗎?」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問。

  因為要談情說愛,所以就可以理所當然的遲到了?

  「昂?」丁安夏疑惑的看著精神狀態不太好的老師,正要開口問。

  「你被解僱了。」

  丁安夏:「……」

  「砰——」門被摔上。

  「……」

  「……」

  「……」

  「不是……他有病吧?」

  原以為靈活兼職後遲到這件事也能小小被原諒一下,但現在看來遠不是這樣。

  她以前也有小小的遲到過啊,怎麼這次就被甩臉色了?

  布恩教授和桑娜,他們脾氣向來好,丁安夏一開始就不擔心。

  段弘和雖然性格擰巴,但是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原來她是這樣想的,結果事情出在了他身上。

  就這麼罪無可恕嗎?要直接解僱她?

  連一個道歉的機會都不給……

  丁安夏不知所措之餘又有些生氣。

  不知所措是因為自己遲到是事實,也是理虧,生氣則是段弘和根本不給機會道歉。

  總之憋屈死了。

  「夏夏……」麥凱斯看不得她這受委屈的樣子,抬手就要敲門。

  丁安夏趕緊攔下。

  麥凱斯:「夏夏,我們要把事情說清楚,而且她不應該這麼對你。」

  丁安夏癟嘴:「可他不喜歡別人碰他家的任何東西,我來吧。」

  她抬手,敲門。

  一下又一下,可裡面的人卻怎麼都沒有回應。

  丁安夏敲的手都酸了。

  這一天之內她的手承受太多了,一隻手重傷,另一隻手在打鬥的時候也沒少出力氣,所以現在敲門都有些力不從心,沒一會兒就累了。

  丁安夏乾脆放棄。

  她轉身就從布恩教授那裡借來紙筆,寫段弘和接下來的療程,還有各種注意事項。

  寫完後本想從門縫裡塞進去,卻不想有人先她一步從門縫裡塞東西出來。

  還是丁安夏熟悉的信封。

  只不過這次除了錢還有一封解聘的正式書函。

  真是一點緩衝的機會都不給,快狠準的就將合同切斷了。

  就……氣!

  「老師,我真不是故意遲到的,在路上遇到……遇到點意外,手受傷了,所以耽誤了點時間用在包紮上來的時候就晚了。」

  丁安夏對著門解釋。

  書涵和錢她收下,但該解釋的她還是要解,不能什麼都不說就走,否則能憋屈死自己。

  將話說完,她才離開,只是屋內將自己完完全全埋進沙發里的人更加痛苦了。

  他那是因為遲到才結果她的嗎?

  不是。

  可是外面的人不懂。

  他也無法解釋。

  許久以後——

  就這樣吧,他想。

  就這樣兩不相干,各自安好。

  .

  「夏夏你別難過。」

  走出教師公寓後,麥凱斯安慰著丁安夏。

  兩個人現在要去療養院。

  丁安夏鬱悶的不行,沒有接話。

  這簡直是她職業生涯中最憋屈的一段經歷,現在說什麼話都不好使。

  這樣的情緒一直影響到和滿卿見面。

  不過她沒看出來,鈍感十足的女研究員還要求她做更多好吃的。

  因為丁安夏手藝好,她險些忘了那些吃的,喝的裡面都有相應的藥材,而站在面前的這個人是個藥膳師。

  當一個藥膳師正常工作的時候自然會滿足僱主的任何要求,可是當他心情很動盪的時候,做的飯也會相應出現一些味道上的改變。

  就比如一道加了黨參的湯,原本是鮮甜的,現在是苦澀的。酸酸甜甜的山楂也能叫它和區藥材混合成一種很恐怖的藥味,大約是那種酸中帶臭甜中帶臭的氣味。

  「呸。」滿卿喝完之後,雖不至於吐出來,但是嘴巴里的餘味讓她想呸掉。

  「不好吃。」她可憐巴巴的看著丁安夏。

  誰知親兒子直接將她的專屬藥膳喝了個精光,還背刺她。

  「夏夏別聽她亂說,很好吃。」

  他虔誠又珍惜,喝完後還要舔舔嘴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看得滿卿一愣一愣的。

  因為那湯是真不好吃。

  可麥凱斯吃的這麼香,難道是自己舌頭出問題了?

  丁安夏對此的解決辦法就是再去做點別的。

  因為滿卿沒喝幾口,就被親兒子全吞了。

  她又去忙活了2小時。

  期間麥凱斯各種刷寶,還不忘幫忙,丁安夏漸漸不鬱悶了。

  做出來的東西自然就好吃了。

  滿卿的食量一點點變大,胃的吸收功能也在變好,能將新上來的這份藥膳吃光一半。

  而剩下的還是讓麥凱斯包圓了。

  以前滿卿吃剩的東西,麥凱斯只敢偷偷吃。

  意思不想在親媽面前落了下乘,二嘛當時和丁安夏的關係讓他不敢讓自己的行為變得露骨。

  但現在他敢正大光明的吃丁安夏親手做的東西了。

  不是因為和親媽和解了,而是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感覺到丁安夏對他放鬆的態度。

  人對喜歡的另一半總會有超乎尋常的敏感,對方一旦給他開了一個口子,他就知道自己是否有機會進入到她的心。

  而這一次那個口子有了。

  這才是他肯正大光明在丁安夏面前吃東西的原因。

  滿卿見到這一幕,也突然頓悟了。

  偷吃的這麼熟練,之前她剩下的,又突然消失不見的,應該就是被這小子吃掉了。

  鈍感力十足,但分析能力很強的女研究員感覺破案了。

  「啊,這也太沒出息了。」也和他爸爸太像了。

  滿卿腦中閃過以前的片段,英國紳士的臉仍然不清晰,但某些事情只要一被調動,當時真情實感投入的感情也被喚醒了。

  哎,她嘆氣。

  不服老不行,人老了回憶過去的時間也變多了。

  .

  那天之後,那批拆遷的人就沒再找過丁安夏,估計是怕坐牢,也是覺得雙方鬧成那樣,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就連傷最重的李興,也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丁安夏以為是這樣。

  但後來她才知道李興的子孫根徹底廢了。人還沒有結婚,就已經失去了活著的想法。他家裡人自然是不忿的,想要上門討個說法。

  哪怕過錯方是自己兒子,他們還是看在他傷的實在是太重了,所以想叫丁安夏付出代價,想給兒子要個交代。

  「她不是個女的嗎?那就讓她來賠啊,我兒子再也娶不了老婆了,那就讓他賠給我兒子。」

  如果不是家裡還有男丁,廢了一個還有另一個可以傳宗接代,這件事絕對不是只陪一個大學生伺候李興可以輕易過去的。

  所以他們覺得自己是網開一面,大發慈悲。

  「絕對不能這麼放過那臭丫頭,把咱兒子害這麼慘,她家不僅要賠人還得賠錢!」李興父親說。

  「讀書的人最重臉面,咱們就去她學校鬧,讓她再也上不了學,必須乖乖上門道歉!」李興母親說。

  李興的親哥也幫腔:「這女孩子太惡毒了,進門前還得給她立規矩,否則娶進來也是個禍害。」

  李興母親:「說的對,我親自調教她。」

  李興親弟:「她好像也有咱們附近的房子拆遷也能得不少東西呢……」一屋子都是男丁,光是娶媳婦蓋房子,就不是這個家庭能承擔的,而正好丁安夏來了,正好解決了分家產也分不到他的窘境。

  哪怕用一個李興去換。

  三言兩語定下了計策和賠償。

  去學校鬧,用各種方法敗壞丁安夏的名聲,逼她嫁進來。

  不僅要人要錢也要房。

  還要對方卑躬屈膝。

  原本是要實施的,可惜在計策商量好的當天晚上,就迎來了某研究所的警衛員。

  他們剛一到李興家就聽到了這炸裂的發言,不禁想到滿卿女士的吩咐。

  「如果他們想要害小夏,那出手就不用客氣。」

  滿卿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呢,還是看到丁安夏手上的傷,詢問之下知道的。

  兩個小孩子能想到的解決辦法只有交給派出所,但她不覺得事情能這麼順利的解決。

  能養出畜.生的家庭能是什麼深明大義的人家嗎?

  顯然不是。

  所以她就用自己的方法為兩個小朋友解決後續的麻煩。

  並且和丁安夏分析了一下她身上的價值。

  學識、財富。

  前者代表著腦子好,遺傳基因好。

  後者是指她那即將要拆遷的房子,這對那群拆遷戶們來說是極大的吸引,畢竟自己手上只有一套房,如果能多出來一套,得到的利益也會更大。

  所以這根本不是和李興一個人的恩怨。

  「越是這個關頭,越不要讓自己暴露在外。」

  滿卿女士用充滿人生智慧的眼神注視著丁安夏和麥凱斯。

  然後就下了命令。

  警衛員會好好招呼這一家人,讓他們不敢再覬覦一個小姑娘,和她背後的東西。

  .

  這件事的結果就是李興坐牢,一家的因為教唆犯罪要關6個月,想也知道肯定要錯過拆遷爭取福利的時機,從牢里出來後,說不定只能和別人剩下的湯。

  警衛員這一趟,不僅是李興一家知道怕了,那整個弄堂里的人也都知道這邊最破的房子的業主不是個好惹的。

  丁安夏這才避免了接下來的風風雨雨。

  又是一個靜謐的晚上,馬岩柱再次召集大家商討拆遷福利的事。

  不過大家討論的重點還放在李興一家坐牢的事上。

  「李興他一家還沒把那小姑娘怎麼著呢,他媽也只是耍兩句嘴皮子,這就坐牢了……嘖。」

  「有這能力幹嘛不幫咱多爭取一些福利?」

  「你敢去找人家不?別到時候自己也坐牢了連累家裡人。」

  「真是可惜了。」

  「你們說那小姑娘到底是誰呀?我從我家門縫看,來的都是穿制服的人。」

  「我知道!那升本我在街上看到過老兵退伍,那些人肯定是當過兵的。」

  馬岩柱看大家心思都不在搬遷上,眉頭緊皺,臉色比平常還要嚴肅很多。

  「回神了各位,出事了。」

  他這邊得到了消息之前兩個被他們氣進醫院的城建部工作人員回到崗位上了,並且對他們這些人提出了訴訟。

  不管在訴訟能不能成,城建部周圍都派了更嚴密的安保,而且後來被打的那個工作人員好像是某個局長的外甥,還和軍部有點關係。

  很明顯的情況就是這幾次來催簽署拆遷協議的人越來越少了,可是工程隊的人卻將他們弄堂圍了起來,這附近還多了巡邏的兵。

  馬岩柱最擔心的事情怕是要發生了。

  「如果那些人要暴力拆遷,咱們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各位今晚的主題是還要再繼續逼政府嗎,如果繼續的話還能從他們口中套出多少好東西?值不值得冒險?」

  其餘人的面面相覷。

  「人家動真格,咱們玩不過啊。」

  「小老百姓沒人權啊。」

  馬岩柱:「大家要這麼算了?去簽協議,然後拿一點點錢去外面租房?這附近都要拆了,孩子學校肯定要變的,還有咱們的工作又該怎麼補償?這拆遷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等房子建回來還要重新裝修置辦家具,這個那個還不知道花多少錢,賠的那點錢夠置辦這些東西嗎?」

  「那就再死扛一下?」

  .

  時間來到放寒假之前,城建部的人終於又給丁安夏來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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