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他們要訂婚了
2024-08-01 00:55:50
作者: 阮綿棉
終於下班了。
似乎是嚴殊並沒有太多心情去處理好工作,他甚至沒到下班時間就離開了公司,並告訴段寧寧,他明天不會來公司。
段寧寧心想,不來更好。
蔣桃還要加班,段寧寧便自己一個人到附近的公園裡走了走,坐在長椅邊,看著孩子們奔跑玩耍,讓那些孩童嘈雜的喊叫來填補她心裡的空洞。
這個時候,她的電話響了,是她前幾天根本不肯接起的電話——萱姐的電話。
「萱姐。」段寧寧平靜地喚道。
「哎……」萱姐一聲嘆息,「不肯理嚴殊,也不肯理我嗎?」
段寧寧只是沉默。
萱姐又問:「給你發的消息看到了嗎?」
段寧寧實話實說:「我都刪了。」
「刪……嘖,你這個傢伙。」
電話兩頭沉默了半天,萱姐解釋道:「他是跟晚菁在一起沒錯,但他們分手了,早就分手了,現在是假情侶。」
段寧寧只是笑,像在聽相聲一樣,一個字都不信。
萱姐知道段寧寧不信,扶額道:「你不信他,還不信我嗎?」
「好啦,萱姐。就算我和他以後只是老闆和下屬,你也一樣是我朋友,你不用替他說話。」
萱姐吃驚地問:「你……不辭職嗎?」
「幹嘛要辭職?我今天上班了。」
「你……」萱姐也不懂了,她怎麼還能若無其事地上班?
「我沒事,真的,你不用擔心我。」
萱姐也無奈了,這兩個人,如何是好?
又多交代了幾句,萱姐也掛斷了電話,她打給了嚴殊。
嚴殊正在陽台喝酒,接起了電話,問:「怎麼了。」
「在難過?」
嚴殊嘴硬道:「為什麼要難過。」
「今天她都去上班了,你跟寧寧解釋了沒有?」
「……解釋什麼?」
「還問我解釋什麼?你和晚菁是假情侶,你得跟寧寧解釋啊。」
「她心裡又沒有我,我跟她解釋什麼?」
「嘖!怎麼會心裡沒你,你真是,她……」萱姐想找一些段寧寧在意他的證據,然而仔細一想,卻什麼都找不到。
她甚至能回去繼續上班,若無其事地上班。
嚴殊見萱姐那邊沉默,只是無奈一笑,說:「萱姐,我爸要我和晚菁訂婚。」
「啊?!」萱姐慌了,「你真打算訂婚啊?」
嚴殊沉吟片刻,回答:「我不知道。」
「你問過晚菁了嗎?」
「應該要給她電話的,我等等會問。」
萱姐忙阻止道:「不是,你要想清楚了,你要是喜歡寧寧,無論如何,你得自己去解釋清楚,你這樣……」
「萱姐。」嚴殊打斷了她,一想到段寧寧現在還在溫禮家裡,一想到爸爸嚴霆要繼續安排他的人生,他忍著鼻酸說,「我好像……沒有選擇的權力。」
「……」萱姐沉默了。
嚴殊的人生,似乎真的沒有為自己做出過選擇。
他為嚴家活著。
他為哥哥活著。
他就是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
「你和晚菁好好地聊一聊吧。」
「嗯。」
萱姐掛斷了電話,嚴殊一口飲盡了杯底那被冰塊稀釋了的威士忌。
夏末了,可陽台還是那樣熱,熱得連冰都輕易融化了。
還沒等嚴殊打給舒晚菁,舒晚菁先一步打過來了。
嚴殊接起了電話,整理了情緒,說:「我剛要打給你。」
「是麼。」
「嗯,你……打給我,有什麼要說的嗎?」
舒晚菁無奈一笑:「本來想打電話給你,商量一下,他們要我們訂婚該怎麼辦。」
「嗯,我也是。」
「你也這麼想麼?那好巧,可是……」
舒晚菁沉默了片刻,接著說:「可是我爸,剛剛已經定下來了。」
「……」嚴殊也沉默了。
電話連接的兩端,是兩個無可奈何的人。
「嚴殊。」舒晚菁輕輕喚道,她的聲音總是那麼溫柔。
「嗯。」
「我們……依然還是小孩呢。」
嚴殊一聲苦笑。
「爸爸說的話,還是一樣……沒有辦法反駁。我們……依然是小孩,長不大的小孩……」
嚴殊是想過反抗的,為了段寧寧,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定要找一個時間大膽地告訴他爸爸,他和舒晚菁已經分手了。
可眼下,他卻失去了勇氣與意義。
段寧寧若心裡根本沒有他,他要為誰勇敢呢?
舒晚菁自己都還不敢反抗,他若站出來攪亂了這一場訂婚,只會讓舒晚菁難堪罷了。
他作為男人,至少不能讓一個女人難堪吧?
嚴殊覺得,他好像回到了曾經的那個自己,什麼都可以,什麼都被安排,只是隨波逐流的,空蕩蕩的自己。
「好啦,我們都振作起來,又不是結婚典禮,把這一關混過了,我趕緊溜出國去,後面再看看怎麼辦吧。」舒晚菁說。
她已經如此說了,嚴殊也只能是配合,他點頭答應:「嗯。」
「只是……」
「嗯?」
舒晚菁問:「你有喜歡的女生了嗎?」
「……」
嚴殊沉默了。
聽著電話那頭沉默下來的嚴殊,舒晚菁察覺了什麼,她正要問他一些什麼時,嚴殊反問她:「你呢?你有心儀的對象了嗎?」
舒晚菁笑著說:「沒有,我好像……有點找不到愛情的意義和快樂,似乎也沒有人能給我那種衝動,就是……想去愛一個人,和他共度一生的衝動。嗯……別說是共度一生了,我連想親吻一個人的衝動都沒有,好像……夢想,舞蹈,更廣闊的世界,這些對於我來說更有吸引力吧。」
嚴殊點了點頭,說:「可能,這個世界更需要你去創作一些什麼。」
「嗯!或許就是這樣吧。我的夢想還沒完全實現,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嚴殊,謝謝你陪我繼續這場表演,如果你有了愛的人,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否則我們的戲會傷害她,你明白嗎?」
嚴殊的心很痛,他皺起了眉頭,回答道:「嗯。」
掛斷了舒晚菁的電話,嚴殊為自己再倒上了一杯酒。
夜色深沉,他卻只能靠酒精麻痹自己,或許被麻痹了,就能忘記自己只是一具空殼。
什麼都不曾擁有,不被堅定選擇,從未為自己活過的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