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帶大的小屁孩

  就在段寧寧團隊竭盡全力去追趕那個目標時，這一日下午，嚴殊離開了英菲公司的總部大廈。

  忙到了午後兩點，嚴殊顧不上吃午餐，駕車到銘州郊區的某處偏遠別墅里。

  停了車，他呼吸著郊區有別於市區的清新空氣，走進了樓內，繞過空蕩卻華麗的大廳，上樓來到了一處門前，輕敲了門，一會兒後，一名氣質穩重的年長男人為他開了門。

  「殊少，您來了。」

  「我哥在睡覺嗎？」

  沒等那年長男人回答，房間內傳來一個溫柔的好聽聲音，緩緩道：「沒呢。」

  嚴殊往房間裡望去，那張四周擺了不少醫療器械和吊瓶架子的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但面容和善的男人。

  那男人就是英菲公司的創始人，失蹤了一個多月的嚴韶，嚴殊的親哥哥。

  嚴韶與嚴殊的父親是國內知名企業家嚴霆，雖然如此，嚴霆並不把嚴家的產業寄托在子女們身上，嚴韶很早就開始了自己的創業之路，如今他的英菲公司，市值已經可以和父親嚴霆的產業一較高下了。

  嚴殊退圈接手嚴韶的英菲，只有一個理由，他要守護哥哥嚴韶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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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殊往前走去，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還沒等他開口，嚴韶先一步問：「是不是還沒吃？」

  嚴殊愣了下，點了點頭。

  嚴韶緩緩看向門邊站著的那名年長男人，不需要開口說些什麼，年長男人即刻懂了他的意思，離開了房間。

  嚴韶露出了溫柔的笑容，看著嚴殊，說：「健哥去讓他們給你準備午飯了，你不能這樣，醫生說過我，我就是不好好吃飯，才會有今天。」

  「我只是今天來不及吃。」

  「還想著騙我？」

  「……」

  嚴韶仍是笑，那隻插著滯留針的手握住了嚴殊的手，說：「你可是我帶大的小屁孩，什麼事都瞞不過我，也不許瞞我。」

  嚴殊沒有說話，心如刀割。

  兩個月前，嚴韶被確診胃癌晚期，他堅持著處理了手頭的事才肯休息，但病情的發展非常迅速，嚴韶很快便已經下不了床了。

  為了保密，他的病房設置在了遠離城區的此處，這裡偏遠安靜，能保證生病的事不被泄露，這裡有專業的醫護團隊為他守著，負責為他治療的名醫則是一周三四次抽空過來尋訪看診。

  這一個月內嚴韶做了兩場手術，加上病痛的折磨，嚴韶已經瘦得顴骨突出了，一身灰暗蒼白的膚色，皮膚已經沒有了任何光澤。

  嚴韶今年四十五歲，嚴殊三十二歲，他們並非同一個母親所生，但從小到大，嚴韶細心周到地疼愛著、照顧著弟弟嚴殊，相差十三歲的他們親密無間。

  嚴韶就是嚴殊心中最重要的人。

  在得知嚴韶生病之後，嚴殊賠付了高額的違約金，拒了還未開拍但已經簽下的戲約，加快拍完了手頭的最後一部戲，終於在前幾天趕到了英菲公司。

  他宣布退圈，轟動全國，畢竟他在那樣年輕的歲數就拿了影帝，自然承受了不少人的期待，可在他眼中，沒有任何事比自己的哥哥嚴韶更重要。

  嚴殊見病房只有他在，便問：「嫂子怎麼不在？」

  「嚴希學校下午有活動，家長得參加，凡媛過去了。」

  嚴希是嚴韶的兒子，如今不過也就四五歲大，一直在忙事業的嚴韶快四十歲才結了婚。

  只不過為了照顧兒子，嚴韶的妻子周凡媛也只在嚴希上學時趕來陪伴嚴韶，其他時間仍在市區的家裡陪著嚴希。

  嚴殊擔心地問：「嚴希……還會不會吵著要找你？」

  「吵歸吵，也只讓他周末來讓我看兩眼，我是病人，不要和孩子太接近比較好。」

  「抱歉，我也暫時沒空去陪嚴希……」嚴殊內疚地說。

  嚴韶仍握著嚴殊的手，笑著說：「你已經很辛苦了，如果有空，好好休息才對，嚴希有凡媛照顧，沒問題的。」

  嚴殊搖了搖頭：「我不辛苦。」

  「怎麼會不辛苦，英菲那麼大，事情多如牛毛，我和凡媛都不在，我也沒能留一個人為你引路，全靠你自己摸索。」嚴韶擔心地問，「你還習慣嗎？」

  「各個業務線大概的情況已經摸底，問題很多，解決起來要一些時間……還好，核心的天成大模型還算順利。」

  「其他幾家已經出大模型了，我們算是最慢的那批，你的壓力很大，我知道，但是小殊，這真的很重要，我們的AI能力要能一鳴驚人，也要堅持底線——安全，明白嗎？」

  「嗯，我明白。」

  此時，門被敲響了，那被稱為健哥的年長男人說：「殊少，先下樓用餐吧？」

  「拿上來，我在我哥旁邊吃。」

  「好。」

  兩名穿著同樣制服的阿姨端著托盤過來了，將飯菜放在嚴韶床邊的小圓桌上，嚴殊也的確餓了，趕緊動了筷。

  嚴家是傳統名門，家訓不少，在家中吃飯時，不能說話算是一個，不浪費食物，也算是一個。

  阿姨們盛上來的飯菜是嚴殊平時吃的分量，雖然不在嚴家本家，廚房依然是頂級的手藝。

  等他快吃完的時候，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嚴韶面帶微笑，正看著他吃飯。

  嚴殊趕緊吃完了最後的幾口飯菜，開口問：「哥，你幹嘛看著我？」

  「就喜歡看你吃飯，有種養豬的成就感。」

  「……」

  「哈哈哈哈……咳……咳……」

  嚴韶笑得愉快，但卻嗆著了，嚴殊手忙腳亂地上前，順著嚴韶的胸口，一會兒後嚴韶才止住了咳嗽。

  嚴韶順勢再次握住了坐在床上的嚴殊的手，他的手很冰冷，可弟弟嚴殊的手卻很溫熱。

  「好了好了，我沒事了，別擔心。」

  感受著嚴韶手上的冰冷，嚴殊心情沉重。

  嚴韶知道他難過，安慰道：「別想太多，生老病死，都是常事。」

  嚴殊只是低頭沉默。

  嚴韶緩緩地說：「抱歉，我不能丟下英菲不管，AI的時代已經來了，我真的很擔心……擔心這個社會的文明，也擔心再這樣下去會有災難。小殊，你要記得，英菲有責任引導大眾，AI不能濫用。」

  「……我知道。」

  「或許是我想逆天而行，所以才會突然病重，但我不服……我還有你，我的夢想還沒實現，我的責任還沒到盡頭，我只能將這些都交給你了，小殊……」

  嚴殊仍沉默，但他稍稍加重了握著哥哥嚴韶的手的力度。

  哥，你的夢想就交給我。

  ——嚴殊已經決定，就算要他拼盡一切，他也要守護好哥哥嚴韶的夢想，英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