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沈老夫人病危

  095

  琉璃向來是極其穩重的，此刻卻如此慌張並且連禮數都不顧及就跑進來，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到底怎麼了？如此慌慌張張的？」沈卿瞳微微蹙眉，開口問道。

  「小姐，沈侍衛長親自過來了，說咱們老夫人病危了。」琉璃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沈義親自來玉家接沈卿瞳，先去了玉老夫人那裡說明情況。

  玉老夫人連忙打發綠繡過來通知沈卿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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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卿瞳並沒有多大反映，淡淡的回道，：「老夫人病危，要接了我回去嗎？」

  琉璃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自家小姐也著實太淡定了一些吧，沈老夫人都病危了，小姐還能這麼淡定自若的。

  沈卿瞳又不是傻子，才不會相信沈老夫人會真的病危。

  就沈老夫人那樣的性子，折騰別人病危還差不多。

  這肯定是又想出什麼么蛾子來，變著花樣兒折騰人罷了。

  只是父親一向精明，到不知這老夫人如何能騙過父親。

  若不是父親真的信了，也不會打發沈義來接自己了。

  「先去外祖母那邊見見沈義再說。」沈卿瞳說完，直接起身準備去松竹院。

  琉璃和琉光趕忙跟了上去。

  到了松竹院。

  玉老夫人已經在等候沈卿瞳了。

  神色也是十分凝重的。

  「瞳姐兒，你來了。」

  「見過外祖母。」沈卿瞳行禮道。

  「不必多禮。」玉老夫人揮手讓沈卿瞳起來。

  沈義就在一旁負手而立，還是那樣冷冰冰的神色。

  沈義跟著沈之信慣了，不苟言笑，同樣的身上也有一股威嚴，同時也寫著四個大字，生人勿進。

  「到底怎麼了？」沈卿瞳看著沈義問道。

  沈義忙拱手道，：「從昨兒開始，老夫人就不省人事，侯爺已經請了太醫過來瞧，說是老夫人鬱結於心，只怕是不大好，所以侯爺讓屬下來請二小姐回府。」

  沈卿瞳點了點頭，：「那走吧，我帶著琉光跟你回去，讓琉璃收拾一下我的東西，稍後回府吧。」沈卿瞳安排道。

  沈義有些驚訝，他以為二小姐肯定是不樂意回府的。

  卻不料二小姐答應的這般痛快。

  要知道，二小姐從前在侯府的日子，那真的是不太美好。

  「瞳姐兒，你且等一等。」玉老夫人突然叫住了沈卿瞳。

  「沈侍衛長，且等等，老身還有些話要叮囑瞳姐兒。」玉老夫人笑著說道。

  沈義自然知道沈老夫人這是有話想要單獨對沈卿瞳說，他肯定不會自討沒趣兒，就隨便尋了個藉口，說去二門上等候了。

  沈卿瞳知道玉老夫人是不放心自己，不由得笑道，：「外祖母且放心吧，我沒事的，即便回去了，老夫人也不能拿我如何？」

  玉老夫人嘆了口氣，：「哎，本想著留你在玉家住個一年半載，卻不料你那祖母真不是個省心的，如此千方百計的要你回去，定然不會是好事。」

  玉老夫人虛長了沈老夫人幾歲，雖然二人不算是同齡人，但到底也相交了多年，自然知道沈老夫人的為人。

  沈老夫人慣會折騰人的。

  「外祖母，您且不必擔心，我這次回去，定然不會叫旁人欺辱了去，況且我這身子也養好了，從前她們我為魚肉，他為刀俎，現如今也該換一換了。」沈卿瞳說著，神色已然冷了下來。

  看著沈卿瞳如此自信滿滿的樣子，玉老夫人倒是也沒有這麼擔心了，況且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玉老夫人也深深的覺得，沈卿瞳絕不是從前那膽小懦弱任人欺凌的性子了。

  「你萬事小心，如果需要咱們家幫忙，就差人來說一聲。」玉老夫人叮囑道，然後看了顧嬤嬤一眼，顧嬤嬤心領神會，連忙進了裡間，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捧著一個小巧的錦盒。

  「表小姐，這是老夫人給表小姐準備的。」顧嬤嬤直接交到了沈卿瞳手上。

  沈卿瞳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裡頭是一疊銀票，全都是盛京最大的錢莊，宜寶票號的銀票，有一百兩，五百兩，也有一千兩的，這一疊下來，得有兩三萬吧。

  「外祖母，您這是做什麼，我有銀子，來之前，三叔父給了銀子，父親也送來了銀票，我不缺錢的。」沈卿瞳連忙推辭道。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這本來也是打算給你將來添妝的一部分，只不過現如今，早些給你一點兒罷了。」玉老夫人直接說道。

  「外祖母，真的不用的。」

  「長者賜，不可辭。」玉老夫人板著臉，：「你若是在推辭，老身可真的生氣了。」

  沈卿瞳知道玉老夫人手裡的私房不少，肯定是比這多的多。

  玉老夫人當了這些年國公府的老封君，並且年輕的時候，嫁妝許多，玉家多年來，也善於經營，家底豐厚，尤其是玉老夫人的長女還是皇后娘娘，多年來賞賜不斷。

  這些銀子，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只是沈卿瞳還是覺得很暖心。

  比起玉家來，她到底還是一個外姓人。

  玉老夫人待她，真真是太好了。

  「行了，去吧，你到底是姓沈，是沈家的人，老身縱使想要留你在玉家，終歸還是要問過沈家的意思，哎，我可憐兒的瞳姐兒，又要回到那虎狼之地去了。」玉老夫人說的十分傷感。

  她是真的不想讓沈卿瞳回去，但是也真的是沒法子。

  沈老夫人都病危了，她若是強留著沈卿瞳不放，也到頭來，也是會壞了沈卿瞳的名聲，這不是玉老夫人所樂見的。

  「孫女就此別過。」沈卿瞳跪了下來，給玉老夫人磕了三個頭。

  把玉老夫人給弄得傷心不已。

  沈卿瞳的眼圈兒也有些紅了，她準備起身離開，卻正巧碰到了著急而來的玉傾城和玉採薇。

  二人也是聽說了沈卿瞳要離開的消息，趕忙就過來了。

  玉傾城剛要開口，眼淚就掉下來了，：「瞳兒，你真的要走嗎？」

  玉採薇也是紅著眼睛，：「瞳妹妹，不要走好不好？」

  玉採薇是真的捨不得沈卿瞳，如果沒有沈卿瞳的開導和幫助，只怕她現在早就死了。

  她是大從心底里感激沈卿瞳。

  「好了，我只是回家而已，況且沈家跟玉家距離也不遠，兩位姐姐若是惦記我，大可以去瞧我啊。」沈卿瞳笑嘻嘻的安慰著兩個人。

  她們兩個如何不知道沈卿瞳在沈家也是如履薄冰。

  只是都沒法子罷了。

  「好了，你們兩個也高高興興的，不要惹了你們瞳妹妹難過了。」玉老夫人也勸道。

  玉傾城和玉採薇都堅持要送沈卿瞳，姐妹三人到了二門上，直到沈卿瞳上了馬車，兩個人還站在原地，一直看著沈卿瞳所乘坐的馬車絕塵而去。

  沈卿瞳先帶著琉璃，坐著馬車，而沈義騎著馬，跟在後頭，打算先回沈家。

  琉璃有些擔憂，也有些緊張，說實話，她是真的不想回到靖康侯府那個是非之地去了。

  雖然玉家也有不少糟心事兒，可是小姐從前在侯府的日子，那真的也是太憋屈了。

  上一次更是差點就送命了，琉璃可是記憶猶新啊。

  「小姐，咱們這次回去，會不會還跟從前一樣啊。」琉璃問道。

  「自然不會，我這次回去，是要叫原本欺負過的人，一一付出代價的。」沈卿瞳一字一句冷然道。

  「可是老夫人病危了，如果老夫人的病情好轉了，讓小姐侍疾可如何是好啊？」琉璃擔心的說道，她覺得老夫人是肯定做的出來的，裝病把小姐給接回去，然後變著法兒的折騰小姐。

  連琉璃都猜測沈老夫人不是真的病危，沈卿瞳倒是有些好奇，為何父親會接她回去呢？

  沈卿瞳也有些想不通，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沈卿瞳靠在車廂內的靠墊上，開始閉目養神。

  玉家和沈家的距離本來就不遠，不多時，馬車已經抵達靖康侯府門前。

  沈之信早讓人開了大門來迎接沈卿瞳。

  照理說，平日裡大門是不常開的，都是從角門進出，可沈之信卻不會委屈了沈卿瞳。

  直接為沈卿瞳敞開大門。

  馬車駛入了二門，沈之信早早的讓人備好了轎子。

  「給二小姐請安。」下人十分恭敬的說道。

  如今的二小姐早就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凌的慫包了，大家都知道，侯爺對二小姐疼愛有加，自然不敢怠慢。

  「妹妹。」沈朗鈺快步走了過來。

  沈卿瞳見到沈朗鈺，自然是十分歡喜的，沒想到沈朗鈺會直接來二門上等她。

  「哥哥。」沈卿瞳歡快的走上前去。

  「妹妹先上轎。」沈朗鈺親自打開帘子，讓沈卿瞳先坐軟轎。

  沈卿瞳自然也沒有提出異議，一直到了垂花門，沈卿瞳下了軟轎，兄妹二人變一起結伴去沈老夫人的壽安堂。

  在路上，沈朗鈺才深沉的開口，：「妹妹，父親也是真沒法子了才會接你回來的。」

  沈卿瞳的神色依舊淡淡的，沒有太大的反映，：「說吧，到底怎麼了？」

  「祖母先前一直稱病，父親也只當祖母是要鬧騰，就沒放子心上，先前祖母折騰二嬸娘和三妹妹了好些日子，最後二嬸娘也病倒了，祖母沒人折騰了，就開始鬧脾氣了。」沈朗鈺說起來也是十分的無奈，：「先是要你回來侍疾，父親自然不肯，祖母就開始絕食，一開始父親也沒有當回事兒，覺得祖母餓了肯定就會吃東西的，可是沒料到祖母真的開始不吃不喝了，並且讓人傳話給父親，如果你不會來給她侍疾，那她就餓死自己！」沈朗鈺說到這裡，真的是對沈老夫人深惡痛絕，從來沒見過一個長輩如此能作妖的。

  反正就是時時刻刻都見不得旁人好就是了。

  「然後呢？」沈卿瞳繼續問道。

  「哎，祖母一直不吃不喝身子撐不住就徹底倒下了，父親也是沒法子才只能先喚了你回來了。」沈朗鈺很是無奈。

  「恩，我大概知道了，那現在老夫人什麼情況了？」沈卿瞳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有時昏迷，有時清醒，非得要你來侍疾，不然不肯吃東西。」沈朗鈺簡直無語了，真不知道沈老夫人哪裡來的這麼強的意志力，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不把沈卿瞳弄回來誓不罷休。

  「那好，我去看看老夫人。」

  兄妹二人來到壽安堂，逕自進了正房。

  沈之信正在正廳里坐著，一臉的深沉，看樣子，似乎是火氣不小。

  沈卿瞳上前俯身行禮，：「拜見父親。」

  沈之信見到沈卿瞳，心中十分的內疚，他也想讓沈卿瞳多在玉家住些日子，能夠避開沈家這些糟污事兒，卻沒料到，被沈老夫人作的，不得不把沈卿瞳接回來。

  「瞳兒，快過來，叫父親瞧瞧。」沈之信每次看到沈卿瞳，都仿佛看到玉無瑕一般，沈卿瞳跟玉無瑕真的是越來越相似了。

  「父親，祖母不是病危了嗎？不如我先進去瞧瞧祖母吧。」沈卿瞳說完，逕自進了臥房。

  房裡白氏，沈卿雪，吳姨娘，沈卿雲，韋氏都在。

  都守在沈老夫人床前，沈老夫人此刻有些清醒了，卻也是虛弱的躺在床上。

  白氏和沈卿雪的臉色有些難看，神情飄忽不定。

  沈卿雪最先看到沈卿瞳，不由得迎上來，：「二姐姐回來了。」

  「三妹妹。」沈卿瞳對著沈卿雪微微點頭。

  沈老夫人似乎聽到了沈卿雪的話，掙扎著想要起來，錢嬤嬤和吳姨娘連忙上前把沈老夫人給扶起來了。

  沈老夫人臉色不好，看著也瘦了好多，仿佛整個人乾癟先去了。

  她指著沈卿瞳，：「老身還以為你要等老身死了才肯回來。」

  沈卿瞳倒是也不惱，上前微微行禮，：「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如此惦記著我，我如何能不回來給老夫人侍疾呢，如今我也回來了，我人都在這兒了，老夫人總該吃些東西了吧，不然真的把自己給餓死了，那可是得不償失了。」沈卿瞳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通，她的聲音極其清脆動聽，宛如黃鶯出谷一般，但是每一句話，卻足以把沈老夫人給氣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了。

  果然，沈老夫人的臉色頓時難看至極，指著沈卿瞳，：「你這個孽障，是要活活氣死老身嗎？」

  「老夫人千萬別生氣，是老夫人叫我回來侍疾的，咱們可是要天天相處的，我這才剛剛進門，老夫人就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給我，卿瞳可是不敢當啊。」沈卿瞳笑顏如花的看著沈老夫人，回敬道。

  錢嬤嬤忙道，：「老夫人，您先用些參湯，提提精神啊。」

  沈老夫人目的已經得逞了，反正沈卿瞳已經回來了，她肯定有法子治她，也就聽了錢嬤嬤的話，慢慢的喝了幾勺子參湯。

  要說這沈老夫人是真厲害，為了逼迫沈之信把沈卿瞳給接回來，硬生生四天沒吃東西，就只喝了幾口水。

  這種毅力，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老夫人喝了些參湯，覺得身上有些力氣了。

  直接對沈卿瞳說道，：「老身想吃你親手燉的牛乳燕窩，記住要燉五個時辰以上，並且要小火慢燉，途中不能離開，要親自守著火，你去給老身燉了來，也算是成全你的一番孝心了。」

  沈老夫人這是要開始折磨沈卿瞳了，她倒是不信了，她怎麼也是長輩，是祖母，難道還拿捏不住一個小輩嗎？

  一個不合適，一頂不孝不悌的帽子壓下來，保證沈卿瞳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連沈之信不是也不敢太過分嗎？

  她一絕食，沈之信也就只能妥協了不是嗎？

  沈卿瞳叫她丟盡臉面，玉無瑕讓她與兒子離心，玉無瑕死了沒法子，但是沈卿瞳，哼哼！她是絕對不會放過沈卿瞳這個小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