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廟小容不下大佛

  016

  白氏對沈老夫人的不滿，沈卿雪同樣也是有的，只是沈卿雪心思深沉，輕易是不肯露出來的。即便是在白氏面前，也從來都是大方得體的，輕易不肯表露出自己真實的一面。

  「母親，時候不早了，您早點歇著吧，我先回去了。」沈卿雪微微欠身說道。

  白氏看了看外頭，天色已經全黑了，對一旁侍奉的大丫頭秀菊說道，：「你好生的送了三小姐回去。」

  沈卿雪知道白氏是關心自己，她如今並不在二房這邊住，沈家的幾位小姐，全都住在沈老夫人後頭的一排院子裡，一人一個獨門獨戶的校園，三間正房，兩間廂房，後頭是耳房。

  沈卿雪的院子距離二房白氏的正房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白氏讓大丫頭送沈卿雪回去，也的確是發自內心的關心沈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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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卿雪倒是也沒說什麼，只是任由秀菊和自己的貼身丫鬟跟在自己身後，隨著自己一起離開了。

  沈卿雪原本想回自己的玉函苑，但是想了想，卻改道去了薔薇苑，並且還讓秀菊先回去。

  秀菊也看的出來，沈卿雪是要去看沈卿瞳。

  她在白氏身邊侍奉了這樣久，又是白氏身邊的大丫頭，自然是個十分有眼力見的人。

  「那奴婢就先回去伺候夫人了。」橫豎薔薇苑跟玉函苑的距離不遠，此刻也算不得很晚，倒是也沒什麼好擔憂的，秀菊也就逕自離開了。

  薔薇苑守門的婆子看到是沈卿雪來了，也是吃了一驚，這沈卿雪素來跟薔薇苑也並無多少交情。

  算起來，沈卿雪算是沈家唯一一個沒有欺辱沈卿瞳的人吧。

  守門的婆子都是粗使婆子，自然也做不了什麼主，忙讓人傳話到正房去。

  這正房裡頭仍舊是琉璃在伺候，沈卿瞳發話了，任何人來都不許打擾她。

  崔媽媽也正在東此間裡做針線活，聽到人說沈卿雪來了，忙迎了出來。

  「奴婢給三小姐請安了。」崔媽媽滿臉堆笑，十分殷勤的說道。

  沈卿雪知道崔媽媽是沈卿瞳院子裡的管事媽媽，而這薔薇苑，雖然沈卿瞳是主子，但是實則上卻是崔媽媽說了算。

  沈卿雪在沈家上下，可謂是十分周全的人，從上到下，都覺得這位三小姐大方得體，對誰也沒有架子。

  從來不會耍威風，擺小姐的款兒。

  「崔媽媽太客氣了，二姐姐呢？」沈卿雪笑著問道，態度十分的溫和。

  「二小姐在正房裡呢，奴婢這就去給您通報。」崔媽媽笑嘻嘻的說道。

  說完就要往正房裡去。

  而此刻琉璃卻一掀帘子走了出來。

  琉璃也沒去看崔媽媽，反倒是先俯身給沈卿雪行禮，：「給三小姐請安。」

  「不必多禮。」沈卿雪虛扶了一把，態度也十分的謙和有禮。

  琉璃微微笑道，：「三小姐，我家小姐一直都在睡著，小姐不大舒服，奴婢也不敢去打擾，可否請三小姐趕明兒再來看小姐呢？」琉璃的語氣十分的恭謹，但是也說的明明白白，沈卿瞳正在睡著，不方便去打擾。

  沈卿雪微微一怔，她上下打量了琉璃一番。

  琉璃穿著一襲淺青色的褙子，配著對襟襦裙。

  只是尋常大丫鬟的裝束，但是態度也不卑不亢，言辭之間，說的十分清楚明白。

  不能去打擾沈卿瞳。

  就在沈卿雪發怔的一瞬間，崔媽媽怒道，：「琉璃，你是豬油蒙了心了嗎？三小姐來瞧小姐，你有幾個膽子，竟然敢攔著，趕緊的滾開。」

  崔媽媽自然是不願意得罪沈卿雪的。

  沈卿雪是二房的嫡長女，老夫人也很喜歡沈卿雪，白氏雖然不是很得沈老夫人喜歡，但也是活生生的二房夫人，是正兒八經的主子。

  沈卿瞳在沈家一向不得力，她若不能在外頭左右逢源，這日子肯定是要難過的。

  所以崔媽媽自然是想要討好沈卿雪的。

  至於會不會打擾到沈卿瞳，這不在崔媽媽的考慮範圍之內，因為不管她做什麼，沈卿瞳都會對她客客氣氣的，也不會說什麼，至於剛才的責罰，崔媽媽並未放在心上，想來也是沈卿瞳一時急了吧，崔媽媽到現在還覺得，沈卿瞳仍舊是那個任由她拿捏著，能夠把持住整個院子的懦弱女孩子。

  琉璃自然不讓，：「崔媽媽，小姐方才吩咐過，不許去打擾她休息。」琉璃一字一句的說道，說的非常肯定。

  沈卿雪看著琉璃，這倒是個忠心護主的丫頭。

  沈卿雪自然不會為難琉璃，她原本過來也是要跟沈卿瞳拉近關係的，既然沈卿瞳已經睡了，她也沒必要去討沒趣兒。

  改日再來也是好的。

  「好了，都別爭了，既然二姐姐已經睡下了，我自然是不便打擾的，煩請琉璃跟二姐姐說一聲，我來瞧過她，趕明兒我在來瞧二姐姐。」沈卿雪含笑說道，說完，也就轉身離開了。

  崔媽媽忙追了上去，：「奴婢送二姐。」

  琉璃看著一臉諂媚的崔媽媽，眼中很是不屑。

  也難怪小姐一醒來就發作了崔媽媽，這崔媽媽素日裡就不像個樣子，只會巴結旁的主子，對小姐的事情一點兒都不上心，甚至有時候，還會私下裡偷偷的昧下小姐的份例。

  也就是小姐性子好，從來都不計較。

  琉璃轉身進了正房，她躡手躡腳的走進沈卿瞳的房，想要看看沈卿瞳，卻不料一走進去，卻看到沈卿瞳已經坐起來了。

  琉璃忙迎上去，拿了一件外衣，披在了沈卿瞳身上，：「小姐也太大意了，雖是到了春日裡，可這晚上始終還是有些涼意的，小姐落了水，本來就有些發熱，這樣豈非更加嚴重了。」

  「琉璃，好丫頭，方才做的很好。」沈卿瞳笑著誇讚道，對於琉璃剛才的所作所為，十分的滿意。

  「小姐做什麼這樣夸奴婢，小姐吩咐了奴婢，奴婢左不過是按著小姐的意思行事罷了。」琉璃低著頭說道。「只是崔媽媽那邊······」琉璃猶疑著說道。

  沈卿瞳聽聞琉璃提到崔媽媽，眼神逐漸冷了下來，清凌凌的聲音響起來，：「咱們薔薇苑廟小，只怕容不下崔媽媽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