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一、本想炫耀,又被打臉!(二更)
2024-07-31 21:21:09
作者: 風雨歸來兮
可那些流民們搶急了眼,哪會聽她的?
不光如此,那些人人還一邊搶一邊道:「你們這麼有錢,不該救濟一下我們嗎?」
「別人都搶得,為什麼我們搶不得?」
楚玉珠差點被這些流氓語論氣瘋。
她萬萬沒想到,她一片好心,換來的卻是如此對待。
當那些骯髒的手,在她身上亂摸亂扯時,楚玉珠終於受不了了。
「扔!全都給我扔得遠遠的!」
她一個小小太子良娣,自是使不動那些御林軍的,一個小首領抬頭看了眼葉渺,見葉渺點頭,這才吩咐其他人,開始將馬車上值錢的東西往遠處扔。
如潮水般的流民,終於被引開,楚玉珠和太子爬上馬車,與在小鎮外等候他們的一行人匯合時,已是狼狽不堪。
「阿娘。」寶兒看到葉渺回來,從馬車窗里伸出個小腦袋向她招手。
程爍卻是站在馬車外,溫柔地看著她走近。
「可以出發了。」葉渺道。
程爍扶著她上馬車的時候,趁機親了一下她額頭,然後在葉渺嗔怪的眼神中哈哈大笑躍上馬,以保護的姿勢一路隨行。
馬車裡除了寶兒,還有腿腳不便的沈畢方。
「吃苦頭了?」沈畢方問,她行動不便,沒有看到楚玉珠與太子的醜態。
「嗯。」葉渺點點頭,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看著她明明有辦法將太子楚玉珠連同那些隨身之物完好帶出,卻故意讓兩人吃苦頭的慧黠神情,沈畢方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另一邊,太子將身上被流民摸過扯過的外袍狠狠脫下,讓小太監拿新的來給他換上。
小太監抖抖索索,「回太子,都...都被搶光了!」
「沒用的東西!」若不是在馬車裡,太子估計一腳踹過去了。
太子氣呼呼坐下,看一眼正在整理髮髻驚魂未定的楚玉珠,張口就罵,「都是你個賤人出的餿主意!什麼攏絡民心?現在好了,什麼都沒了,還讓人白白看了笑話,丟盡臉面!」
楚玉珠死死咬著唇,不敢在他氣頭上反駁,心裡氣得半死。
明明當初她提議的時候,太子還摟著她狠親幾下,說她真是她的福星!
現在出了事,轉頭就將責任往她身上推!
以前她與太子雖然來往少,也知他是個沒擔當的人,現在親身經歷,更是讓她寒心。
可是已經上了皇后太子這艘船,她沒了退路。
太子還在罵,楚玉珠垂下頭,將那些難聽的話隔絕在耳外。
天黑的時候,一行人到了下一鎮找了客棧,安頓好後就此歇下。
楚玉珠是太子良娣,安排了與太子同一屋子。
她帶來的那些華美的衣裳被搶光,沒有換洗的,又不可能向葉渺借,便忍著噁心穿了宮女的。
狠狠地洗漱好後,楚玉珠頂著一頭濕發出來,見隨行的小太監在太子耳邊不知說了兩句什麼,太子眼睛一亮,立馬從床上起來,穿好衣裳,竟似要外出的模樣。
「太子,這麼晚了,你要去哪?」楚玉珠問道。
太子眸光似閃了閃,眼珠子一轉隨口道:「你衣裳首飾都沒了,我出去給你買些回來。你是我的人,總不能這麼寒酸。」
楚玉珠心中一暖,想不到太子還有這麼體貼的一面,看來她之前對太子的看法太偏激了些。
她感激道:「太子有這份心意就夠了,天色已晚,明日再去吧。」
「無妨,在馬車裡睡了大半天了,正好活動活動筋骨。」太子說著往外走,離開的時候不忘體貼關上門。
並道:「不必等我,你早些睡,明日還要趕路。若是我回來晚了,我就在隔壁睡下。」
「是,太子。」楚玉珠柔順道,心裡湧起陣陣甜意。
就算太子之前送她無數珍寶華裳,也比不上這一刻太子對她的體貼更讓她感動。
先前心中對太子的不滿,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楚玉珠一覺睡到大天亮,這是她離開京城以來,又或者說,是楚相逼宮失敗後,睡得最香甜的一晚。
她心情甚好地化了個妝,連那難看低賤的宮女服在此時看來都順眼了不少。
收拾好後,楚玉珠神彩飛揚地出了房門。
沒走幾步遠,看到葉渺牽著寶兒走出來。
楚玉珠的好心情散了兩分,不過在看到程爍並沒有隨後跟出來的時候,心情立馬又好了起來。
「早啊,長公主,早啊,寶兒小少爺!」她主動打招呼。
葉渺看她一眼,「早,楚良娣。」
小孩子大概天生能分辯誰對他真心,誰對他是假意。
看著楚玉珠笑得雖燦爛卻極假的臉,寶兒學著葉渺道:「早,楚良娣!」
楚良娣三個字,深深刺痛了楚玉珠,仿佛時時刻刻在提醒她,曾經如此驕傲的楚大小姐,如今也不過是個妾。
而她葉渺,不僅是尊敬的長公主,還是未來的武國皇后!
楚玉珠捏捏手心,風水輪流轉,無論如何,她將來也要成為齊楚皇后,獨領風騷!
「怎麼不見皇太弟殿下?」她問道。
「不知道,可能出去了。」葉渺道。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程爍在她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麼,一早醒來便不見了人。
楚玉珠頓時掩嘴笑得不懷好意,「聽說這男子大多喜好漁色,又貪新厭舊,皇太弟殿下怕是昨晚出去玩得盡興,一時忘了回了來了吧。」
「我們家太子就不同了,我昨兒衣裳首飾被搶,他心疼我,晚上出去替我衣裳首飾了,又怕我睡得不好,回來晚了也不擾我,在隔壁睡下了。」
這是在...跟她炫耀嗎?葉渺眨眨眼,似笑非笑,「楚良娣果然變了好多。」
以前的楚玉珠就算想在她面前炫耀,也絕說不出這麼直白的話。
楚玉珠的臉一下子紅透,葉渺眸中的憐憫,像刀子一樣扎在她心口上。
她是未來的皇后,用得著被她憐憫嗎?
楚玉珠正想發火,樓下傳來程爍懶洋洋帶著歡喜的聲音,「喵喵,起來了?」
她一抬頭,只見程爍懷裡抱著好幾個油紙袋。
程爍衝著葉渺舉高油紙袋走上樓來,用一臉求表揚的神情道:「這裡的特色早膳,我等了兩刻鐘才買的。」
原來程爍早上在她耳邊說的話,是跟說去買早膳。
「辛苦你了,程世子。」葉渺牽著寶兒走過去,主動挽住程爍的胳膊,「你吃過沒有?」
「沒有,買回來陪你們一起吃。」
「我們回房去吃。」
「寶兒也要吃。」寶兒不甘被冷落。
程爍彎腰將他抄起,讓他坐在他肩上,「有你的份!」
一家三口有說有笑地回房。
楚玉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氣呼呼地回了房,讓宮女將早膳送到她房間裡。
用完早膳,還不見太子過來,她親自去喊太子起來。
結果推門進去,裡面根本沒有太子的影子,只有一個嚇得渾身發抖的小太監。
「太子人呢!?」楚玉珠尖聲道。
「回楚良娣,太子...太子昨晚出去,整晚...未歸。」
「什麼!?」楚玉珠面色一變,「整晚未歸,為什麼不早說?若太子出了什麼事,你擔得起嗎你?」
「是...是太子不讓說的!」小太監嚇得快哭了。
「為什麼不讓說?」楚玉珠道。
小太監還沒說話,有宮女進來,「楚良娣,外面有人找你。」
「誰找我?」
宮女糾結了一下,「不認識,不過穿得光鮮亮麗的...」
楚玉珠一聽,眼睛亮了,「啊,定是那首飾鋪的老闆送首飾來了!」
說著興沖沖提起裙子向外走去。
宮女張嘴想說什麼,最後沒說,跟著出去了。
來人是個三十左右的女子,確實光鮮亮麗,不只光鮮亮麗,還裝扮得格外出挑。
加上那妖嬈的身段,大膽的著裝,饒是楚玉珠見識少,也知不是正經人。
「你是誰?找我什麼事?」
女子輕佻地打量她幾眼,「你便是那什麼楚良娣,楚良田的是吧?」
「大膽!」楚玉珠面色一沉,「區區賤民,見到本良娣不下跪便罷了,怎可用這種語氣與本良娣說話?」
她板著小臉的模樣,瞧著甚有威嚴。
跟在身後來的宮女和小太監低下頭不敢吱聲,那女子卻噗嗤一聲笑了。
「喲,看來你們這是演戲演上了頭。」女子配合地裝模作樣,「見過楚良娣。」
楚玉珠哼了一聲,「看你態度良好,我不與你計較,你走吧。」
女子笑嘻嘻道:「好呀,不過先還了五千兩再走!」
楚玉珠瞪大眼,「五千兩?我什麼時候欠你五千兩?」
「你是不欠,不過你家男人,自稱是太子的人欠了!」
花五千買首飾沒銀子付帳?楚玉珠突然想起,他們的銀票昨天也被搶光了。
「首飾我不要了。」她道。
「首飾?」那女子似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你夫君欠的是首飾銀子?」
「難道不是?」
女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家男人昨兒在咱們百花樓,花五千兩買了個新晉花魁的初夜,結果沒銀子結帳,讓我上門來找你!」
說完面色立馬變得惡狠狠,「我九娘在這羅漢鎮可是出了名的愛銀子,誰要敢奈賴我的帳,我讓他全家都不好過!」
後面這女子說了什麼,楚玉珠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她只聽到前面那女子說,太子昨晚不是給她買首飾衣裳,而是去了百花樓!百花樓,花魁,除了青樓還能是什麼?
楚玉珠渾身都抖起來,她還以為她自己對太子看法太膚淺,沒想到,太子比她想像的還要膚淺!
不顧她的臉面,非要帶四個宮女同行伺候,現在更好,跑到外面去那種骯髒的地方,玩那種骯髒的女子!
楚玉珠只覺胃裡一陣翻滾,忍不住尖叫:「我沒銀子!讓他自己想辦法!」
她這話不光是憤怒之下的氣話,也是真沒銀子,昨兒衣裳都快被扒了,荷包什麼的,早被搶走了。
「楚良娣。」小太監連忙道:「這事您得想想辦法啊,若太子去青樓,還賴帳的事情一傳開,太子的名聲可就毀了啊!」
楚玉珠氣得眼前發黑,「昨天的事情你沒看到嗎?我現在身上哪有銀子?」
又不是五十兩五百兩,是五千兩!
她楚玉珠又不是從前那個別說五千兩,五萬兩也不看在眼裡的楚玉珠!
「要不去找長公主借,她肯定有!」小太監提議道。
楚玉珠胸口陣陣悶疼,剛才她還在她面前炫耀太子心疼她,結果轉身就被狠狠打了臉。
不但如此,她甚至還不能自欺欺人,還要親自將這件事情告訴她,再狠狠打次臉。
楚玉珠只恨不得暈過去,她萬分不懷願求到葉渺,可小太監說得沒錯,這事要是傳來,太子名聲就毀了。
她現在跟太子捆綁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楚玉珠咬咬牙,上二樓去找葉渺。
葉渺用完早膳後,正在隔壁和沈畢方說話,太子昨晚出去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楚玉珠心一橫,將事情說了,「長公主,太子出事了,需要五千兩銀子。」
「你這是求我?」葉渺挑眉。
即便葉渺面上沒什麼表情,她依然覺得很羞辱。
楚玉珠閉上眼,做好被羞辱的準備,「是。」
哪知葉渺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喊了一聲「沈小姐。」
「這是五千兩。」隨即沈畢方清冷的聲音響起。
楚玉珠睜眼,見眼前擺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咬牙收下,低低說了聲「謝謝。」
她說完轉身往外走,只聽後面沈畢方道:「楚良娣莫急,先在這借據上簽字畫押。」
還以為是給的,原來是借的!
楚玉珠心裡的羞愧頓時消失,心想不愧是上不得台面的商人,連五千兩都捨不得。
她走過去提起筆正要簽字,看那借據上寫著一日半分利。
「還要收利息?」
沈畢方微笑道:「楚良娣,我是商人,商人不做虧本的買賣。這五千兩我貸給別人可是要半分多利,看在你是熟人的份上,已經給你優惠了。」
楚玉珠一咬牙,簽上自己的名字,蓋了紅指印,拿著銀票下了樓。
樓下九娘翹著腿,喝著早茶,模樣自在得不行,見楚玉珠拿著樣東西下來,笑得見牙不見眼。
「你家男人果然沒騙我,不愧是出自富貴之有,五千兩眼都不眨就拿了出來。」
楚玉珠狠狠將銀票砸到九娘臉上,仿佛在捍衛她最後的尊嚴。
「拿了銀票滾,立馬將人放了!」
那銀票沒什麼重量,輕飄飄落到九娘面前。
九娘毫不在意地彎腰撿起,她做這行十幾年,什麼樣的羞辱沒見過,不過是彎腰撿個銀票,實在是小意思。
抬頭看到楚玉珠輕蔑的眼神,九娘笑笑,「我看夫人你模樣氣質不俗,看在你爽快拿出這五千兩的份上,我給你個勸,你家男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能早遠離就儘早遠離,否則定會被他連累,惹禍上身!」
楚玉珠還指望著靠太子翻身,哪裡聽得進去這番話?
「滾!」她指著門外道。
九娘笑著搖搖頭,甩著帕子扭著水蛇腰走了。
沒多久,太子回來了,穿著昨晚那身衣裳,眼瞼黑青,頭髮也沒梳好,一看昨晚就是不知怎麼胡鬧過!
「太子...」
楚玉珠還沒說兩個字,太子劈頭蓋臉地打斷,「拿個銀子怎麼這麼慢吞吞的?那百花樓以為我賴帳付不起,好一頓奚落,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楚玉珠:...
他堂堂太子,瞞著她去找青樓女子,說謊話騙她,害她低聲下氣去求她最不想求的人,最後反還怪罪到她頭上?
楚玉珠又氣又委屈,頓時紅了眼眶。
太子懶得看她,蹭蹭上了樓。
楚玉珠顧不得宮女異樣的神色,捂著臉哭著跑回了房。
——
不過經此一事後,太子倒是老實了些,一路不再作妖作怪,在五天後的黃昏,到了北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