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驚!登聞鼓響

2024-07-31 11:04:16 作者: 李沐沐

  蘇瀾:「只是什麼?」

  踏月抿唇:「只是院首事成前不該成婚,他這個身份是不能有任何污點的。」

  污點!

  這兩個字刺得蘇瀾心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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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世俗不容她尚能接受,可日常跟在身邊的人也不接受,就讓她有些疼痛。

  她覺得委屈想辯解,又覺得沒有必要,精力不該浪費在這上頭。

  「既然你們都認為馮家會累及監察院,那就連我也不要管了,我是不會看著他們受折磨的。」

  踏月想勸卻又不知怎麼說,逐星最得姑娘看重,也已經被遣回監察院。

  自己嘴又拙,萬一說了不中聽的,姑娘不容,院首那裡她該如何交代?

  思慮過後,只能先退出去。

  蘇瀾將馮家人的手指,還有綿綿的發收好,回到寢室,神色呆滯地坐在床上。

  路今安被她打發回去休息,屋內只剩長夏陪著,見蘇瀾如此,偷偷抹眼淚。

  蘇瀾在想馮家的每個人。

  想到了馮老的慈愛,想到了馮慶和芸娘抱著綿綿,想到馮余打理鋪子兢兢業業,片刻不肯偷閒。

  甚至想到了馮家的點心,那是外祖父的味道。

  每次到了馮家,看著相似的布局,看著馮老,她都有一種回到謝家的感覺。

  她太想念謝家,太想念外祖父,就算阿舅將前刑部的人都殺了,她的心也沒被安撫住。

  而如今,這唯一的情感寄託,正在承受非人的折磨,她如何袖手旁觀?

  她的眼淚模糊眼眶。

  他們以誠待之,她如何能辜負?

  大不了以死殉之!

  她本該惜命,因為真正的幕後黑手還未找到,仇還沒有報完。

  可若眼前人都不護,只是等著來日再報仇,那這仇還有什麼意義?

  馮家人還活著,護住活著的人就是最重要的,比報仇還重要。

  蘇瀾用手背抹淨淚水,強迫自己冷靜。

  她在心裡將瓷器行的事過了一遍,又剖析到衛明話中可以做事的破綻,反覆推敲。

  終於,她心中有了詳細的計劃,可以為馮家搏一線生機。

  她的眼中重新有了光亮,恰逢天光從窗紙射入,她仰頭對著光,釋然一笑。

  這一刻,長夏覺得她一直追隨的姑娘新生了,又變成了閃閃發光的女子。

  「長夏,去把銀票拿來。」

  長夏把裝銀票的小箱子抱過來,蘇瀾沒接,淡聲說:「你收著吧!」

  「姑娘!」

  「這裡的銀票,分一半給小少爺,剩下的一半都歸你。長秋和長冬不小了,也該給他們看親事。」

  長夏「噗通」一聲跪下。

  「姑娘是不要奴婢了嗎?」

  蘇瀾摸了摸她的頭,聲音沙啞柔和:「有時明知是死路,也必須要走上去。」

  長夏哭著握住蘇瀾的手,「奴婢陪著您,不管是什麼路,您都不能拋下我。」

  「傻丫頭,人要為自己活著,沒有任何人值得你去送命,明白嗎?」

  長夏:「可您還不是要為了馮家的人去送死?」

  蘇瀾搖頭:「我是為了我自己,如果我不去,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眼裡不揉沙,若真是良心難安,夜裡連覺都睡不著。」

  蘇瀾笑看著長夏,柔聲:「備水,我要沐浴更衣。」

  待到她收拾妥當,讓人備車時,路今安和長夏攔住她,一人堵住門口,另一個抱住她的腿。

  「姑娘。」長夏死死抓著她,「您不能以卵擊石啊!」

  「阿姐,民不與官爭,我們沒法子的。」

  「馮家已成了那樣,不能再陪上您。」長夏哭喊出聲,「姑娘想做什麼,奴婢替您去吧!」

  蘇瀾對路今安說:「拉住她。」

  「阿姐……」

  「安安,我們都被放棄過,怎能放棄真心待自己的人?」

  路今安閉眼,拉起長夏,「那我們跟你一起去。」

  蘇瀾無奈:「你們只能在遠處看著我,能做到的就跟上。」

  長冬在院外喊:「姑娘,車好了。」

  一行人到了登聞樓下,蘇瀾仰望著那高聳的樓宇,平聲:「都在下面等著,混在人堆里,別出聲引我分心。」

  路今安抓著長夏,眼看著他的阿姐,一步一階走上那高度駭人的登聞樓。

  江承也來到路今安身邊,同樣仰望著蘇瀾,這柔弱又堅定的姑娘……

  *

  咚!咚!咚!

  剛下早朝,朝臣們從議政殿走出,正在說倒賣官窯瓷器的案子,就聽到一陣鼓聲。

  鼓聲沉悶,久久不絕。

  朝臣中有人面色忽變:「可是登聞鼓響了?」

  「是。

  大晉建國時太祖皇帝設登聞樓,若有人擊鼓鳴冤,案子都會直秉御前。

  做官的自然不希望驚動皇帝,非官身擊鼓者面聖前要挨二十臀杖。

  二十杖,非死即殘。

  因此,這登聞鼓從未響過。

  這一響,可把朝臣嚇夠嗆。

  抬頭向登聞樓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素衣的少女正在擊鼓。

  高處不勝寒。

  即便炎炎夏日,那高聳的登聞樓上,也是烈風習習。

  少女細弱輕盈,長風捲起她的衣角,讓人覺得仿佛下一刻她就會乘風而去。

  可這柔弱並不妨礙她揮動鼓捶,鼓聲一聲高過一聲,振聾發聵。

  刑部右侍郎嚴天蒼,忍不住低聲道:「這女子是誰?竟敢來擊登聞鼓?」

  嚴天野看了片刻,確定道:「那大興瓷器行的東家蘇清念。」

  「謝容與的外甥女?」

  「正是。」

  嚴天蒼心顫,剛剛在議政殿朝臣們爭論不休,為的就是這姑娘。

  有人認為官商勾結倒賣官窯瓷器,這事必須得問責瓷器行的東家。

  也有人認為,所有證據都指向馮家父子,這瓷器行的名義東家可沒插手,不該牽連。

  若是普通人也必是要傳訊問話的,可考慮到監察院,就沒人吱聲了。

  倒賣官窯瓷器這趟線,觸及了不少朝臣,哪個都不想讓監察院攪進來。

  不然那可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不死也得褪層皮。

  如今好,這倒霉東家自己送上門了?

  嚴天蒼正想套嚴天野的話,就見宮門大開,內侍尖銳的嗓音從議政殿,一層層傳到宮門外。

  「何人擊鼓,入宮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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