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殺人者,恆殺之!

2024-07-31 11:02:10 作者: 李沐沐

  難怪會血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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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怎會不血崩?

  蘇瀾面色慘白,身子一晃,下一刻,被人攬住護在懷裡。

  蘇瀾仰頭看謝珩,她秀眉蹙著,眼眶發紅,眼神懵懂哀傷,似是不敢相信。

  是啊!

  作為醫者,她太清楚生產不易。

  她的阿母在最難最痛的時候,她只有五歲,沒能為她分擔一點。

  阿母斷氣前還和她說話了的。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滿室血腥中的阿母,為了不嚇到她,努力蓋上被子。

  可那紅艷艷的血,還是從被褥邊緣滴落。

  「阿母不行了,以後你們姐弟要相親相愛,相互扶持。」

  阿母到死都沒有告訴她的念念,她在產房經歷的一切,是為了保護她啊!

  見蘇瀾神情渙散,謝珩焦急:「念念,回神!」

  蘇瀾攥著他的衣襟,啞聲嘶吼:「阿舅,我忍不了了,我要殺了他們!」

  謝珩見她意識清楚,緊提著的心鬆開,將人抱進懷裡,輕輕拍撫。

  「好,都殺了。」

  蘇瀾靠在他胸前,閉了會兒眼,再睜眼時,除了面色慘白外,已看不出異常。

  她走到朱宥嘉面前,冷聲道:「那些穩婆還有活著的嗎?」

  「王妙希沒有讓我滅口,至於旁人有沒有動手,我也不清楚。」

  「王妙希害我阿母性命,可是因為王悟非?」

  朱宥嘉此時什麼都不願考慮,什麼恩情,什麼厚待都是狗屁。

  他只求一死。

  「我感覺不全是,不過有一些隱秘我也不清楚。如果從王妙希口中問不出,還有一人可尋。」

  「康柯。」

  饒是朱宥嘉一心求死,在生死面前無大事,卻還是吃驚。

  蘇瀾眼中籠著陰森:「如何才能尋到康軻?」

  「康軻是個假身份,他是上面聯絡王妙希的線人,平日獨來獨往。」

  「有一次,我和曲靖知外出辦事,半夜聽到他房中有女子發出的歡好聲。」

  「我盯了半夜,發現康軻從他房中出來,我確定那夜房中只有他們兩個。」

  「康軻是女人?」

  朱宥嘉搖頭:「我不確定,我只見過他幾次,連招呼都沒打過,可看身量並不像女人。」

  大概怕蘇瀾不信,他指了指面壁的張文定,「和他一樣高,體型也相當。」

  張文定沒想到在牆角還能中槍,他想諷刺朱宥嘉幾句,又想到院首家小孩兒挺慘的,就勸自己忍了。

  蘇瀾打量張文定,比她阿舅矮上一些,虎背熊腰,肚腩還有些大,女子長這樣的體型的確不大可能。

  朱宥嘉哀求:「東家,我知道的就這麼多,求您賜我一死吧!」

  「放心,我說到做到。」

  蘇瀾拿出一粒紅色藥丸,放到朱宥嘉手心,「吃了它,你就解脫了。」

  朱宥嘉顫抖著手,看了半天也沒捨得吃。

  蘇瀾笑著說:「自殺很難是不是?你們害人性命時,怎麼就那麼容易呢?」

  朱宥嘉閉眼,遲遲沒有將藥丸放進嘴裡。

  蘇瀾也不強迫,死前的掙扎煎熬是他該受的。

  服了藥丸穿腸肚爛,要痛整整三日才斷氣,也是他該受的。

  殺人者,恆殺之!

  從暗牢出來,陽光一照,蘇瀾像是被抽光力氣,她單手扶著暗牢入口的假山喘息。

  謝珩伸手將她抱起。

  蘇瀾攬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頭上閉眼,輕聲說:「朱宥嘉被我拿住那天,曲靖知的反應很大。」

  「我讓湯糰店的人盯著他,已經有幾日了,想來該有收穫。」

  謝珩抱著她,穩步前行:「先不要想事情,休息一會兒。」

  「阿舅,我發現自己只觸到了冰山一角,關於謝家,還有很多東西等著我去挖。」

  謝珩柔聲:「我想帶你去尋個大夫,他也許可以醫好你的癔症。」

  蘇瀾眼睫輕顫,她心裡是怕的,「什麼時候動身?見過曲靖知再去可以嗎?」

  見謝珩不回復,蘇瀾的臉頰在他肩頭輕蹭了蹭。

  她如此,他還怎麼拒絕?

  況且路途遙遠,此時動身笄禮前怕是趕不回來,她的成人禮不能將就。

  小孩兒慣會拿捏他。

  謝珩輕嘆,算是應了。

  「姑娘!」乘雲跑過來,行禮後大大嘞嘞對蘇瀾說,「踏月從寧靜庵回來了,您要見嗎?」

  蘇瀾睜眼看謝珩。

  謝珩將她放下,無奈道:「去吧!」

  遠遠跟著的張文定湊上前,在謝珩面前擺了擺手,「人家都走遠了,您還盯?」

  謝珩淡淡的看向他,他笑嘻嘻收回手,「刑部的人過來問怎麼處置王家。」

  「跟監察院有關?」

  「這不是跟您示好呢嗎?不過大哥已經回絕了,讓他們秉公處理。」

  謝珩負手走在前頭,張文定不遠不近跟著。

  忽然,謝珩停下腳步,側頭對張文定說:「你不要慌,我心中有數。」

  張文定對天翻了個白眼兒,暗咒,您碰上那蘇家姑娘還能有什麼分寸?

  「您的身份,您要做的事,都不容您兒女情長。若是正常姑娘也就罷了,可……」

  謝珩停下:「她哪裡不正常。」

  「她是您外甥女啊!」張文定快步上前,「您要了她,天下人會如何說?」

  謝珩面上看不出表情,張文定的心不由一緊,院首這是生氣了?

  他得有多大的膽,敢指摘院首的私生活?

  說起來院首怪可憐的,活得比和尚強不多少,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姑娘。

  如果蘇姑娘不是他外甥女,他張文定就是豁出去不要臉,也得把人給他娶回來。

  壞就壞在不是啊……

  張文定硬著頭皮說:「您、您開心就好,純當下官放了個屁。」

  話落,撒腿就跑。

  謝珩站在原地沒動,他抬頭仰望蒼穹,上下天光,一碧萬頃,蒼鷹卻困於籠。

  世人縛不住他,血仇能,忠骨不該埋塵,枉死冤魂總要有人為之昭雪。

  也許他行不到終點,可劍峰所指,必是山稜崩,四海平。

  太沉重了。

  他做不得自己,更愛不了想愛的人。

  他是謝聖人啊!

  謝珩忽然就有一點心酸……

  這是蘇瀾第一次見到踏月。

  和寒月一樣清冷的少女,聲音也似染著霜雪:「蘇漪以通房之身入了榮王府。」

  「她不是躲在寧靜庵嗎?如何能勾上榮王?」

  踏月有些猶豫。

  蘇瀾不解:「怎麼了?有什麼不好說的嗎?」

  乘雲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忍不住道:「她不好意思跟姑娘說,我來說。」

  踏月瞪他一眼。

  乘雲不在乎道:「那個王家的九姑娘不是在寧靜庵嗎?她知道榮王要陪老太君去上香。」

  後面的事不用說了,必然是蘇漪去寧靜庵上香,和她的榮王偶遇了。

  蘇漪拿捏這些權貴家的男人,一向是得心應手,只要稍稍花些心思,榮王自然跑不掉。

  「行了,我知曉了。」

  乘雲瞪她,慪氣般說:「您聽我說完,絕對比妓館的香艷話本還刺激!接下來估計妓子們會爭相模仿。」

  蘇瀾:「……」

  其實,乘雲這麼說,她也挺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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