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究竟是誰?
2024-07-31 11:01:25
作者: 李沐沐
王守義見兄長面色不對,上前掃了幾眼,怒道:「我去同他們對質!」
啪!
王閣老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王守義愣住。
「你還嫌不夠亂嗎!」
王閣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是臣治家無方,臣自請出閣,求聖上給臣幾分薄面,家事就由臣自行處置吧。」
眾人驚詫。
誰人都沒想到王閣老會說這樣的話。
他四十二歲入閣,政績斐然,如果順利,次年他該任次輔之職。
待到張首輔致仕,便是內閣首輔,前途大好,他為何白白放棄?
蘇瀾更是吃驚。
逼到這個份兒上,王閣老竟還不肯退婚,他們惦記的東西簡直不得了,到底是什麼?
上一世,自己後來已做不成蘇漪的絆腳石,他們只需殺了,就可以霸占阿母的嫁妝。
為何偏偏要扒皮換臉?
從前以為是蘇漪的攀比心作祟,現在想想,頂著一張死人臉又怎會痛快?
後來蘇漪要忍受換臉之痛,她和王景和的爭吵,也多半是因為她那張臉。
蘇瀾終於意識到,自己上一世的死不是那麼簡單的,自己的身份對某些人來說,很重要,所以才有了扒皮換臉。
蘇漪只是一把刀,執刀人還在暗處。
就連王閣老這樣的權臣,都要聽命於他,他到底是誰?又在算計什麼?
她努力回想,想在兩世記憶里找出一點蛛絲馬跡。最近,她關於上一世的記憶在逐漸模糊。
她開始想跟著蘇漪時,見過的權重之人,然後腦海中浮現一副場景。
朱牆琉璃瓦。
四方的院兒,四方的天兒。
蘇漪和王妙希在跪一人,那人是個女子,一身明黃宮裝,逆光而站。
她身姿高挑挺拔,髮髻上簪著鳳簪,流蘇垂至肩膀,在陽光下瑩瑩泛光。
她閉上眼努力回憶,想記起那人的面容,耳邊卻響起夢裡那聲,蘇清念回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太陽穴抽疼。
她按住頭,下意識去尋謝珩,對上他的眼,張了張唇,又把那聲阿舅吞了回去。
然後,天旋地轉。
她以為自己會摔倒,卻是落入一個懷抱,那懷抱有熟悉的沉木香……
謝珩感覺懷裡人周身滾燙,見她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紙,唇卻泛著妖異的紅。
他心急要帶她離開。
「站住!這是在議政殿,謝院首將天子威嚴至於何處!」
王守義上前阻攔,被謝珩迎面就是一腳,王守義被踹出數步,跌坐在地。
有宮人上前要攔,謝珩沉聲:「滾!」
那宮人嚇得一哆嗦,連忙滾了。
謝珩抱緊蘇瀾大步出了議政殿,身後的指責絲毫沒有放慢他的腳步。
馬車駛出皇宮,一路疾馳至聽風苑,謝珩抱了蘇瀾下車,藥老已經候在門口。
診治後,藥老捋了捋後腦勺兒那最後一點倔強,「沒事兒,有點風寒,給點退熱藥,明日就能好。」
「為何會暈倒?」
「情緒起伏太大,受了點驚嚇,精神又一直崩著,累了。」
謝珩皺眉。
「先讓她好好睡一覺,醒來後喝幾日五紅湯養養氣血,注意別受涼,免得落下腹痛。」
「我跟您說過她是鬼脈,魂與魄不平衡也不穩當,一受驚嚇會更明顯。」
「她這兩日許會發噩夢,您讓人多陪著些,待她身子乾淨了,老臣再給她針灸幾日。」
謝珩:「還沒有更穩妥的法子嗎?」
藥老搖頭:「暫且只能靠針灸壓制,不過您也不要擔心。用不到驅邪針,不痛的。」
「藥十七還沒消息嗎?」
「昨日傳了信來,道醫姜尚住的無妄山上不去,影部已派人去支援,想來不日就有消息。」
謝珩抬手示意他退下,給蘇瀾蓋好被子,坐在床邊守著,看著她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御風進來,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御風用氣聲說:「三先生他們回來了。」
謝珩起身,示意逐星看好蘇瀾,隨著御風去了書房。
張文定等人候在書房外面,閒聊般說著今日議政殿的事,自然也就說到了蘇瀾身上。
幾個人壞心腸,故意沒提她是院首外甥女。
張文定聽了覺得很驚奇:「你們剛說的人是咱們院首?」
張文定心裡的謝珩,和世人傳的差不多,無悲無喜、不近女色。
能接近他的女子除了宋先生,還真沒別人,更何況還讓他動了火氣。
謝容與發脾氣多稀奇啊,讓張文定好奇死了,「你剛說的蘇姑娘在聽風苑?」
張文心點頭應了。
「我想去看看。」
張文心又點頭:「你去。」
「去就去,你以為我是你?我會怕?」
張文定神氣的轉身,見謝珩站在不遠處,頓時低眉順眼,「爺,您是幾時到的?」
「你問蘇姑娘是哪個的時候。」
「哈,怪早的嘞。」張文定尷尬笑笑,扯開話題,「御史台那邊沒有一點動靜。」
張文心笑:「是沒有動的理由。王閣老不會去御史台,今日給他的街鄰口供里,兩戶御史人家噴他。」
「呦!我的好二哥,不錯啊你。」張文定拍了拍張文心肩膀。
張文心看了眼謝珩,低聲說:「別誇我,是蘇姑娘捏住了王家大總管,那總管背地裡搞的。」
張文定更加好奇了。
能讓他家院首衝冠一怒為紅顏,還能讓王閣老在她手上討不到便宜的姑娘。
長什麼樣子?
三頭六臂?
還是夜叉羅剎?
謝珩見他興致勃勃,淡淡瞥了他一眼,進了書房,坐下喝茶。
張文定撞了撞張文心肩膀,小聲嘀咕:「剛才爺是看我呢?」
張文心不理他。
感覺這人在苗疆山溝溝里待久了,回來就一副見啥都稀奇的樣子。
謝珩:「人找到了嗎?」
張文定笑說:「嗯,不過您也知道,劉伯恩他老奸巨猾的,費了不少功夫。」
張文心:「可有收穫?」
「有。」張文定收斂面上笑意,嚴肅道,「我發現了他和京中人有書信往來,談論的多半是您。」
謝珩面色一凝:「信都帶回來了嗎?」
「帶了。」
謝珩看信很認真,幾乎是逐字分析的。他嚴肅起來,旁人自然不敢出聲。
室內安靜,落針可聞。
將信件逐一看完後,謝珩往後靠在椅背上,臉色平靜。
「他和京中的那個人在研究我,研究監察院各部,甚至連玄甲衛和千機營都沒放過。」
若是普通人自然威脅不到監察院,但劉伯恩不同,他算半個神人。
為什麼說半個?
因為他有神的本事,卻沒有神的慈悲心懷。
若不是他窺探天機,受到天懲,天下怕是還得被他攪弄風雲,不得安寧。
思及此處,眾人神色俱是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