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最好的選擇

  「一展雄風？」

  副官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茫然的思索著。

  六紋蠻族哈哈一笑，拍了拍副官的肩膀，這才帶著男人都懂的猥瑣笑容：「咳咳，要不我請客？」

  聽到這裡，副官也頓時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撓了撓腦袋：「我們軍規，不能亂來的。」

  邊軍能夠抵禦住蠻族的進攻，讓人們對他們的實力深信不疑，邊軍的軍紀嚴明，絕對不會騷擾百姓，這才能夠得到邊關百姓的愛戴。在邊軍之中，尤其是以燕虹最為嚴明，不允許自己的手下隨意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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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那就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說，走，喝酒去！」

  六紋蠻族拉著副官回到篝火前。

  經過先前這一出，邊軍和蠻族，也就不再像先前那樣針鋒相對，哪怕是一點小事都能夠鬧起來，更多的，卻是兩邊一起喝酒吹牛。

  蠻族坦誠的做派，很是讓邊軍受用，和先前相比，多了幾分和睦。

  在這樣的氛圍之中，一宿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蠻族還在喝酒暢聊，而邊軍們在子時就回去了，繼續鎮守銅門關。

  只是，站在城牆上的邊軍們，看著遠處的篝火，卻是再升不起半死戰的心思。

  「您說我們到底要不要和他們打仗？」

  一個邊軍和身邊的夥伴悄聲說著話。

  「不好說，他們要是敢攻城，我還是會死戰！這裡是戰場，又不是論情分的地方。」

  回答的邊軍雖然一副果斷的模樣，只是在他的神眼中，還是有著幾分閃躲，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戰鬥了。

  這些蠻族可是幫著人類抵禦魔族，這份恩情，不是說放下就能夠放下的。

  而且，先前他們也見過了，只是魔族的一個斥候而已，就已經讓整個銅門關的邊軍陷入僵局，如果沒有這些蠻族出手，他們的覆滅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如果把這樣的魔族放進內土，恐怕，也只有那些宗門能夠抵禦，到時候，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不許議論，都給我機靈點，不要因為蠻族一點恩惠，就把你們的戰鬥意志消磨了，一切都等燕虹將軍回來再說！」

  副官沿著城牆，一排排叮囑道。

  雖然他很清楚，蠻族今天是絕對不會進攻的，但為了防止士兵們太過悠閒，放鬆了警惕，他還是不得不這樣說，提醒他們注意。

  「燕虹將軍什麼時候回來？他做的決定，就是我們的決定。」

  一個邊軍高聲喊道。

  「已經派人出去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

  正是因為他們也和蠻族接觸過了，才會對燕虹的處境感同身受。

  一邊是深仇大恨，一邊是柔情鐵骨，是選擇遺忘那些戰爭留下的傷痛，還是選擇忘記蠻族做的友善，他們也陷入猶豫之中。

  蠻族是一個極具魅力的種族，他們的每一個舉動，都仿佛有著魔力一般，讓這些邊軍嚮往無比。

  就是嚮往，和蠻族相處的愉悅簡單，把人類世界中勾心鬥角的人際關係，徹底碾壓了下去。如果可以，誰願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當中，每時每刻都小心翼翼的提防？

  「開城門！」

  燕虹終於出現在銅門關前，在他的身後，綁著一個蠻族的女子，燕虹的神色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

  十年前的那份賭約，他做到了，而青煙也如約兌換了承諾，甘心受縛。

  她知道這樣做的下場是什麼，以邊軍和蠻族的仇恨，能讓她安然死去就已經是一種奢望了，可她還是來了，因為蠻族之中，對榮譽，對感情，看得比生命更重。

  一份承諾，她如約等了十年，如約來到這裡。

  在軍帳前，張昆看著身邊圍聚的邊軍，又看了看青煙，一聲輕嘆：「鬆綁。」

  聽見這樣的安排，原本還有些緊張的邊軍頓時放鬆下來，也不去解開繩頭，而是直接用刀將繩子隔斷，用最快的速度，歸還給青煙自由。

  副官連忙走到燕虹身邊，將先前的事簡單交代了一番，這才看向燕虹：「將軍，你看我們怎麼辦？他們要借道過去，而且許諾了不會隨便傷害人類。」

  先前六紋蠻族特地交代過這件事，雖然他並沒有說一定會過去，但副官還是將這些話當做事實傳達給燕虹。

  「這事的取決權在你們。」

  燕虹知道自己的決定，畢竟，他對蠻族的感情是複雜的，而且，他們既然允諾不會輕易動手，放他們進入內土，也不會掀起多大的風雨。

  更何況還有張昆領導這些蠻族，估計倒霉的，也就只有佛門和十二門派而已。

  張昆向來是分得清楚那些人應當報復，那些人應當結交，這一點燕虹還是很有自信。

  「對了，今晚我就向上級申請辭職，以後，你們好好保重。」

  說完，燕虹就轉身走進了軍帳中，將所有堆積在桌上的東西收拾好，這才坐在曾經坐過無數次的椅子上，伸手撫摸著熟悉的桌面。

  曾經，他看見這桌面的時候，就代表著他可以休息了。可是現在，他卻是沒有半點曾經輕鬆的想法。

  又從桌下拿出幾分文件，這些都是他先前離開時，留下來需要他處理的東西。

  厚實的手掌摸索著文件，打開來一份份處理著。

  見到這一幕，副官也只是沉默著站在另一邊，心底一陣唏噓。先前燕虹說出來的話，的確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但他也知道，只要是燕虹做出了決定，無論什麼都不可能改變他的想法和決定。

  這就是燕虹的決心，正是靠著這樣不容置疑的決心，讓他一次次帶著邊軍做出了正確的決定，十幾年來，這一點已經被無數次的戰鬥佐證，他們相信燕虹的決定，就像是他們相信燕虹能夠攻下漁湖關一般，沒有半點猶豫，就這樣跟著他上了戰場。

  燕虹的決定，無人可以改變，這就是他，一個傳奇的將軍，所能夠擁有的一切，所能夠做到的一切。

  當他再沒辦法做出選擇，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也不過是個人類，也有困惑和迷茫的時候，而今天，他在看見張昆了之後，才恍然間驚醒，似乎在這漫長的時間當中，自己已經忘卻了最初加入邊軍的理由，現在，是時候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