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七章 容忌移情
2024-07-31 08:04:46
作者: 二堂姐
容忌雙手禁錮著我的腰身,厚薄適中的唇朝著我前額探來。
我連連撇過頭,避開了容忌的唇,不大自在地說道,「容忌,我不習慣。」
容忌亦想起自己此刻正頂著祁汜的容貌,驟然收回手,急急往身後退去。
正當此時,祁汜哼著小曲兒,突然閃至我身後,將我緊緊禁錮在懷,「歌兒,你既不習慣他,可否習慣朕?」
祁汜琥珀色的眼眸流轉,唇邊梨渦漾著醉人的笑意,使得人情不自禁地沉醉於他的笑靨之中。
不過,即便祁汜占著容忌的身體,他依舊未能讓我臉紅心跳。
吧唧——
吧唧吧唧——
祁汜見我並未推開他,便大著膽子捧著我的臉,在我臉上淺啄了數下。
「………」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摟著我的人是祁汜,故而惱羞成怒,一把將他推至一邊。
祁汜吃痛,單手捂著心口,委屈兮兮地看著我,「歌兒,你為何如此偏頗?」
腦海中,黑盒子亦同祁汜一般,淒聲控訴著我,「宿主,你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祁王這麼好,你對他溫柔一些,又能如何?」
既然心中無他,就不該給他一絲希冀。
況且,祁汜最不需要的就是憐憫。
「罷了,死馬當活馬醫。」
我擔憂總有一天會認錯他們,深思熟慮之下,逆行著周身經脈,一手拽著祁汜的胳膊,一手擒著容忌肩膀,默念著吸星大法的口訣,寄希望能一舉將他們互換的魂魄置換回去。
咣——
咣——
兩聲巨響過後,祁汜、容忌二人皆被我體內焦躁的乾坤之力炸得灰頭土臉。
祁汜重咳不止,「歌兒,你吃了炸藥麼?火氣這麼大。」
容忌扯著我的水袖,默默拭去面上黑灰。
我見他們二人魂魄歸體,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稍緩片刻,容忌淡淡地瞥了一眼祁汜,冷哼道,「假的終究成不了真。趁早放棄,何必自苦?」
祁汜怔然,沉默片刻後驀然轉身,悶悶道,「你不是朕。你不明白在朕心中,歌兒有多重要。」
「執迷不悟。」容忌郁猝,冷漠言之。
待祁汜走遠,容忌倏爾伸出微顫的手,輕置我腹上,「疼麼?」
「一點點。」我下意識地拂去他的手,不願讓他看到我腹上的淤青。
我見他內疚不已悶悶不樂的模樣,亦不知該如何寬慰他。
左思右想,終是憋出了一句,「尚能接受。下手比心鏡前那次輕些。」
容忌默默汗顏,低語道,「下次不會了。」
要是還有下次,腹中孕靈必定早夭。我知他已然愧疚難當,遂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咽了腹中。
於妖嬈酒樓中小憩片刻,我與容忌便匆匆出了妖嬈酒樓,朝第七處古戰場急奔而去。
我倒是想在妖嬈酒樓中小住幾日,但暗地裡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我委實擔憂給玉妖嬈招惹來禍端,不得已之下,只能速速離去。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我們已然行至第七處古戰場城門口。不得不說,這第七處古戰場似是專門為極擅布陣、破陣的容忌而設。
從城門至玄關,再至主城樓,短短百尺之距,竟布了百道陣法。若走錯一步,極有可能同時觸發百道陣法。
容忌僅僅瞥了一眼,眸中便閃過一絲讚許,「百道陣法環環相扣,天衣無縫。由此可見,布陣之人定是長了顆七竅玲瓏心。」
「哦。」
我已然認定百花仙子為布陣之人,心下尤為不爽。
片刻之後,我見容忌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錯綜複雜的陣法,輕拽著他的衣袖,「布陣之人不僅長了顆七竅玲瓏心,還長了張傾城絕艷的臉,你是不是很想一睹芳容?」
「嗯?」
容忌不明所以,輕撫著我的腦袋,「跟這冷冰冰的陣法置什麼氣?」
我知容忌對於布陣之人毫不關心,但他隨口而出的那句話,卻能叫我膈應許久。
此刻的容忌,沉迷於破解陣法,無暇顧及到我的感受,稍顯敷衍地在地上畫了個圈,輕聲囑咐道,「別出圈。」
我眼巴巴地看著容忌埋頭破解著陣法,自己卻幫不上忙,心下頓生幾分懊惱,「你都盯著看了數個時辰了,要不,先歇息片刻?」
「………」
容忌置若罔聞,喃喃自語道,「竟是個死陣,妙極。」
「陣妙,還是人妙?」我反問道,雖知容忌並無誇讚百花仙子之意,但心裡就是堵得慌。
「歌兒莫急,再給我半個時辰,定能破陣而出。」容忌聲音及其輕柔,四兩撥千斤地避開我的問題。
「你是覺得我很礙事?」我蹲在地上兀自生著悶氣,雙手托腮,沒事找事。
容忌微怔,不解地看向我,「我有說過你很礙事麼?」
「沒有。」我弱弱答道。
「乖乖待在原地,不得亂跑。」容忌囑咐了一聲,又將視線投注在眼前錯綜複雜的迷陣中。
我定定地盯著他的背影,心中沒由來地閃過一陣慌亂。
這種慌亂,前所未有。
即便是嬌蠻俏麗的素瑤,妖冶風情的香雪憐,英姿颯爽的魑魅,柔情似水的顧芷柔,楚楚可憐的柳蘇蘇,亦或是艷絕四方的且舞,都未曾叫我如現在這般六神無主。
她們百般纏著容忌,卻不得其法,只會惹得容忌厭煩。
可百花仙子不同,她比她們更為聰慧,也更為通透,雖心慕容忌,但並不會做過多的糾纏,進退有度,大方得體。
「歌兒?」
不多時,容忌將蹲在地上無意識刨土的我攬入懷中,輕輕抖落我手中的污泥,「怎麼了?」
「沒怎麼。怕多說一句,就變成了無理取鬧。」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容忌微微蹙眉,完全不知道我在氣什麼。
我搖了搖頭,「你就當我在胡思亂想罷。」
「笨蛋。我只是客觀地誇了一句眼前絕妙的陣法,對布陣之人絕無半點心思。」容忌捏了捏我的鼻子,耐著性子解釋道。
我點了點頭,儘量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容忌,低聲答道,「知道了。」
他知我心結未解,亦無可奈何,只默默背上我,往下一處古戰場走去。
似乎從第四關古戰場出來之後,我便開始沒來由地患得患失。
我曾以為自己十分了解容忌,可事實上,他幻成神君的樣貌,蟄伏在我身邊一個多月,我卻未能辨認出他。
也許,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了解他。
「歌兒,你究竟在擔憂什麼?」沉吟片刻,容忌審慎問道。
「極樂門中,我理應早些認出你的。遺憾的是,我並沒有認出。我常常想,如果極樂門中你我互換處境,你定然能一眼認出我。說到底,我可能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了解你,又或許,我的愛遠不如你給予我的愛厚重。我內疚,總覺自己配不上你的深情厚愛。以致於你隨口誇了一句百花仙子所設陣法,我就開始患得患失,怕你有朝一日會厭倦不夠好的我,轉而愛上深諳陣法之道,人又通透聰慧的百花仙子。」
我伏在容忌背上,許是不用面對他那雙過於灼熱的眼眸,平素里無法說出口的話才得以脫口而出。
容忌低嘆道,「小腦袋瓜里裝的都是些什麼?都四百年了,你一如既往地害羞,都不肯仔細看看我,認不出我也是情理之中。況且,你明明一早就認出來了,只是被我矇混過關罷了。」
「君澤說,他之所以修不成人形,全因我四百年前刺你的那兩刀。」
可能,從一開始,我和容忌的感情就不對等。我總說自己欠祁汜太多,其實我欠容忌的也不少。
他總是毫無條件,甚至毫無原則地包容著我的一切。
「四百年前,我確實怪過你。但轉念一想,那時的你還那么小,一下子失了對你寵愛有加的師父、師兄們,定然彷徨無助至極。我亦做得不夠好,全然忽略了你的驚懼,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對你冷言相向。」
容忌許是怕我過於歉疚,繼而說道,「若要說起我的過錯,更是罄竹難書。小乖本就是我情緒失控的產物,小小乖們亦是。想來我也挺過分的,雖從未想過在你身上發泄怒氣,但總會仗著自己身體上的優勢欺負你,還總仗著你的寬容屢教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