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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弱水奇遇(三更)

2024-07-31 07:50:45 作者: 二堂姐

  「我只想著此處夜景怡人,未曾料到素來無波無瀾的弱水河狂浪驟起。」容忌帶著我,連同三隻雛雞,踏著夜色,大步流星地離開弱水河。

  回頭望著弱水河,我依舊滿腹疑慮,眉頭緊皺。

  容忌低頭看著驚魂未定的我,詢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剛剛在河底,有水怪抓傷了我,但傷口自行癒合了。還有我小腹上的傷疤,也消失不見了。」我下意識地看向自己腹部,喜憂參半。

  喜是因為傷疤不見了,也許有朝一日我也能為他生個一兒半女。憂是因為那不知名的水怪,看那樣子定然是專程候在弱水河底,等著突襲我的。

  容忌頓下腳步,「你是說河底有水怪?」

  

  「是啊,我看不清它的樣貌,只知道它有一雙極其粗糙的手,手心的鱗片如刀片般鋒利。」我如是答道。

  容忌沉吟,「我會徹查此事,以後別來弱水河了。」

  我點頭應著,偷偷瞄著心事重重的容忌,篤定他有事瞞著我。要是在往常,聽聞我身上的傷疤消失了,他應當比我更高興。而現在,他似乎有意避開這個話題,只揪著河底的水怪不放。

  我和弱水河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我的身體觸及河水,水面即刻綻開水蓮。傷口被河水浸入,不僅沒有潰爛反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有機會,我定要來弱水河一探究竟。雖然,他不讓我來肯定有他的道理,但我委實不喜歡被蒙在鼓裡。

  翌日,我起了個大早,拽著容忌規規矩矩地在瓊華宮外候著。

  早起的仙官仙娥發覺容忌的臉又腫又紅,對我的敬畏又多了幾分。

  容忌瞅著眾仙古怪的神情,下意識地去臉。他的臉色由白轉紅,紅中發青。

  恰巧,天后已經穿戴齊整走出瓊華宮,看到容忌的臉,噗嗤一聲大笑出來。

  容忌黑沉著臉,拎著我的衣領往回走,「今日不請安了,我看你是欠收拾,竟將我揍得顏面無存!」

  我朝著天后揮著手,扯著嗓門兒喊道,「母后,救我!」

  天后也朝著我揮了揮手,含笑道,「等你順利誕下小天孫,母后就去救你。」

  看來,天后是指望不住了。

  「容忌,

  容忌用手抵著我的下巴,「你叫我什麼?」

  我反應極快地改了口,站起身在他耳邊輕輕喚了一聲,「容哥哥!」

  容忌搖頭,「本殿不記得有你這個妹妹。」

  上回,明明是他讓我喊容哥哥的呀,怎麼說變就變?

  好事的仙官湊我耳邊,小聲嘀咕道,「太子妃,你該改口喚殿下為夫君了!」

  夫,夫君?我光是想想就一身惡寒。

  容忌冷眼瞥著仙官,仙官嚇得連滾帶爬逃離。

  「連灑掃仙官都知怎麼喚我,你不知道?」容忌掐著我的臉,面容冷峻。

  但他的臉腫得厲害,臉色再臭都透著一股滑稽。

  於是乎,我大著膽子,在挨打的邊緣大鵬展翅。

  「不是我不想叫,是你甚丑,我叫不出口。」

  容忌吃癟,臉色由青轉紅,紅了又白,不過這次是被氣白的。

  我小跑著逃出他的懷中,雙手雙腳緊緊扒在邊上的菩提樹下,賴著皮,「你要是罰我,我就不回去!今日你這麼丑,難以下口!」

  容忌滿頭黑線,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將菩提樹連根拔起,一併拖了回去。

  「敢不敢再說一遍?」容忌磨著牙,似要將我拆骨入腹。

  「不敢!」我沒想到菩提樹這麼不經拔,心疼地撫摸著它粗糙的紋理,「樹啊,我對不住你,改日會記得給你燒一堆紙錢的。」

  菩提樹枝椏顫了顫,閃到一邊,頗為鄙夷地挺直了軀幹,大搖大擺地原路折返。

  我訝異地看著菩提樹遠去的背影,忽覺身體一輕,低頭一看,容忌的手又纏上我腰間,將我扔回屋中。

  屋外,人影幢幢,不用想肯定是一群好事的閒散神仙躲著聽牆角。

  我試圖轉移著話題,「且大,且二,且麼今早餵過了麼?」

  「若雪在照料。」容忌擒著我的手肘,繼續著方才的話題,「叫我什麼?」

  「容忌,你別以為我怕你,我只是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壓著嗓子,一口咬在容忌肩膀上。

  「你心裡只想著餵飽三隻雛雞,怎麼不想想怎麼餵我?」他將我托起,讓我正面對著他。

  餵他?我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我一手拍在他臉上,一時之間找不到詞形容他的所作所為,只反覆地念叨著,「登徒子!」

  他毫無防備,被我帶著三成靈力的一掌擊飛老遠,正巧砸在臥榻之上。

  砰——

  容忌錯愕地抬眸,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這回闖大禍了,我看容忌還愣在臥榻之上,想是他受傷不輕,還是逃為上計!

  正想破門而出,臥榻吱呀一聲四分五裂。

  「哎喲…」

  這聲音似乎不是容忌的!

  我回眸,看到容忌已經衣冠楚楚站在臥榻前,手持斬天劍指著從臥榻上的破洞冒出半個腦袋的師父。

  ……

  難道說,師父一直在屋裡?

  天殺的,我怎麼攤上這樣的師父……

  師父心虛地縮著脖子,舉起手來,尷尬地笑著,「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

  要是旁人,我非用千葉冰凌在他身上紮上千百孔,但對自己師父,還真是下不了手。

  我給容忌使了個眼色,「你替我好好教訓這老頭兒!打到他叫娘!」

  師父苦著臉,芝麻大點的眼睛突然落下碩大的淚珠,「師父萬年鐵樹開了花,靈霄殿上對黃道妹妹一見傾心,正琢磨著如何將她哄到手,這才厚著臉皮前來學習學習。」

  容忌將劍架在師父脖子上,轉而問我,「你去哪?」

  我胡謅著,「餵雞。」

  容忌的臉瞬間柔和了許多,「去吧。」

  他的嘴角掛著乾涸的血跡,活脫脫一病嬌公子,回眸間千嬌百媚。

  我晃了晃腦袋,趕緊逃了出去。

  不出所料,門口又東倒西歪了一地的仙官仙娥。

  就連傲因都趴在地上裝暈。

  我踹了它一腳,冷叱道,「跟我來!」

  傲因虎軀一震,一個激靈站起身,怕我罵它,肥碩的爪子侷促地攪到一塊兒,「主人。」

  「走。」我抓著它,從後門溜出且試天下。

  趁著容忌和師父周旋的當口,我有必要去弱水河走一遭。

  「帶我去弱水河畔。」我摸了摸傲因的腦袋,哄著它,「河中有水怪,腦汁鮮嫩。」

  它似不大相信,「弱水河有守護神鎮守,怎麼會有水怪?」

  守護神麼?難道昨晚抓傷我的是守護神?不過不管是誰,我總要去探探究竟!

  白日裡的弱水河沒了滿天星空的點綴,和其他河流也無什麼不同。

  我拾撿起一顆小石子兒往水面砸去。水波粼粼,絲毫不受石子兒影響,依舊按照著原有的節奏律動。

  「傲因,為何弱水這麼邪乎?」

  傲因搖了搖頭,「傲因只知弱水由有情人淚水匯集而成,其他一概不知。」

  眼淚?眼淚不應該是又澀又苦的麼,容忌怎麼說很清甜。

  我踏上弱水河,水蓮競相綻放。傲因跟在我身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自從上回它落入百花仙子院中的池子後,它對水就生出幾分畏懼。

  煙波十里渺渺,暖陽靜臥,耳邊除了細碎的水流聲,只剩下傲因的呼吸聲。

  我盯著腳下的水蓮,想著也許父君原身就是弱水上的水蓮花。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身為幻境聖女的我,還能和弱水結下不解之緣。

  可容忌為何總避而不談此事?

  難道弱水的主人當初犯了什麼大錯?

  傲因突然將我往後拽,指著河中央不斷噴涌的河水,「主人,小心!」

  我抬起頭,一動不動地盯著不斷抬高的水柱。

  水柱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而水柱上頭,站著一個金髮男子。

  他閉著眼,看上去似在小憩。

  我騰空飛上水柱,先是掃了一眼他的手,白嫩光滑,肥嘟嘟的挺有福相。而後,我又輕觸他的手心,涼涼的,豆腐一般的觸感。這下,我已經十分篤定他不是昨晚的水怪。

  正當此時,他突然睜開眼,碧綠的眸子仿若有洞穿人心的魔力,叫我瞬間失神,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腳一滑,直接從十丈高的水柱上跌落。

  情急之下,我朝著他的腿,撒去蛛網,好讓自己不至於摔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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