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二魂七魄
2024-07-31 07:49:59
作者: 二堂姐
「是殿下找仙醫為我診治的。」離殤不卑不亢答著,語氣中並無感謝容忌之意,更像是很正常地敘述一個事實。
我不免有些驚訝,用手指戳著容忌的胸口,問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容忌淡淡瞥了眼離殤,眸中透露些許讚賞之色,「能以命護你的人,值得我多看一眼。」
我吃吃一笑,似乎他所有的法外開恩,都同我有關。
而被綁在三生石上的素瑤,狠瞪著縮在容忌懷裡的我,「現在你滿意了?我失去了所有,全都是拜你所賜!」
「呵!這就叫失去所有了?」我噙著笑,看著狼狽不堪的素瑤,朝著身後的傲因勾了勾手指,「去吧!你想吃的腦腦,就在素瑤仙子頭上呢!」
素瑤驚恐地看著龐大的傲因一步步朝她走去,她歇斯底里地嚎叫,「容忌哥哥,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你做對了什麼?」我無語地看著她,從未第一次見她起,她就一直在做著並不高明的腌臢事兒。死到臨頭,居然還不知悔改。
傲因毫不客氣地將爪子扎入她的發心,她的鮮血汨汨湧出,頃刻間她滿臉是血,面容扭曲。
容忌用手擋住了我的視線,「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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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滿地睜大眼睛,透過他的指縫,看著傲因將素瑤的腦子整個剝出,往嘴裡送。暗紅的血漿染得傲因一身腥,但它似乎非常興奮,吧唧著嘴巴,直呼,「熱乎乎的腦腦,好吃!」
傲因吮吸著爪尖,又重新將素瑤的頭皮給蓋好。它踮著虛浮的腳步朝我飄來,慵懶饜足地站在我身前,打了一個飽嗝兒,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
我捂著口鼻,十分嫌棄地撇過頭。
傲因卻兩眼放光地瞅著容忌,嗲著聲音喊了一聲,「容忌哥哥,我腦疼!」
我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一陣惡寒,「傲因該不會是被素瑤附身了吧?」
容忌強忍著胃部的不適,將傲因踹出幾米遠,解釋道,「它尚未消化之前,素瑤的大腦會左右它的意識。」
原來是這樣!難怪傲因性格奇奇怪怪的,肯定是因為來歷不明的腦子吃太多了。
我看著三生石上沒了大腦,雙眼放空的素瑤,不知怎的,竟覺得她尚未死透。
容忌用唇輕輕吻著我的眼睛,「我知你堅強勇敢。但我依舊希望能為你遮去所有骯髒的東西,讓你的眼裡,只剩光明。」
我回過神,不再去看面容可怖的素瑤,呢喃著,「我的眼裡哪還有光明,明明只剩下你了!」
傲因哭唧唧地從身後環抱著容忌,冗長的舌頭勾住容忌緊抱著我的手,將我一把掃落在地。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傲因的利爪從容忌領口一路下滑,將他的衣服撕成碎片。
容忌滿頭黑線,掌心的神階玄火蠢蠢欲動。我敢確信傲因再敢動他一下,他就會將它燒成灰燼。
傲因識相地鬆了手,轉而抱住容忌的大腿,哭得抽抽噎噎。
「容忌哥哥,你不記得了嗎?你十三歲的時候,偷喝了月老的佳釀,借著酒勁對我說……」
「閉嘴!」容忌用腿堵著它碩大的嘴上。
我向容忌甩了一記眼刀,「心虛了?讓它接著說!」
容忌並未松腳,無奈地揉著太陽穴,頗為尷尬地開口,「你知道的,我一旦喝醉,就…」
「就什麼?」
「就不記得了。」容忌含糊不清地說著,眼神閃躲。
我自然不依,抱住容忌的腿,朝著傲因喝道,「他不說,你說!」
傲因舔了舔唇,似乎還在回味著容忌的飛來一腳。它的眼裡泛著星光,看得出它是在回憶過往,「容忌哥哥對我說,我比黑龍還要美。」
我默然,就容忌這等拙劣的情話,也值得素瑤一往情深愛了這麼多年?
容忌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歌兒,鬼界濕冷,我們還是走吧!」
他又將跌落在地的我抱起,嫌棄地避過傲因。
「且歌姐姐,能不能…」離殤叫住了我,他一臉糾結,蒼白的臉已經擠作一團,心事重重。
「自作孽,不可活。」容忌已然明了離殤想要說什麼,不容拒絕地打斷著他,「你自己好生思量,你對顧桓的一念之仁,會造成什麼後果。」
我抱歉地看著離殤,搖搖頭示意自己無能為力。
離殤終是被容忌勸住,他再度坐回了忘川河畔,空洞的眼,看著死水微瀾的忘川河,不喜不悲。
「容忌,顧桓他真的要魂飛魄散了麼?」
「非也。」容忌沉吟片刻,如實答道。
「什麼意思?」我有些訝異,難道容忌也降不住他?
「我剿滅鬼界時心太急,忘了數顧桓的三魂七魄。後來細細回想,我只毀了他二魂六魄,還有一魄尚在忘川河底苦苦煎熬,但那一魂,似乎原本就不在他體內。」
我不由得皺眉,「你是說他少了一魂?」
「嗯。」
這事情比我設想的還要複雜許多,想得我腦殼兒隱隱作痛。
容忌俯身,輕彈著我的腦殼兒,「別想了,這些事交由我來,就好。」
「殿下,師妹。」大師兄站在鬼門關口,臉上染上了些喜色。
「師兄今日怎麼這麼開心?」
「剛剛我收到師父傳來的消息,師弟們如今皆已轉世,各個託身好人家。而且,五師弟的魂魄,師父終於拼全了,相信不日之後,師弟就能完好如初地復活歸來了!」
「當真?」一想到老實憨厚,但一心為我的五師兄有起死轉生的可能,喜極而泣。
沒等大師兄答話,容忌就將我抱出了跪界。他酸溜溜地看著我,「你五師兄當真這麼重要?」
「五師兄是唯一一個清清楚楚記得我生辰的人。」我聲音略帶哽咽,「師兄樸實無華,也不會變著法子討人歡心。但他在我生辰時,總會親自為我下面,讓我每個冰冷的生辰萌生一絲暖意。」
容忌沉默許久,忽而發問,「我們什麼時候去看看他?」
「做什麼?」我警惕地看向他,深怕他傷及五師兄。
容忌失笑道,「不做什麼。我只是想好好感謝他,在我不在你身邊時,給了你這麼多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