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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獨自前去

2024-07-31 07:49:45 作者: 二堂姐

  他並未料到,我會以這種方式灌他酒。

  他一邊在同自己殘存的理智做抗爭,一邊又十分享受我給他渡的酒。醇厚酒水入腹,口齒留香。

  我得意地看著他被酒水濡濕,顯得嬌嫩欲滴的唇,「倒。」

  如我所料,他的雙眼已經無法焦距,下一瞬就直直地倒入我懷中,一動不動。

  我費了些氣力將他扛回床上,又命小二找來粗壯的繩子,將他五花大綁起來,這主要是怕他醒來之後,撒酒瘋到處去施展他的獨門絕招「九節鞭法解排扣」。

  一切就緒,我將燭火吹滅,跳窗而去。

  活人素來平和可愛,但淪為行屍走肉之後,我遇上都有些提心弔膽。我剛一落地,就有三兩行屍歪著腦袋,牙齒咬得咔咔響,朝我瘋狂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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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可以出手一招制伏他們,但又怕衣裳被他們的血漿濺到,思前想去,還是覺得逃跑最為靠譜。

  我一路朝著鬼門關狂奔而去,原本對我無比熱情的黑白無常兩位鬼差,遠遠地瞧見我,居然緊閉鬼門關,任我怎麼敲打,都不敢擅自打開。

  「黑兄,白兄,這才多久不見,你們就不記得我了?」

  白無常冗長的舌頭透過門縫伸了出來,「且小娘子,對不住了!這回是鬼王大人吩咐的,他說不想再見你,我們哪敢忤逆鬼王的意思,擅自做主啊!」

  顧桓竟氣到不想見我?我回想著最後一次見他的場景,難道他是在怪我將他扔在萬花樓,不管不顧?不過,那時的我自身尚且難保,大難臨頭肯定要各自飛的嘛!

  我拿他去抵擋容忌的千軍萬馬,他都未曾記恨過我,區區將他丟在萬花樓,他就更沒有理由生氣了。

  難道是在那之前,他問我吃不吃他咬過一口的頭骨,我的迴避令他不滿意?當時我就覺得他話中有話,現在想來果真如此,但至於他究竟想表達什麼意思,我暫且還弄不明白。

  我舒展了下全身的筋骨,只叫鬼門關里的黑白無常退遠些。僅僅這一扇年久失修的破門,我一腳就能踹個粉碎。

  轟——

  鬼門碎裂,我用手擋了擋眼前的塵土,跨步走入幽冥鬼界。

  白無常的舌頭被鬼門上的巨碩石頭壓著,他疼得哇哇直叫。我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幫他將石頭挪一邊去。

  他見我好心幫忙的份上,便將我拉到僻靜處,小聲警告道,「巫女今日心情不好,鬧得鬼界人心惶惶,小娘子若是見著了她,記著退避三舍。」

  我原本就只是想來見顧桓的,自然不想節外生枝,更不想見香雪憐,她那對渾圓的肉球兒十分扎眼,我看不慣。

  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我剛過忘川河,就看到香雪憐抬腿狠踹著離殤。離殤蜷縮著身子,一聲不吭。

  香雪憐在鬼界地位一定不低,竟敢對顧桓的鬼仆拳腳相加。但顧桓捨得離殤被人這般虐待,我可捨不得。

  就憑她和小卓一樣,喚我一聲「且歌姐姐」,我也不能置她於不顧。

  我中途折返,將暴怒中的香雪憐推入忘川河,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忘川河水染得渾身發黑,輕笑道,「堂堂鬼界巫女,輸不起麼?你嫉恨的人明明是我啊,何故衝著一個小鬼發脾氣!」

  香雪憐撲騰一下,從忘川河中爬了出來,看上去十足的瘋狂,「我恨!我恨死你!殿下對我許下的金屋藏嬌的誓言,因為你的出現,直接改成了沒門兒!」

  我往邊上挪了幾步,並不想被渾身髒污的她觸碰到。她原先身懷異香,但這香氣再加上忘川河的陣陣惡臭,聞起來著實令人作嘔。

  「我要殺了你!你這妖女!要是沒有你,我又怎會讓人看到這麼黑暗的一面?」巫女站起身,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利刃。

  她朝我撲來,刀刃對著我的臉頰劃來。我原以為她的利刃會指向我的心口,不成想她的意圖竟是想刮花的臉。

  她出手速度極快,我躲閃不及,只能往邊上偏過頭。利刃插入的墨發之中,齊根斬斷了一截青絲。

  正當她再度向我出手時,顧桓直接扔掉了她手中的匕首。

  咔嚓——

  她的手臂被顧桓直接擰斷,她痛得齜牙咧嘴。但並不敢在顧桓面前放肆,只弱弱地問顧桓,「鬼王,她都背叛你了,你還這麼幫她?」

  「下去。」

  「鬼王,這種女人不值得你憐惜!你即便將你的心掏出來送給她,她也不屑一顧的。」香雪憐繼續不要命地作死著。

  我冷眼旁觀。顧桓不比容忌,他更加狠戾,也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香雪憐被他扼住喉嚨,伴隨著咔嚓一聲脆響,他竟把香雪憐的脖子擰斷。

  香雪憐的眼,被恐懼吞噬,張著嘴發出「喀喀」的怪叫,似是在祈求顧桓饒命。

  我和離殤在一旁望著,也覺觸目驚心。現在的顧桓,到底不是往日的顧桓了。他變得十分暴戾,情緒也更加不可控。

  顧桓見我下意識的後退,終於鬆開了手,將香雪憐再度扔回忘川河中,「沒我的允准,不許上來。」

  香雪憐的頭砸到了忘川河岸的忘川石上,隨後整個人暈厥過去,緩緩沉入忘川河中,頭上的血跡染紅了一小片河水。

  「桓桓。」我回過神來,喉嚨有些乾澀,竟不知他還會不會應。

  他轉過身,背對著我,「走。」

  「回頭是岸。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麼,而走火入魔。但我知道,只要你願意回頭,一切還能和從前一樣。」我掏出用帕子包好的殘缺頭骨,朝他遞去,「你曾問我咬過一口的頭骨,我還會不會吃。我只能告訴你,我並不喜歡吃頭骨,但如果你一定要我吃,我會吃。」

  「你這算是憐憫嗎?」顧桓冷笑道,「我不需要。」

  他將我手中的頭骨捻作齏粉,目露寒光,「雖然我不需要憐憫,但我需要你。」

  「我?」我下意識地後退著,心下已然後悔,原來現在的顧桓已經不是我能感化的了。早知道就聽容忌的,不單獨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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