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容忌夢境
2024-07-31 07:49:26
作者: 二堂姐
我被容忌禁錮在懷裡,總擔憂半夜有人突然闖入。畢竟未出閣的姑娘家床上躺了一個男子,不論是在六界,還是在幻境,都要叫人說閒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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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倒好,呼吸趨於平穩,竟先我一步,沉沉睡去。
「容忌?」我輕輕推了他一把,他依舊毫無知覺。
百無聊賴,我起身將下巴擱在他胸膛上,靜靜地注視著他的睡顏。
閉上那雙能洞察人心的琥珀琉璃眼,他長長的睫毛靜靜地耷拉著,偶有抖動。每動一下,我都忍不住憋著氣,怕自己呼吸太重將他吵醒。
我的指尖掠過他的臉頰,沒想到,還挺滑!
我忍不住加重了力道,掐了掐他的鼻子,平日裡即便他心情大好,我也不敢放肆的。
「長得真是好看!」我由衷讚嘆道,比起妖嬈不可方物的花顏醉,眉宇間透著冷淡的容忌更讓人慾罷不能。
「再頂嘴,小心我剜了你的舌頭!」容忌忽然掐住我的脖子,陰涔涔地朝我吼道。
我嚇得一激靈,拾起臥榻下的鞋子正準備往他臉上扔,他倏地又鬆開掐著我脖子的手,直挺挺地往後倒去。
原來是在做夢!我長吁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鞋子隨手扔下了床,頗有些好奇容忌在夢些什麼。
不如,親自入他夢境看看!
我擺正了身體,盤腿而坐,將丹田處的靈力凝聚在指尖。靈力在我指尖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成一張蜘網,很快將我和容忌籠罩其中。
我大喜過望,想不到初階的入夢術也能入得了容忌的夢!
煙霧濃稠,完完全全擋住了視線,唯有耳邊潺潺的泉水聲,為我指引著方向。順著聲音緩步走去,撥開層層迷霧,瑩潤如玉的美背步入眼帘。
背脊狹窄,輪廓柔美,一看便是個女子。肩膀平直,脖頸修長,看樣子身架不錯。
但我眼下,完全沒有欣賞美人的閒情逸緻,只想把容忌揪出來,問個明白!
他醒著的時候如霽月清風,皎皎無暇。想不到竟偷偷在夢境中,藏了個女人!
「人渣!混蛋!」我越罵越生氣,扯下半截柳條,四處尋著容忌。
「要是讓我找到你,非扒了你一層皮!叫你還敢想女人!」我怒氣騰騰地用柳條抽打著泉邊那一抹倩影。
未曾想,容忌從水中冒出,將那一抹倩影護在身後。
我直愣愣地瞪著容忌,將柳條狠狠地抽在他身上,「她是誰?」
容忌抿唇不語,筆挺地站在我面前,任由我如何逼問,都不吐露隻言片語。
「她是誰!」我雙手叉腰,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火上眉梢。
「歌兒,你怎麼入了我的夢境?」容忌並未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低頭拾起他扔在泉邊的衣物,往身上套著。
「要是我沒來,你這會子還和人姑娘顛倒鸞鳳吧?」我怒不可遏地架著他往身後的柳樹上頂,用柳條將他牢牢綁在樹幹上。
他嘴角微微勾起,眸色漸暗,「歌兒以為,剛剛那姑娘是誰?」
「你仙界裡一堆的好妹妹,我哪裡知道剛才是哪個!」說著,我腦子裡突然冒出身穿水晶霓裳羽衣的百花仙子,憤憤不已。
他失笑道,「我怎不知仙界中還有我的好妹妹?」
「哼!你就狡辯吧!」
我擼起袖子,用意念造出當日在萬花樓偶遇的小倌兒,朝著容忌挑釁地揚了眉,「今兒個我就借你的夢境,和我的小倌兒敘敘舊!」
目無焦距的浮塵在我朝他勾了勾手指之後,從泉中如水蛇般姿態妖嬈地扭動著腰肢,緩緩爬出水面。
容忌冷沉了臉,但語氣還算緩和,「我知你在氣什麼,你先將他送走,聽我慢慢跟你解釋。」
「我不!」我揚著下巴雙手環胸,在夢境中我的靈力完全不被束縛,比起容忌估摸都要強上幾分,因此完全沒有必要退步。
「接著唱那天沒唱完的小曲兒!」
「是。」浮塵乖巧點頭,攬著琵琶坐在泉邊,用一雙純澈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我,紅唇輕顫,情意綿綿。
歌聲婉轉,如泣如訴。
容忌自然沒什麼心情聽浮塵唱小曲兒,他用蠻力撐開束縛住他手腳的柳條,牽著我離開了泉邊。
「她是誰?」我悶悶問道。
容忌沒有回答,默默牽起我的手走向雲深處,一間陋室映入眼帘。
屋外,鳶尾花開十里。屋內,兩個蹣跚學步的女娃娃正在打打鬧鬧。細看脫毛容貌,竟我幼時一模一樣。
我透過窗紙,看著屋裡倚靠窗前淺眠的女子,心底陡然生出一絲暖意。
原來她就是我。
「滿意了?」容忌眼含柔情,嘴角噙笑。
我的臉頰微微發燙,雖然這個夢境有點兒甜,但我葵水未至,也從未想過生孩子這回事呀!
「登徒子,誰要跟你生孩子!」我捂著臉逃出了他的夢境。
奇怪的是,逃出了他的夢境,我並沒有立刻轉醒,而是又陷入迷夢之中。
四周,是灰濛濛的瘴氣。
瘴氣里夾雜著低低的嗚咽聲,聲音極其細微,時斷時續。
我想著原路折返,可不論往哪個方向走,那哀怨的嗚咽聲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許久,瘴氣散去,我步入了一座陌生的宮殿。
眼前的景象讓我下意識背過身去,一開始以為這只是一場纏綿悱惻的美夢。但看到少年絕望的眼神,我才意識到,這不是美夢,這完完全全是一場暴虐。
十幾個男子,擒著一個瘦弱的少年,千方百計地折磨他。
他們狠踹著他,用粗如碗口的鞭子抽打他的背,殷紅的血四濺。
他們玩弄著他,強迫他發出痛苦至極的靡靡之音。
我尤為憤怒,衝上前將那些面容可憎的男子踹開,將渾身是血,氣若遊絲的少年護在身後,「誰敢上前,殺!」
「歌兒?醒醒!」容忌輕輕拍著我的臉頰,眉頭深鎖。
我睜開眼,總算從那極其壓抑的夢境中脫身而出,如釋重負。
「怎麼了?」
我捂著昏沉沉的腦袋,雖出了夢境,但依舊為那瘦弱的少年擔憂。不知道,他後來如何了。
「歌兒?」容忌輕聲喚著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臉色這麼蒼白?」
「沒事,夢魘而已。」我下了床,一直在思索自己究竟入了誰的夢。那個瘦弱少年長相清秀,但我確定,在此之前,從未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