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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灰飛煙滅

2024-07-31 07:48:35 作者: 二堂姐

  我忙拽住魔王的手臂,企圖掰開他那雙寬大的手,「你都成魔了想必活了許久了?怎麼還能和一個乳臭未乾未及冠的小子計較?傳出去你還有臉的?」

  魔王怔愣,「老子還需要臉嗎?老子之所以能在六界叱吒風雲,除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實力,就只剩下不要臉了!」

  令狐容忌見我的手搭在魔王的手臂之上,整張臉又青了不少,他反手捏住魔王的手,竟一掌將他擊出幾米遠,「歌兒,以後別和這種為老不尊的人靠太近。」

  令狐容忌將「老」字咬得很重,轉身將我摟入懷中,一雙手明晃晃地搭在我腰間,像是,一種無聲的炫耀?

  魔王未曾料到令狐容忌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站定之後殺意漸起,「你不是凡人。」

  「墨兄,他自然不是凡人,他可是眾星捧月的容忌殿下。」花顏醉正了臉色,「現在不是殺他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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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王隨即收起了一身的戾氣,但還是心有不甘地看著令狐容忌,「你渡你的劫,老子娶老子中意的女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令狐容忌抿著唇,一貫以為自己法力了得是因為天資和努力,顯然並沒聽明白花顏醉和墨染塵的話。

  就這麼對峙許久,黑衣人的到來打破了僵局。令狐容忌看著步履匆匆進入客棧的黑衣人,嘴角微微勾起,他直視著墨染塵,「你們既不殺我,又想和我較出高下,不如我們就比比,誰先殺了樓下那個人?」

  墨染塵探出頭看了一眼,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花顏醉也稍稍瞥了一眼,「我倒是認得他,妖界人稱『鬼見愁』,非人非鬼非妖非魔,算是有幾分本事,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鬼見愁?非人非鬼非妖非魔!那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過,轉移了墨染塵和花顏醉的注意力,我總算能鬆口氣。

  花顏醉和魔王紛紛飛身下去,我和令狐容忌則在二樓坐看好戲。

  「你確定他們不會壞了我們的事?」我不由得心生疑慮。

  令狐容忌搖頭,「畢竟是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不至於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片刻,鬼見愁赤裸著上身,腰腹和背部都留有一道駭人的傷口,他渾身濕淋淋地淌著尚未乾涸的藥酒,眼神戾氣非凡。

  「我和你們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是活膩了?」鬼見愁腰腹間的傷口爆裂開來,鮮血和藥酒混在一起,散發著陣陣腥臭味,但他卻絲毫沒被花顏醉和墨染塵嚇到。

  花顏醉瞧著他的傷口,提起自己的酒壺毫不客氣撒地往他傷口澆著,「你的酒不夠烈,試試我的。」

  墨染塵一手推開花顏醉,生怕被他搶先擊殺,單手劃開鬼見愁的肚皮,「在老子面前,還這麼狂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鬼見愁依舊帶著面具,只是他周身的氣場更為冰冷,我甚至能感覺到到他面具下詭異的笑容。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了二樓的我和令狐容忌,眼神中透著一絲耐人尋味。他沙啞的聲音中透露著一絲嘲諷,「呵呵……對付不了我,就找了兩個替死鬼?」

  我被他陰鶩的眼神弄得十分不安,朝著容忌邊上移著,「他,似乎比被我們刺傷前更強了!」

  令狐容忌抿著唇,將我護在身後,黑衣人的實力不降反增,這顯然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下一瞬,鬼見愁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日月無光,而墨染塵和花顏醉竟被他的嘶吼震出,紛紛暈死過去。

  天!魔王和妖王聯手都抵不過他!我拽著令狐容忌準備從二樓越窗而逃,但令狐容忌卻巋然未動。

  「他死了。」令狐容忌平靜地看著鬼見愁將自己震成碎片,將我摟入懷中。

  沒有預想中的驚喜,但總算還是鬆了一口氣。鬼見愁的血肉碎成了粉末很快消失地了無痕跡,這大概就是魂飛魄散了?

  「為什麼會這樣?!」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鬼見愁他駕馭不住體內的力量,既然魔王都被震傷,他魂飛魄散也算正常。」令狐容忌面露疲色,不過疲憊之後是許久不曾有過的放鬆。

  正當我準備將花顏醉抬起時,魔王的禿鷹煽動著碩大的翅膀,風塵僕僕而來。

  它合上翅膀,頗有些恭敬地瞅著令狐容忌,顯得十分拘謹,「請問,我可以帶走我的主人和這個死醉鬼嗎?」

  令狐容忌自小就受到眾星捧月般的優待,對於他人的恭維還是十分受用。但一隻成了魔的禿鷹對他如此客氣,容忌還是有那麼幾分困惑。

  「你認識我?」令狐容忌挑了挑眉,顯然是對自己的前世產生了些興趣。

  禿鷹眯了眯眼,性子突然來了個急劇轉變,他脖頸的羽毛根根豎起,脖子也高高地昂起,「原來你在歷劫!後會有期!」

  語畢,他用寬大的翅膀將花顏醉和墨染塵一併攬入懷中,頭也不回地飛身而去。

  「後會有期?」令狐容忌抿唇,一直思考著禿鷹的話。我只是保持著沉默,倘若告訴他他是月老的私生子,那麼驕傲的他未必受得了這種見不得光的身份。

  「主人,離境出事了!」綠鶯不知從何處飛來,直直鑽進我的耳里,「師父…師父他…」

  我即刻鬆了令狐容忌的手,頓下腳步,詢問著綠鶯究竟發生了何事。那日在仙界暈厥時所做的夢魘浮上腦海,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歌兒,你怎麼了?」令狐容忌不明所以,摸著我的額頭,以為我染了風寒身體不適。

  我一邊搖頭,一邊御劍騰空,「我須得回去一趟,師父…師父怕是」

  我實在沒法子繼續往下想,辭了令狐容忌一路心急火燎趕回。

  待我回到離山,暮色已深。離山燈火通明,哭嚎遍地。我吸著鼻子,走進師父的禪房。六位師兄身披麻衣,神色悲痛。

  我抬眼,看著蓮花座上雙目緊閉的師父,跪在他身前,揪著他花白的鬍鬚,「師父,您怎麼又貪睡了!坐在這一聲不響,怪嚇人的!」

  「小七,師父已經去了…」六師兄聲音哽咽,眼眶通紅,無助地像個被遺棄的孩童。

  「才不是!這小老頭壞得很!肯定是嚇唬我們,他身子骨這麼硬朗,怎麼會說走就走?」我咬著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師父想來愛開玩笑,或許這次他只是為了懲戒我三天兩頭往外跑,才整的這齣?

  大師兄摟著我的肩膀,將我揪著師父鬍鬚的手給強行拉開,「師妹,別哭了。讓師父走得安心些。」

  我掙脫開大師兄的手,癱坐到地上,又連忙抱住師父的胳膊,「師父,你倒是說話呀!只要師父醒來,小七一定乖乖的,不再闖禍,不再惹您生氣。」

  「小七啊,你還這么小,可惜師父不能陪你了。」師父睜開了眼睛,用他形容枯槁的手摸了摸我凌亂地不成樣子的頭髮,「你我師徒緣淺,莫念。」

  「不!師父,別走!」

  我看著師父的軀體化作點點星光,化作煙塵,撲了個空。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我跪坐在師父的蓮花座下,第一次,離死亡這麼近。

  「呵呵,你以為這就是痛徹心扉?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黑衣人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聲音沙啞陰鬱,猶如嗜血修羅,令人膽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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