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近鄰

  孫女這樣，老太太還有啥不明白的，「唉，你這孩子，再怎麼缺錢也不能賣棉襖啊，這大冷的天，大人都受不了，就更別說你一個孩子了。」

  老太太飯也顧不上吃了，這些日子昏昏沉沉的，她是真的沒注意孩子穿成這樣。

  江喬哪裡能讓老太太親自動手，「奶，奶，我來，你告訴我拿啥就行，你趕緊的吃飯，不然涼了你老胃好該疼了。」

  在老太太的指點下，江喬從破柜子里掏出一個包袱，裡面裝了一個羊皮棉襖，看樣子，應該是有些年頭了。

  老太太摸著棉襖，一臉的懷念「這個是我年輕那會兒你爺爺送給我的禮物，再難的時候，我都沒想過賣了它。」

  知道這件棉襖的來歷，江喬說啥不穿，老太太臉一沉「奶奶說話不好用了是吧？趕緊的，別墨跡，你爺爺要是知道這棉襖穿到他孫女身上，肯定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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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件衣服，一直放著，也沒啥大作用了，快穿上，讓奶奶看看。」

  羊皮襖穿在身上的確很暖和，除了有些肥大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老太太滿意的拍拍孫女的後背「以後，這襖子就給你了。」

  「喬兒，喬兒，在家不？」

  外面的聲音是宋蓮鳳的，江喬趕緊下炕應了聲出去，宋蓮鳳和杜成松兩口子一起過來的，而且杜成松還挑了一擔柴火過來。

  「三大娘，你們這是幹啥？」

  宋蓮鳳邊指使丈夫把柴火放在小棚子裡邊跟江喬解釋「你三大爺他們爺幾個早上進山弄柴火了，給你們家點，先對付些日子，怎麼著也得把病給養好了。

  喲，丫頭，換新衣服了？」

  江喬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是我奶奶年輕那會兒穿的。」

  宋蓮鳳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這才像那麼回事，這生病跟穿得少也有關係，你奶奶醒了？」

  江喬開心的點點頭，宋蓮鳳趕緊的進屋去看老太太，「唉吆，嬸子，你老可起來了，你是不知道這些日子把喬兒給難為的，這丫頭忙裡忙外的，以前我還真的看不出來這孩子還有這種本事……」

  老太太雖然滿臉病容，可是精神頭不錯，這些日子，還是頭一次看到老太太這麼坐著吃飯過。

  宋蓮鳳可逮著機會，拉著王大花說起了今天江喬表現的如何威武。

  聽在老太太的耳朵里，那就是哀嘆啊，她好好的一個乖孫女要變成潑婦的傾向了。

  其實王大花自己心裡明白，孩子以前性格懦弱，跟她的影響分不開，她是怕孩子惹事了，她沒法成為孩子的有利支撐。

  看王大花不吱聲了，宋蓮鳳繼續開口「嬸子，其實丫頭這樣挺好的，你說像以前那樣，是個人都能欺負你們一下，這樣好嗎？

  以後丫頭長大嫁人了，到婆家那也得受氣不是，那不得憋屈死啊。

  再說了，江喬這孩子是你一手帶大的，你能不了解自己家孩子嗎，那丫頭就不是啥惹事的孩子，要是沒理沒憑的，丫頭才不會發威呢。

  我看以後你老享福的日子在後頭，丫頭能立起門戶了，你還怕啥啊，都說女子能頂半邊天，我看你們家江喬一定錯不了。」

  王大花長嘆一口氣「蓮鳳，是我想差了，我以前總覺得，小姑娘家家文文靜靜的就挺好的，你說像潑婦那樣的，惹人討厭。

  而且我這麼大年紀了，也沒法給孩子撐腰，唉，現在看來，是我差點害了孩子，你說的對，要還是像以前那樣，沒等我病好了，喬兒給人家欺負死人了，你說真到那個時候，我到哪裡哭去？」

  關於孩子教育問題，宋蓮鳳還是第一次跟老太太直面探討，以前覺得江喬有奶奶管著，她一個外人不好說什麼。

  可是孩子被人欺負，她看著都心疼，所以，趁這個機會，跟老太太好好的掰扯掰扯。

  這段時間，江喬的付出她可都看在眼裡呢，這丫頭別看年紀不大，心裡是有正主意的人。

  江喬進來跟老太太說了宋蓮鳳兩口子送柴火過來的事。

  老太太就更加的慚愧了「你說說，這些日子，仰仗你們幫襯著，要不然，我們祖孫倆個指不定成啥樣了。」

  宋蓮鳳不以為意道：「嬸子，你客氣了不是，咱們鄰里鄰居的，我們不搭把手，那還是個人嗎，要說謝，那還得是你們家江喬，這孩子不容易。」

  跟老太太聊了一會兒，宋蓮鳳先回去了，一大家口的，她也忙。

  等人走了，老太太趕緊的拉著孫女檢查了一遍「喬兒，你沒受傷吧？」

  江喬笑著搖搖頭「奶，我沒事，以前叔叔不是教我拳腳嗎，這些日子我都有練，所以沒吃虧。」

  說起自己的老兒子，老太太又是一陣的唏噓感嘆，當初兒子為啥教丫頭拳腳，那也是怕孩子吃虧了，受人欺負了，是她不中用啊。

  「都怪奶奶，我不該讓你什麼都忍著，以後，只要不出大格，你想咋辦就咋辦，大不了奶奶豁出命陪著你。」

  江喬有些哭笑不得，這老太太教育孩子真的很有問題，要不就管的太嚴，要不就太放手了。

  「那倒不至於，奶，我心裡有分寸，我也分得清楚好賴，不逼急眼了，我也不會做什麼。

  對了，我跟李美蘭要糧食了，你老不會怪我吧？」

  王大花苦笑了一聲，嘆口氣「奶之前琢磨跟李美蘭那邊近乎一些，至少他們家孩子不欺負你，還是奶奶想左了，這好人走哪裡都是好人，這壞的，到啥時候都壞。

  今天晚上她不送過來，我明天上他們家門要去，有你鐵柱叔在，我看那娘們還能說啥。」

  江喬暗嘆，這老太太是有些糊塗了，就李美蘭和她們家孩子做的事，她就不信那王鐵柱能一點都不清楚？

  「奶啊，這事還是讓我來吧，你一個大人不至於跟他們撕破臉，我一個孩子，沒人說啥，你該養病繼續養病，至於那王鐵柱我看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裡去。

  你看見咱們家窗戶紙沒，今天一早上醒來，我就看到咱們倆個屋子都破了洞了，你老就琢磨吧，肯定有人希望咱們倆個一夜之間都凍死了，幸好咱們沒事，那個就是我新補上的。」

  說是沒事，只有江喬自己明白，小江喬已經沒了，換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