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脫險

  當秋紅葉走出東廠天牢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了起來，儘管四周燈火通明，但他還是覺得眼前一片灰暗，找不到任何方向。

  他自幼闖蕩江湖，從一無所有再到現在的武林傳說，讓柳如風忌憚，讓楊如林畏懼，他所經歷的事情遠不是像左瑤光這樣溫室的花朵能夠明白的。

  也正是經歷了不少痛苦，所以當他感覺到溫暖的時候，對於這少有溫暖極為重視，但是老天卻偏偏不遂人願，命運讓他直到現在都還是孑然一身。

  東廠屋頂之中，明月高懸。

  一紅袍青年此時正端坐在這東廠的屋頂之中呆呆地看著天上的圓月，每次月亮這麼圓的時候他都會想起一個少女，一個充滿仙氣的少女。

  自己闖蕩江湖這麼多年，結交並且有曖昧的女子並不算少數，但是真正讓秋紅葉這般念念不忘的，也只有那兩個人而已。

  其中一個此時正在茫茫大海的另外一邊受人尊敬，傳授著她義父自創的劍道，而另外一個此時卻早就和他天人永隔，只能讓他每次睹物思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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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手中已經斷裂了的玉珏，正如同它的主人已經隨風飄散了一般，秋紅葉的目光開始有些朦朧，似乎回想起了當時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日子。

  「你曾說要仗劍闖天涯，踏盡世間不平事，現在世間不平事這麼多，你怎麼都不再出來了呢？」

  秋紅葉的話語變得低沉，在這月色的照耀下，這個讓柳如風看不透，讓楊如林異常忌憚的人竟然留下來了眼淚。

  男兒留血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時！

  另外一邊。

  正當秋紅葉沉醉在這濃濃思念之中的時候，他的好兄弟劉童卻在心中不停地大罵秋紅葉，心想著他到底去什麼地方了。

  「楊如林！你不是手筋都被紅葉挑斷了的嗎？」

  看到面前的楊如林扣押著左瑤光殺光了那些侍衛之後走了進來，劉童的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要知道秋紅葉可是把楊如林的手筋給斬斷了，而且還對他鞭打了這麼久的。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秋紅葉行刑的樣子，但是僅僅憑藉著之前那楊如林悽慘的叫聲他就知道這樣的一套下來，就算楊如林還沒死，也必須得脫一層皮了，可是現在看著扣押住左瑤光的楊如林，竟然沒有半點事情，這如何不讓他感覺到震驚。

  「無骨神功！這是從西洋傳來的一種神功，能夠讓修煉者的身體變得如同水一樣柔軟，和東方的縮骨大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在手筋被砍斷了之後就用這種無骨神功強行將手筋給連了起來，聽說這種神功就算是把頭砍下來，只要在短時間內接上去，也都不會死去！當然這些只是傳說罷了。」

  在看到劉童一臉震驚，一旁的張五行似乎還沉醉在一個傾訴者的身份之中一般，主動為劉童解釋道，而劉童聽到了張五行的話語之後，臉上一下子就變得更加煞白了起來，要是楊如林真的會這樣的神功，那麼在這一次他離開了之後，秋紅葉再想要抓住它，只怕會更加的難上加難了。

  「劉公公！不要這麼凶地盯著我看，放心吧，我不會殺你的。」

  楊如林見劉童一臉震驚，而且目光還死死地盯著自己，搖了搖頭之後，對著劉童安撫了一句，這才繼續說道。

  「只要你配合我一件事情，讓我從天牢之中救出來一個人，正如同你許諾會放張五行離開一樣，我也許諾會讓你活下來。」

  聽到了面前楊如林的話語之後，劉童之前的驚恐現在反而消失了一些，從他的話語之中劉童聽出來了這楊如林不僅僅要離開，而且還要救走一個人，在那一瞬間他的心中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只是這個猜測實在是太離譜了，不論如何他都不敢相信而已。

  「楊如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回你和張五行身陷囹圄只怕是早就計劃好了的吧？你們想救走誰？這東廠之中的人犯雖然個個都是異常重要，但是和本公公的性命相比還不值一提，你要救誰我都答應你，只願你也能和我一樣信守諾言就是了。」

  劉童這一句話半真半假，而且還帶著試探，如果這楊如林真的是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樣故意入套的話，那麼就憑藉著這份過人的膽識，遠遠就不是一般人能夠相提並論的，儘管此時自己也身陷囹圄，但是劉童卻竟然有一種識英雄敬英雄的感覺。

  「呵呵，劉公公放心，雖然我楊如林平時都是謊話連篇，但是這一次卻是認真的，只要你答應放掉一個人，不僅僅是你的性命，這個對秋紅葉來說也特別重要的小妮子的性命我也不會傷害。」

  見劉童這麼痛快，楊如林呵呵一笑，雖然沒有回答劉童的猜測，但還是對劉童後面的話語保證道，在這一句話說完了之後他就轉過身去讓張五行扣著已經暈厥過去了的左瑤光，而且主動為劉童帶路了。

  東廠大牢錯綜複雜，如同一條條迷宮一般，但是在這樣的盤根錯節牢獄之中，楊如林穿梭行走卻並沒有半分迷茫，堅定的往一個地方行走著，看到這一幕的劉童更加確定這柳如風是故意羊入虎口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當楊如林的步伐開始停止下來的時候，劉童知道已經到了，看著面前牢房之中的那一個滿臉絡腮的中年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面前這個看起來這麼普通的人竟然值得讓楊如林深入東廠腹地，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出手相救。

  「張櫟，你可是福大命大，遇到了貴人相助！」

  在這牢房之中被關押的人並不重要，是當初跟隨成祖皇帝靖難的功臣英國公張玉的兒子，當初在英宗御駕親征也先之時，因為貽誤軍機而獲罪的偏將，原本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再加上他的身份，也就是簡單的懲戒一番就是了。

  可是因為後來英宗皇帝在土木堡遭遇了埋伏，不僅死傷十幾萬士兵，兵部尚書戶部尚書這樣的大官也全都戰死，甚至就連英宗皇帝本人也做了也先的俘虜，後來讓北京城都差點被攻破。

  雖然早在之前這張櫟就已經被押解進京了，但他卻還是成了政治的犧牲品，在代宗皇帝繼位之後，雖然知道他並無太大的罪行，但是作為從那場戰役之中活下來少有的罪將，這張櫟還是理所應當地背了不少的鍋。

  所以在被押解到京師之後，張櫟就一直都被關在東廠大牢之中，不過就算是如此，相對來說他還是比較幸運的，東廠廠督程敬也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在選擇讓這張櫟背鍋了之後，在每日的飯菜伙食起居上面都打點了一些，也算是對英國公一脈的尊敬吧。

  想當年跟隨明成祖一起靖難的張玉是何等的威猛，在成祖皇帝被困的時候殺入敵營七進七出，救成祖皇帝於馬下，最後被萬箭穿心致死，後來在成祖皇帝繼位之後，還列張玉為靖難之役第一功臣，冊封張玉為英國公呢！

  而繼承了張玉英國公的張輔也不是普通之人，在朝野之上不畏權貴，和王振據理力爭，後來在土木堡之變中英勇殉國，就這是這樣忠誠無二的將門之後，此時卻被關押在了東廠的大牢之中，成為了政治的犧牲品，這讓不少官員都感到惋惜。

  當然劉童並不在這行列之中，此時他看著面前在牢獄之中的張櫟，目光陰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劉公公，早在之前張某就曾和你說過，總有一天張某要讓你親自為我敞開牢門，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結果為何啊？」

  見劉童過來為自己的牢房開鎖，張櫟並不覺得驚訝，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一般，話語之中還帶著譏諷，對著面前這個在朝廷之中可以隻手遮天的劉童詢問道。

  而劉童聽到了面前張櫟的話語之後心頭一跳，半年之前他的確是和自己說過這樣的話語，但是以他當時的那個處境，劉童只以為這是張櫟在放狠話，可是現在被對方提及，劉童的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原來他們解救張櫟的計劃或許在半年前就開始了！

  「劉公公，還請隨我們一起出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