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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都回府了

2024-07-31 04:20:41 作者: 瀟湘非傾城

  三爺早早入了宮,去接習習回府。

  今笙在不久之後也就跟著起床洗漱了一番。

  紫衣站在旁邊侍候。

  洗漱過後,她又坐了下來,翻開了羽兒的畫像,有幾幅是她走之前為他作的畫。

  所有發生的一切,她覺得又是那麼的不真實。

  她不過是離開了一段時間,怎麼再回來之時,羽兒就沒了呢。

  

  她腦子疼,心也跟著疼,無法思想其它。

  她盯著面前的幾幅畫像出神,想到自己夢中的那個羽兒,朝她來告別的羽兒,她又難受得不行。

  猛然,她站了起來。

  「去準備一下馬車,我要去看看羽兒。」

  紫衣慌忙應她:「夫人,閣老大人去接咱們的習習小姐回府了,說不定馬上就要到了……您看……到時候您要是不在府上。」

  「我去去就回,快點。」

  孩子們就要被接回府上來了,她若是不趁著今天有點時間去看望一下羽兒,她怕以後自己會看羽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她的羽兒,本應該與所有的孩子一樣,快樂的成長的。

  紫衣沒有辦法,只好轉身出去。

  婢女都已在外面侍候了,見她出來幾個婢女都迎了過來:紫衣姐姐,夫人怎麼樣了?

  「夫人要去看望羽少爺。」紫衣道了一聲,匆匆走出去,喚平叔:「夫人要出去看望羽少爺,給備輛馬車。」

  「這……」

  「快去吧,夫人看看就回來了。」

  「好……吧。」平叔只能出去辦這差事。

  今笙在屋裡收拾了一下,昨天去的匆忙,也沒有給羽兒帶什麼,今天就特意把櫃裡他之前的小衣裳給帶了過去,還有給他準備的一些玩具,全都裝了起來。

  紫衣再次走了進來,看她收撿的籃子,幫她拿了起來:「夫人,咱們走吧。」

  顧今笙四下看了看,想看看還需要帶些什麼不。

  「夫人,這些夠羽少爺用的了。」

  「等過段時間,再給羽少爺買些新鮮的好玩的送去。」

  她這才點了頭,朝外走了去。

  奴婢青蓮跟著一塊去了,月眉和銀環被留了下來。

  「喲,阿笙,你這是去哪呀?」遠遠的,就見李氏迎面而來。

  她的兒子榮盛像個小猴子似的,跑得異常的歡快,婢女們在後面小心的追著、看護著。

  今笙望了一眼,如果羽兒還在的話,過了年後,說不定也會跑了呢。

  「我去看看羽兒。」她望著跑在前頭的榮盛,回了她一句。

  榮盛這時便跑到她的跟前來了,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腿。

  李氏不由得嘆口氣:「阿笙啊,這睹物思人,你沒事還是少往墓地跑,去多了,你只會越去越傷心,再說了,你不是還有習習小姐嗎?三爺不是已經去接人了嗎?」

  「盛兒,快叫嬸娘。」

  榮盛尚不會叫人,勉強會娘一聲娘字,張口便叫了:娘……娘……

  李氏不高興他這樣叫,糾正:「叫嬸娘,是嬸娘。」

  「娘,娘。」榮盛抱著她的腿又叫起來。

  顧今笙低眉看了看他,他的模樣又瘦又小,但到底是個孩子,自然是天真無邪的。

  她慢慢蹲了下來,道句:「盛少爺恐怕是娘和嬸娘分不開。」慢慢拿開盛少爺的手,她準備走了。

  榮盛看著他,轉身跟著她直叫:娘,娘。

  李氏一把抱過他:「是嬸娘……」怎麼都教不會,氣死她了。

  「娘……」他又嘻笑叫開了。

  「……」李氏只得作罷。

  太傅府外,馬車已經備好。

  顧今笙行到門口,就見蕭凌人也候在馬車前,二爺也在。

  看見她從府里走了出來,蘇長淵已迎了一步過來:「昨天剛下過去,那邊的路並不太好走,不能改天再去嗎?」

  「不能。」她頭也不回的要上馬車。

  「弟妹。」蘇長離忽然拽了一下她的手臂,但很快又鬆開了。

  「孩子們一會就回府了。」

  顧今笙沒吭聲,直接進了馬車。

  她知道孩子們就要回府了,正因為如此,她才更要去看一下羽兒。

  她不想因為有了孩子們的存在,慢慢的把羽兒給忘記了。

  她明白三爺的意思,把孩子們接回府,孩子們常在她膝下環繞,時間一久,她就會忘記羽兒,不再難過了。

  羽兒是她的兒子,即使沒了,也是無可代替的存在。

  主僕一行上了馬車,馬車噠噠的朝蘇家墓地駛去。

  蕭凌帶了些府中侍衛跟了過去,蘇長淵遠遠站著,看著,最終也只能嘆了口氣,作罷。

  由於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前往墓地的路有些的泥濘。

  下了馬車,她也顧不得腳下的泥濘,直奔墓地去了。

  走過老太君,她把供品擺了上去,給她磕了頭。

  再次來到羽兒小小的墓碑前,她也同樣把帶來的東西逐個擺上去,和他講:「羽兒,等過些天,我會去集市親自挑選一些好玩的送給你。」

  「也不知道你那裡的天氣與我這裡是否一樣,是不是夏天過去就是秋天了?如果冷的話,你要怎麼辦?」

  「羽兒還小,要如何給自己穿衣裳?會不會有人照顧你?還是你在那邊依舊與你太奶奶在一起?」

  未來的事情,她不知道。

  羽兒若是已長大,她便不用擔心這些了。

  未知的事情,太多太多。

  前一世的事情,她知道的也太少太少。

  她望望天,昨天忽然下了一場雨,今天便放晴了。

  無論是陰天還是晴天,都不是人可控的,就如這生老病死,誰也無法預知自己哪一年哪一天會死吧。

  這冥冥之中,想必是真的有一位神在主宰這一切的吧,他使這天地萬物的有了秩序,萬物都照著他的命定來運轉。

  道可道也,非恆道也,名可名也,非恆名也。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

  朝聞道,夕死可矣。

  顧今笙站了一會,望了一會。

  「夫人,回去吧。」紫衣過來,輕聲喚她。

  今笙慢慢蹲下來,伸手撫摸小小的墓碑:「羽兒,家裡來人了,是你的同胞妹妹回來了,你還沒有見過她的吧,我也一樣,我得回去看看她了,等改天我來看你的時候,我把她的樣子告訴你。」她輕輕觸摸墓碑之上蘇羽的名字,這下面竟是埋葬了她的兒子,她不能接受,卻又不得不正視這個事實。

  一夜過去,她已冷靜了許多。

  起身,她慢慢退後,戀戀不捨的看著蘇羽之墓,眼角又濕潤起來。

  猛然,她轉了身,回去。

  她多想在這裡多陪他一會,一直住在這裡陪他都好。

  把羽兒孤零零的扔在這兒,她不捨得,她捨不得。

  紫衣扶她上了馬車,拿了帕子,給她試淚。

  「夫人,您這麼傷心,奴婢心疼。」

  她住了一會,靠在那裡,感覺力氣仿若都被抽空了。

  羽兒走了,她所有的歡喜都變成了空。

  馬車噠噠的往回而行,她靠了一會,問:「青蓮,你再和我仔細說說,羽兒和老太君是怎麼沒了的。」

  青蓮應聲:「夫人,那時正是午後的時間了,奴婢知道的時候趕過去,打聽了一嘴子,就聽下面的人說,羽少爺是讓被子給掩了,所以才沒的。當時大家都為這事傷心得不行,誰知道第二天一早,就發現老太君也跟著沒了,奴婢當時沒看見,就悄悄的打聽了一下,說是用了一根腰帶吊在了床上,自己從床上墜下去給活活勒死的,大家私下裡都說是老太君因為羽少爺的事過於傷心自責,才會這樣子的。」

  蘇平所言的,也是如此。

  今笙緩了口氣,問:「奶娘的死法,也是如此。」

  「是的,也是用一根腰帶吊死的,看樣子和老夫人的死法是一樣的,當時是奴婢先發現的。」

  顧今笙詢問:「說是涉事的婢女都被處死了。」

  青蓮應道:「夫人,在老太君和羽少爺的事情過去後,二房的李夫人就處置了涉事的幾個婢女,說是這些個婢女護主不力,全都給處死了,其中老太君的貼身婢女寶珠給遠嫁了。」

  顧今笙閉了一會眼,老太君和奶娘會選擇自縊麼……她搖了搖頭,換作她,她是不會選擇自縊的,老太君在府中沉浮了幾十年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聽說,她年輕的時候也是死過兒子的人……這都沒有令她想不過開……

  死的人太多了,瞧起來好像都挺合情合理,沒有一點破綻。

  若非要說有什麼破綻之處,就是她不相信老太君會自縊,也不相信奶娘會自縊。

  就算羽兒真的沒了,奶娘也會等到她回來的。

  顧今笙靠在那裡,輕輕撫了額。

  過了一會,她喚:蕭凌。

  「夫人,屬下在。」蕭凌已策了馬來到車前。

  「你去查一下,寶珠現在在哪兒,查到了,想辦法把她弄過來見我。」

  「是。」蕭凌應了一聲,他沒說這事三爺昨夜已派人去查了,去找寶珠了。

  ~

  隨著顧今笙的馬車往回而返,三爺也已帶了孩子們一塊回來了。

  不巧的是,今笙還沒有回來。

  顧湘君帶著孩子們在花廳里玩耍,知道宮裡來人了,李氏也帶了孩子一塊過來給請安,一塊來的還有蘇長淵。

  即使是從宮裡又搬回了太傅府上,蘇游和擎蒼也不怯生,兩個人像個小大人般一塊坐著,吃著桌上的水果點心。

  至於皇甫鳴鳳,人家是九五之尊,從小就是萬眾矚目的一個人,接受的教育不同,氣勢果然也不同。五歲大的一個娃兒,往那一座,不吃也不喝。

  別人吃的他不饞,別人玩的他沒興趣。

  姿勢端著,甚有帝王的氣勢,哪有半點的孩子氣。

  好不容易回了這太傅府上,這一路在馬車上晃悠的,習習在她父親的懷裡睡著了,現在被放在了那邊廂房的搖籃里睡覺,不在他的視線之中,這讓他覺得有點不是味。

  這蘇閣老一回來,這一路上都在抱著習習,他根本碰不得了。

  皇甫鳴鳳坐了一會,看母親正在有一句沒有一句的和李夫說著話,蘇長淵也正坐在孩子們面前和他們說話。

  「這是擎蒼吧,長得還真像你爹。」蘇長淵問他一句,擎蒼也看他一眼,只是沒吭聲,繼續吃自己的點心。

  「蘇游,還記得爹嗎?」蘇長淵又伸手摸蘇游的腦袋,忽然,擎蒼伸出小手朝他手上就啪的拍了一下,用力拿開他的手,不讓他碰。

  「……」蘇長淵看著他,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皇甫鳴鳳斜睨了一眼,這擎蒼與這蘇游關係好得很,向來護著他,不許旁人碰他一下,碰一下好似就欺負了這蘇游似的,他可是凶得不得了。

  「走開。」擎蒼沖蘇長淵喊了一句,奶聲奶氣的口氣沒有多大的殺傷力,但也能看出他的不友好。

  「……」

  蘇游倒是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的喝了自己的水吃自己的糕點。

  榮盛這時也邁著小短腿過來了,他在兩人面前瞧了瞧,就來到蘇游旁邊,爬上凳子,要摸他的頭髮。

  旁人都是黑髮,只有他是白髮,看著甚是奇怪。

  蘇游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埋頭吃自己的。

  擎蒼已爬下桌子,跑過來拽著榮盛要把他拽下來,若非蘇長淵就在一旁待著,這榮盛非被他從凳子上拽下來摔哭不成。

  「你這小子,想幹啥?」蘇長淵把榮盛給抱到地上後問擎蒼。

  擎蒼大概也看出他臉色不善了,別過臉,去拉蘇游:走,走。

  蘇游被拉了一下,也就不吃了,滑下凳子,兩個人手拉著手,一塊走了。

  榮盛不死心,又要去拽蘇游的頭髮,擎蒼看他過來,轉身衝過去就用力推了他。

  榮盛雖是大他五個月,但身子瘦弱,實在也是沒有擎蒼彪悍,被他一推,還真是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人家也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幾時被人這樣欺負過,一屁股坐在地上,立時張了嘴,哇的大哭起來了。

  正與顧湘君說話的李氏看了過來,擎蒼已拽了蘇游跑出去了。

  蘇長淵看了看坐在地上直哭的兒子,劍眉一挑:「行了行了,多大點的事,哭個屁啊,爬起來,追上他一頓揍回來不就行了。」明明自己的兒子比擎蒼還大,但看起來竟是不如人家的樣子,還讓人打哭了,他這個當爹的看在眼裡,覺得面子上都掛不住了。

  顧湘君噗的笑了,道:「二爺,擎蒼這孩子也不是隨便誰都欺負的,你們只要不去碰蘇游,就沒事。他能欺負別人,多半是覺得別人欺負了蘇游。」

  蘇長淵想了想,好像是這麼一回事,他的兒子,他都碰不得了?

  蘇游從小就有這麼個好朋友護著他,這是好事吧?

  ~

  擎蒼與蘇游算是一塊長大的,兩個形影不離的在一起這麼久,顧湘君撫養了這麼多天後,也看出來了,這擎蒼的性子就是粗野得很,喜歡武力,一言不合上去就打,誰都敢打,也不看人。

  至於蘇游,那就像是個從畫裡走出來的小仙童似的,性子倒是柔和,對誰都是愛理不理的,碰他一下摸他一下,或是打他一下,他也不吭聲,好像不甚在意吧,但是,若是擎蒼喊他做甚麼,他會立刻配合,跟著他一塊去的。

  比如現在,兩個孩子就跑出去了,到外面的院子裡玩了,不擎蒼不想搭理榮盛。

  ~

  那時,顧今笙也從外面回來了。

  蘇長離回府後見她人不在府上,知道是去看羽兒了,便立刻自個策了馬,尋她去了,好在半路就遇著了。

  由於去墓地的路上有些泥濘,顧今笙的腳上便有些泥,一邊進了府,蘇長離一邊和她講:「孩子們都回來了,你先把衣裳和鞋子都換了。」

  「嗯。」她答應一聲,跟著一塊進了長今閣,遠遠的,看見兩個孩子在院裡到處走來走去。

  蘇游的樣子,無須看臉她也認得出來,那一頭銀髮,怕是天下再無這樣的人了。

  今笙遠遠看著,道:「那是蘇游和擎蒼嗎?」

  「是的。」

  他們都會走了,瞧起來走得還挺好。

  奴婢們在一旁小瞧的照看著,幾次想上前幫他們做些什麼,擎蒼不讓幫忙,把人趕開了。

  「蘇游,擎蒼。」今笙走了過去,喚了他們一聲。

  聽見喚聲,兩個孩子都回頭看了看。

  今笙來到他們跟前,慢慢蹲下來,看了看兩個孩子。

  「蘇游,擎蒼,你們長大了。」本想抱一抱孩子,但看看自己身上都有泥濘,便又作罷了。

  「等我換身衣裳,過來看你們。」她又站了起來,跟了蘇長離一塊回了廂房去換衣裳。

  推門進去,顧今笙去了屏障那邊換衣裳,她的婢女紫衣跟著進來服侍她。

  她尚且不知道女兒就在房間裡,蘇長離便直接去了那邊。

  這個房子重新修整之後,她讓人多打了一個房間,外面雖有一道門,但與她這屋也是通著的,她本來是為蘇羽提供的,便於照顧他,與他同住一段時間。

  此時,蘇習習正在那邊的嬰兒房待著。

  蘇長離來到搖籃前,看了看,習習已經醒了,看他過來,呀呀的叫著,猛然,在她的脖子上發現一物件,有塊玉佩戴在習習的脖子上。

  明明抱回來的時候,脖子上還沒有戴什麼。

  蘇長離看她一眼,又四下看了看,他轉了身,一把掀了身邊的桌布,果然,下面藏了個小小的人兒,他問:「皇上,你在這兒幹什麼?」

  「我……」皇甫鳴鳳正藏在桌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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