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夜瑋霽回來

  第二天一早，厲慕宇拿著早餐走了進來，夜思筱後半夜醒來後，就沒怎麼睡著，一是傷口太疼，一是因為夜瑋霽的事情。

  厲慕宇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夜思筱雙眸呆滯的盯著某一個方向，甚至都沒差距到他的進來，尤其是那一張素淨的小臉，透著一絲蒼白的疲憊。

  「晚上沒睡好嗎？」

  厲慕宇坐下來，端著給夜思筱打的早餐，一碗白粥，關切的問了句。

  夜思筱這才回神，看著一旁的厲慕宇，半斂眼眸，隨口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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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口太疼，睡不著。」

  「還是和小時後一樣，一點疼就受不了，昨天我都讓你走了，你說你怎麼還傻愣愣的待在那，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回去我怎麼向爹地媽咪交代。」

  想到昨天的情況，厲慕宇還一陣後怕，因為洛靜姝身體的原因，當年生下他們兄妹，便在沒有懷孕，之後夜思筱又失蹤了，四年後重新回來，所以所有人對夜思筱更加的疼愛和關心。

  如果昨天下午出了事情，別說雲市和京都那邊的人了，就連厲慕宇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

  「哥，如果我離開了，那個孩子必死無疑，那種情況下，相信你也不會選擇離開，而且，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下不為例，記住，你只是一名醫生，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知道嗎？」

  見厲慕宇再三叮囑，夜思筱只能應付的點點頭。

  「知道啦，哥，我餓了，能不能讓我吃飽了再說教啊。」

  「來，我餵你。」

  見夜思筱喊餓，厲慕宇端著碗一勺一勺的餵她吃飯，吃過早飯之後，夜思筱見厲慕宇準備離開，終於忍不住的問了句。

  「哥，看到夜瑋霽了嗎？」

  「夜叔叔？他一大早就去醫療站忙了，夜思筱，什麼時候你這麼沒大沒小的了，夜叔叔怎麼說也是我們長輩。」

  「呵呵，我覺的叫名字更親切。」

  說著，夜思筱吐了吐舌頭，只是眼底閃過一絲捉摸不透的暗芒，神經大條的厲慕宇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絲異樣，聽到夜思筱的話，還一臉說教的說道。

  「以後別這樣沒大沒小的，被爹地媽咪聽到了你又得遭殃了。」

  「知道了，你趕緊去忙吧，我困了。」

  說著，夜思筱轉過臉，後腦勺對著厲慕宇，厲慕宇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拎著空飯盒離開了帳篷。

  九點多，昨天和夜瑋霽一起幫她做手術的劉醫生走了進來。

  「夜醫生，我來給你換藥。」

  劉醫生端著一盒換藥物品，和夜思筱打了聲招呼。

  「謝謝你。」

  「謝什麼，我也是醫生，對了，昨天你救的那個孩子醒過來了，讓我給你帶句話，謝謝你。」

  聽到劉醫生的話，夜思筱也詢問了一下那個孩子的情況，之後便安靜得讓劉醫生給自己換紗布。

  「對了，昨天你受傷的時候夜教授像發了瘋似得，弄得手術室的那兩個護士今天見到夜教授都繞著走，說實話，你和夜教授真的沒什麼嗎？昨天他對你的緊張程度可不像是朋友的那種關係。」

  劉醫生的話讓夜思筱陷入了沉默，此時聽到這些話，似乎並不能讓她開心起來。

  如果夜瑋霽真的在乎他，可現在卻一直避著他，那這樣的夜瑋霽只會讓夜思筱感到失望。

  就因為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就因為夜瑋霽和她媽咪，老爸曾經的關係，所以這個男人要逃避對她的感情嗎，那和一個懦夫又有什麼區別呢。

  「藥換好了，傷口恢復的很好，待會兒我讓護士再來給你掛水。」

  夜思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一整天，夜思筱待在帳篷里，而夜瑋霽一直沒有出現過，中午和晚餐都是其他的護士醫生送來的，別的醫生在空餘時間還會來看看她，只有夜瑋霽，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第三天早上，夜思筱還沒醒，隱約聽到帳篷外傳來一陣螺旋槳的轟鳴聲，不一會兒，帳篷帘子被人掀開了，厲慕宇拎著早餐走了進來。

  「小妹，今天正好有飛機過來送物資，待會兒就回雲市，正好把你捎上，我已經打電話給媽咪了，她到時候直接去醫院。」

  一聽自己要回雲市了，夜思筱莫名的排斥，她下意識的問道。

  「夜瑋霽呢，他和我一起回嗎？」

  「怎麼又直呼夜叔叔的名字，夜叔叔還要留在這邊，你受了傷，他暫時負責這一片的醫療調度，不過聽說雲市那邊又派了兩個醫療隊過來，他們的任務也可能會提前結束。你呢，現在就給我安安心心的回雲市，踏踏實實的養傷，這次肩胛骨受傷，還好沒有影響到你做手術的手，不然，這個世界上豈不是要少了一個天才醫生。」

  一聽夜瑋霽還要留在這，夜思筱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不知為何，她總覺的夜瑋霽是在故意避著她。

  一個小時後，夜思筱坐著輪椅被推去了停機坪，離開的時候，所有得空的醫護人員全來送她了。

  夜瑋霽站在人群之外，遠遠的望著她，夜思筱也看到了夜瑋霽，可是人太多，好多話，她都不能說。

  夜瑋霽站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並沒有看著夜思筱離開。

  看著那抹越走越遠的白色影子，夜思筱眸光越來越暗，最後，低著頭，由著厲慕宇推著她上了飛機。

  「小妹，好好養傷。」

  關艙門之前，厲慕宇又交代了一句，夜思筱點點頭，說了句。

  「哥，你也是，萬事小心，我在雲市等你們。」

  飛機緩緩升空，夜思筱的救災之行就這麼提前結束了，過來時滿懷期待，離開時卻如此落寞。

  醫療點，夜瑋霽望著天空那個越來越小的飛機，沒有任何情緒，隨後，帶上口罩，拿著聽診器，對著前方排隊等候的人群喊道。

  「下一個。」

  一個多小時後，直升機降落在了雲市軍區醫院停機坪，機艙門一打開，洛靜姝便走了上來。

  年過四旬的洛靜姝現在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戾氣和冷清，眉眼間是不是的露出作為母親的慈祥，這不，看到夜思筱後，一臉的擔憂，倒是夜思筱尷尬的笑了笑。

  「媽咪，讓你擔心了。」

  「沒事就好，趁著這段時間正好休息休息。」

  夜思筱被安排在了一個單人房間，洛靜姝在她來之前都已經打理好，然後又親自陪著夜思筱做各項檢查，直到一切忙完，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媽咪，你先回去吧，我這邊真的沒什麼事，你沒聽那些醫生說的嗎，我恢復的很好。」

  「行了，你這一天也累了，也休息一會兒，媽咪先回去，晚上給你送晚餐。」

  之後，洛靜姝便離開了醫院，躺在床上的夜思筱望著潔白的天花板，原本還有一絲笑意的臉上越漸清冷，直到一陣敲門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澤翰哥，子沫，你們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看你死了沒，你這丫頭，這才出去幾天，就弄得傷痕累累的回來，怎麼樣，沒事吧！」

  開口的是頂著一張面癱臉的文澤翰，他們一群人中年紀最大的，小時後還有些想他媽咪紫彤，可越大越往他父親文錦辰那邊發展了，如今是弒神特種大隊出了名的閻王教官，手段比厲慕宇還要恐怖，是所有隊員心裡的陰影。

  「沒死成，讓你失望了，澤涵哥，就你這樣，什麼時候能找到女朋友啊，偶爾笑一笑，又不會少你一塊肉。」

  「我又不是賣笑的。」

  說著，文澤翰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雲子沫手裡拿了一束鮮花，放在了床頭柜上，然後看了看夜思筱的臉色，說道。

  「氣色不錯，看來也沒什麼要緊的，昨天我爹地回來說的時候那表情太誇張了，我還以為你是哪兒殘了呢。」

  「我說你們一個兩個的是來看望病人的還是來看我笑話的，我都傷成這樣了，你們居然還在這說風涼話。」

  夜思筱被這兩個朋友特別的探病方式氣炸了，好歹她也是動了一個手術的傷員，就不值得同情嗎？

  「誰讓你跑去災區的，醫院那麼多有經驗的軍醫，你一個剛從學校出來的丫頭片子湊什麼熱鬧。」

  文澤翰在一旁幽幽的說道，他們這一群人里，就只有雲子沫和夜思筱兩個女孩，雲子沫從小在軍營長大，也很獨立。

  相比之下，夜思筱是他們這群人里體能上最差的一個，所以平時受到的照顧和保護也比較多，當然，這並不代表夜思筱弱，而是相對這些職業軍人，她就顯得普通了些。

  被文澤翰這麼說，夜思筱苦澀一笑，說道。

  「呵呵，可能是我腦袋被門夾了吧。」

  夜思筱這麼一說，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片安靜，文澤翰和雲子沫全都奇怪的看著她，這個夜思筱平時說話可不是這樣的態度。

  「筱筱，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啊，我能有什麼事？」

  夜思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扯出一抹笑容，否認道。

  「行了，沒事就好，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養傷，我先回部隊了，改天再來看你。」

  文澤翰站了起來，拿起一旁的軍帽，戴了起來，說道。

  「這麼快，你不是來看我的嗎？」

  「順道，來這邊開會，子沫要過來，我便開車送她來了。」

  「行了，你先回部隊吧！我待會兒直接回家了，明天再回部隊。」

  雲子沫在一旁趕著文澤翰，文澤翰搖了搖頭，對著夜思筱揮了揮手，然後便離開了病房。

  「子沫，怎麼回事，你和澤翰哥他……」

  「不就談戀愛嗎？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前幾天他喝醉了，然後我就套出了他的話，然後，我們就成了現在這樣了。」

  「恭喜了，子沫，你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筱筱姐，我告訴你哦，這傢伙居然一直以為我喜歡你哥，雖然吧，小時候我和慕宇哥哥走的更近一點，可我和慕宇哥那絕對是單純的不能在純的純友誼，也不知道那傢伙眼睛是怎麼長得，那看到我喜歡你哥了。」

  雲子沫拿起一個香蕉，剝了皮自己吃了起來，一邊說著自己和文澤翰的趣事。

  其實他們所有的人都知道雲子沫喜歡文澤翰，可文澤翰那傢伙這些年一直以為雲子沫喜歡厲慕宇，再加上雲子沫的爹地雲哲總是和洛靜姝開玩笑的說要結兒女親家，這些年就一直把這份感情藏在心裡。

  果然，酒這個東西，有時候也未必不是好東西，至少能讓人酒後吐真言，可如果對上那種千杯不醉的人，該怎麼辦呢，比如果夜瑋霽，要想把這個男人灌醉，恐怕一兩個人都辦不了。

  雲子沫咬了口香蕉，看著靠在床上，眉眼間都透著隱隱的愁思的夜思筱，湊了過來，問道。

  「你這是怎麼了，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難不成也是遇上了感情問題，說說吧，說不定我還能給你一些意見。」

  「我沒有，你看錯了。」

  夜思筱目光閃躲的否定道，事實上，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這份感情難以啟齒，不然，面對自己最好的閨蜜，無話不說的雲子沫的追問，她不會是現在這樣的表情。

  聽到夜思筱的回答，雲子沫眨著眼睛盯著夜思筱看了三四秒，然後幽幽的說道。

  「筱筱姐，你確定你在我面前能說謊嗎，還看錯，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表情，一臉的我有事，還想騙我。」

  「真沒有，子沫，你就別問了。」

  夜思筱矢口否認著，雲子沫皺了皺眉，擔憂的看著夜思筱，這好像是夜思筱第一次不想和她說心事。

  「筱筱姐，你不會也喜歡澤翰哥吧！」

  「胡說什麼呢，我要喜歡他，哪還有你什麼事？」

  夜思筱瞪了眼雲子沫，也只有這個女人，敢這樣開她的玩笑。

  「好了，我就是開個玩笑，不過筱筱姐，如果真的有心事，別藏著，如果你覺得不好開口，那我就等著，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知道，那我就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總之，我們是最好的閨蜜，知道嗎？」

  「謝謝你，子沫，我真的沒事，只是有一些事還沒想通。」

  最終，夜思筱也沒有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也害怕自己的這份感情被人唾棄，害怕把夜瑋霽捲入漩渦之中。

  夜思筱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之後便搬去了厲靖雲在市區的那套公寓裡，由洛靜姝貼身照顧著。

  醫療隊在災區工作了將近二十天，在一個下著暴雨的天氣回了雲市，這一天，醫院上下全部等在門口夾道歡迎，夜思筱也穿著雨衣站在人群之中。

  看著那個清風霽月般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臉上增添了幾分滄桑，那一刻，夜思筱很想跑過去抱住他，可對上夜瑋霽那清冷的目光，夜思筱終究未動一步。

  「歡迎回來。」

  方玉珂，抱著一束鮮花獻給了夜瑋霽，一臉羞澀的說道，夜瑋霽接過鮮花，微笑點頭。

  「謝謝。」

  看到夜瑋霽對著方玉珂微笑的那一幕，夜思筱只覺得臉頰一熱，也不知道是雨水打濕了臉，還是眼底流下的眼淚。

  一場歡迎儀式隆重而又短暫的結束了，所有的醫護人員都回了家，門診大樓外，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幾個人。

  夜思筱手裡拽著車鑰匙，想了想，終於邁開了步子。

  「夜教授，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此時，方玉珂也鼓足了勇氣，跨出了第一步，夜瑋霽遲疑了一下，抬頭，正好看到朝這邊走來的夜思筱，隨即點了點頭，對著方玉珂說道。

  「那麻煩方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