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意外發生

  夜瑋霽欣慰的看著夜思筱，不愧是他救下並養大的孩子，關鍵時候不掉鏈子。

  夜思筱點點頭，然後在護士的幫助下幫這位傷員那半邊臉清洗包紮好。

  「送去CT室拍一下片子　，看看胸腔積血有沒有清理乾淨。」

  這才接了兩個傷員，忙完後夜思筱便覺得精疲力盡，可她還沒來得及喘氣，有一批傷員送了過來。

  

  「快來，傷員有心臟病，送來途中心跳停止過一次，經過五分鐘心肺復甦轉好，剛才病人又昏厥過去了。」

  夜瑋霽一聽，過來只是搭了個脈，隨即說道。

  「立刻送手術室，需要立刻手術。」

  「不行啊，胸外的幾名醫生全都有手術了。」

  這個時候，急診分流台的護士急忙說道，夜瑋霽想都不想，說了句。

  「我來。」

  「是，馬上送手術室。」

  夜瑋霽轉身走了兩步，又退了過來，看著夜思筱問道。

  「你一個人可以嗎？」

  夜思筱堅定的點點頭。

  「沒問題。」

  說完，兩個人各忙各的了。

  夜思筱畢竟還在實習期，分流台那邊也不會把情況嚴重的送到夜思筱這裡，他們一群實習醫生基本都是幫人打下手，也就只有幾個人能真正的幫到點忙，柯敏和邵明麗因為嘔吐，已經去做護士的工作了。

  「讓開，快讓開，醫生，快來救救我的孩子。」

  此時，一個全身是血的女人抱著一個差不多五歲左右的孩子瘋了似得跑進來，到處喊著醫生，前面接待的護士見狀立刻接過孩子，等看到孩子正臉的時候，全都愣住了。

  一根鋼筋，從孩子的嘴裡直接插進，從後脖子處出來。

  「這……」

  即使在急診室見過各種情況的護士，在那一刻也嚇到了，抱著孩子都不知道該往哪兒送。

  「快叫劉主任。」

  終於有個護士出了聲，可她的話剛說完，另一邊的一個護士說道。

  「劉主任走不開，看看還有其他醫生嗎？」

  整個急診室，二十多個床位，此時人滿為患，每個醫生恨不得能有三頭六臂。

  孩子的家長見沒有醫生出來，急的緊緊的拽著護士的手。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他可是我的命啊。」

  「這位女士，你先別急，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生命。」

  抱著孩子的護士說完，看了一眼急診室。

  「還有哪位醫生有空，快來看看這個孩子。」

  話問出來，但回答她的之後嘈雜的環境，所有的醫生手裡都有病人，急診室大廳還坐著很多受了傷但沒有性命之憂的輕傷患者。

  此時，剛幫一個小孩子包紮完傷口的夜思筱看了眼急診台這邊，然後走了過去。

  「跟我過來。」

  護士看這夜思筱，愣了一下，但見夜思筱完全不給她質疑的機會，便朝著不遠處的急診手術室走去。

  「你把孩子放到手術台上，讓人準備手術，我去通知師父。」

  護士聽了，這才鬆了口氣。

  可當她們把手術前期準備工作都做完後，卻看到夜思筱穿著手術服走了進來，身旁跟著的是腦外科另一個才轉正的住院醫師。

  「夜醫生，你準備做這台手術嗎？」

  「師父那邊還在忙，其他醫生也都有手術，現在腦外科就只有我和李醫生有過手術經驗，孩子的生命指標已經不容拖延了，我看過了，最快一台手術還需要半小時才能結束，你覺得這個孩子有那麼多時間去等嗎？」

  夜思筱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檢查孩子的各項指標，而那個李醫生也沒有做出任何反對言論。

  那個護士在軍區醫院工作了很久，也算有些資歷，又是一個做事非常嚴謹的人，她提出這樣的質疑，其實也是為了夜思筱好。

  「夜醫生，你可要考慮清楚，你現在還只是個實習醫生。」

  「我知道，但我四年前已經取得了醫師資格證，在腦外科也完成了幾台手術。」

  「可如果手術出了問題，病人家屬可能會追究你。」

  「對我而言，病人本身才是最重要的，生命高於一切，開始手術。」

  當夜思筱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手術室所有的人都安靜了，是啊，生命高於一切，這是每一個醫生一直艱苦遵循的信念，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醫生這個職業變成了外人眼裡的利益至上的行業。

  「麻醉開始，十分鐘後可以手術。」

  麻醉師的聲音打破了手術室的安靜，隨後，隨著一陣電鋸聲，手術正是開始。

  整個手術過程，沒有人再質疑夜思筱的專業，就連一旁比夜醫生早進來一年的李醫生也心甘情願的當她的助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的眷顧，這個孩子的傷勢看上去十分兇險，鋼筋雖然穿透了整個腦部，可居然沒有破壞任何的重要部位，整個手術經過四個多小時終於結束。

  「檢查紗布，器械。」

  「齊全。」

  「好，準備縫合。」

  夜思筱說完這句話，輕輕的舒了口氣。

  「夜醫生，交給我吧，你去休息一會兒。」

  一旁的李醫生開口道，整整四個多小時，夜思筱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現在手術結束，這種縫合傷口的收尾工作一般都是有助手完成。

  夜思筱點了點頭。

  「謝了。」

  說完，夜思筱退出了手術台，直接坐在了一旁的休息椅上，這是她進入醫院做的時間最長，也是最複雜的一台手術。

  隨手那根鋼筋沒有傷及任何重要部位，可拔掉這根鋼筋，以及之後的內部傷口修復，這可是一個比剝生雞蛋殼而不讓蛋液流出來還要精細的活，所以說，醫生這個職業，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李醫生也處理完最後的工作，夜思筱看了眼手術台上的孩子，對這一旁負責檢測各項數據的護士問道。

  「情況怎麼樣。」

  「血氧正常，各項指標趨於正常。」

  夜思筱這才真正的鬆了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

  「將他送到加護病房，觀察二十四小時沒異常轉普通病房。」

  「好的，夜醫生，辛苦了。」

  「大家都辛苦了。」

  說完，夜思筱便離開的手術室，見孩子家長和交代後面的護理工作全都交給了李醫生去負責，她則去了手術登記處簽字去了。

  「丫頭，膽子挺大啊。」

  夜思筱簽完字正準備離開，夜瑋霽從另一邊走了出來，已經換好了白大褂。

  「性命攸關，不大膽也不行，好在一切順利。」

  「手術過程很完美，你已經足以獨當一面了。」

  夜瑋霽欣慰寵溺的說著，旁若無人的身手摸了摸夜思筱的腦袋，一點都不吝惜表揚之詞。

  「也不看看我是誰，怎麼能丟老夜家和老厲家的臉呢，對吧。」

  夜思筱此刻也沒有了剛才的嚴肅，調侃了一句，逗得夜瑋霽呵呵一笑。

  「思筱，幹得不錯，看了一下你的手術經過，膽大心細，我看你還是考慮一下我的意見，不要在當什麼實習醫生了。」

  此時，吳志明也從另一個手術室走了出來，剛才他特地調了夜思筱的手術錄像看了一遍，可以說，那樣的手術，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年輕醫生做出來的，居然能把出血量控制的那麼低。

  其實當初夜思筱來軍區醫院的時候，溫院長就找她談過，以她的資歷，根本不用從實習醫生做起，不過夜思筱不想讓別人認為她走後面，便婉拒了溫院長的好意。

  不過這一次，夜思筱似乎有了不一樣的想法，作為實習醫生，會有很多時候被規則限制，而她的初衷就是治病救人。

  「師父，我這次會好好考慮的，不過我可不希望我轉正後你就丟掉我這個徒弟。」

  「說哪兒的話，你夜思筱可是我老吳收到的最優秀的徒弟，我哪捨得丟掉，師父還準備將這麼多年的經驗全都傳授給你呢。」

  「那我就先謝謝師父了。」

  「哈哈哈，這丫頭，就是嘴甜，行了，我們先出去看看吧，急診室那邊也不知道亂成什麼樣了。」

  說完，吳志明，夜思筱和夜瑋霽離開了手術室。

  此時已經天黑，忙了一下午的急診室總算沒有一開始那麼亂了，剩下的都是些輕傷患者，除了急診室的醫生，各個科室都留下了一兩個實習醫生，腦外科的溫天星和張雲偉留在這幫著處理傷員。

  「夜醫生，聽說你獨立完成了一台手術，你太厲害了。」

  自打知道夜思筱的檔案後，溫天星對這個和他們同期的實習醫生多了一份敬意，尤其是下午在急診室的過程，他們一群實習醫生一個個都手忙腳亂，各種出錯，只有夜思筱一個人冷靜面對，完全不像是一個實習醫生，這樣的差距讓溫天星汗顏，也讓他佩服。

  「沒什麼，只是我比你們多了幾年的臨床實踐，你們也能做到。」

  客氣話還是要說的，早上雖然鬧得不是很愉快，但對這個溫醫生，夜思筱倒還是印象不錯的。

  「對了，柯敏他們還好嗎？」

  「沒什麼了，就是以前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他們現在被安排在了重症監護室那邊了。」

  之後，夜思筱又在急診室忙了一會兒，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離開了醫院。

  這一天真的是累得精疲力盡，回到公寓，夜思筱沖了個澡，倒在床上不到一分鐘，便睡著了。

  早上五點多，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了夜思筱，她一聽聲音，下意識的從床上彈了起來。

  軍區醫院的每一個醫生，都配有一部醫院專用的手機，二十四小時不關機，就是為了能第一時間聯繫到他們。

  夜思筱直接接通的手機，那邊就傳來了一個護士的聲音。

  「夜醫生，你負責的那個孩子情況出現了反覆，請立刻來醫院。」

  一聽這話，夜思筱完全是下意識的衝出了臥室，隨便找了件衣服披著，然後開車一路狂奔，不到五分鐘，就停在了急診室大樓外。

  重症監護室在急診大樓的三樓，夜思筱都來不及等電梯，一路爬著樓梯上了三樓，一到三樓，就看到一間監護室里不停的有醫生護士進出，她急忙跑了過去。

  夜思筱人還沒到監護室門口，忽然，一個淚流滿面的女人沖了過來，見到夜思筱握起拳頭就打了過來，好在夜思筱有些伸手，敏捷的避開了。

  那個女人見沒達到，又是一拳，這時，夜思筱已經認出了這個女人，是那個孩子的母親，眼看著對方的拳頭就要打到她的臉上，夜思筱一把抓住了那個女人的胳膊，表情有些冷凝。

  作為醫生，她能理解病人家屬的心情，但理解不代表可以成為他們發泄情緒的工具。

  「這位女士，請自重。」

  「自重，我孩子都快沒命了，我還要什麼自重，你們醫院是不是從不在乎病人的性命，你一個實習醫生，怎麼有權利替我孩子動手術。我要是早知道你是實習醫生，打死都不會把孩子交到你手裡，你們這是拿我孩子的命在開玩笑啊！」

  女人因為擔心孩子的安危，早就失去了理智，對著夜思筱就是一陣怒罵，夜思筱也弄清楚了這個女人為何一見面就動手了。

  夜思筱鬆開了那個女人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冷靜的說道。

  「這位女士，我雖然掛著實習醫生的牌子，但我四年前已經拿到了醫師資格證，也就是說我有足夠的能力和資格來獨立完成一台手術。現在你的孩子出現了反覆，我們首先要做的不是在這爭執，而是讓我先進去看看你孩子的情況。」

  說著，夜思筱便朝著那個監護室走去，可剛走兩步，衣服就被那個女人拉住了，夜思筱一時沒有防備，被那個女人用力一拉，一個踉蹌，好在她及時的扶住了牆。

  「你還想進去害我的孩子，滾，離我的孩子遠一點，我不需要你這種沒有任何經驗的人替我孩子治病。」

  女人的情緒格外的激動，死死的攔在監護室門口。

  此時，一個護士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病人家屬和夜思筱雙方對峙的畫面，立刻把夜思筱拉到了一旁。

  「夜醫生，吳主任在裡面，你被擔心，孩子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夜思筱聽了，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對於孩子忽然病情反覆的原因有些好奇，不過看到那個家屬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她也不方便多說什麼。

  不一會兒，吳主任從裡面走了出來，跟著一起出來的還有邵明麗和另外一名值班護士，邵明麗的表情似乎有些難看。

  吳志明走出來後，夜思筱本想上前，但看到孩子的母親已經走了過去，自己便停下了腳步。

  「醫生，我孩子情況怎麼樣了？」

  「放心，已經沒有危險了，孩子本身比大人虛弱，又經歷了那麼大一個手術，情況有反覆也是正常的，現在我已經安排醫生二十四小時監護，你暫且放心。」

  吳志明安撫著家屬的情緒，也稍稍把病情反覆的原因解釋了一遍。

  那個家屬還有些不放心，看了一眼遠處的夜思筱，直接問道。

  「真的和手術過程沒有關係，你們別想瞞我，我已經知道了，替我兒子動手術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正規醫生，他不過是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實習醫生。我知道今天下午你們醫院很忙，可你們也不能把我孩子的命隨隨便便交給一個實習醫生的手裡啊，要是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醫院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那個女人在知道孩子情況穩定後，神情一變，有些咄咄逼人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