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相認

  他的眼神，他的呢喃如同冬日裡的暖陽，暖到了季小淺的心頭。

  仿佛在這一刻，她受的所有委屈都是值得的！

  她變成這樣季擎煜都能認出來，可見他是把自己深深的刻在心裡。

  季小淺用同樣的眼神看著緩緩走來的男人，幾個月不見，他瘦了很多，人也蒼老了不少，可即便是這樣，在季小淺心裡他也是完美的。

  瘦弱的身子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緊緊抱住，季小淺站著沒動，聞著她想念已久的氣息。

  「你果然是我的淺淺。」男人從身後抱住她，那力道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髓，「淺淺，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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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瘦了，這些日子她在逃亡不瘦才怪！

  季小淺沒說話，而是將臉上的面紗拿了下來，她緩緩轉身面對著男人，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看到這張臉季擎煜一開始嚇了一跳，並不是他對容貌有多在意，而是害怕這不是他的淺淺，不是他一直期待的人！

  他驚懼的眼神沒能逃過季小淺，她張了張了嘴，卻什麼也沒說。

  「淺淺，你到底經歷了什麼？」而即便是這張臉，季擎煜也認定她就是他的淺淺。

  季小淺驚訝到不可思議，他就這麼斷定自己是季小淺嗎？

  季擎煜，你到底是怎麼認出我，且又這麼確定我是你的淺淺？

  男人的手覆上她的臉，特別是那幾條淺淺的傷口，他眼裡盛滿疼惜，「淺淺，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

  季小淺再也繃不住情緒，撲進他懷裡大哭起來。

  而她這一哭，季擎煜也就更加確定她就是他的淺淺！

  還好，他的淺淺還在，要不然這一生他該如何是好？接下來的生活怕是一團死水，毫無激情可言。

  季擎煜的雙手將瘦小的人兒緊緊裹在懷裡，他垂下頭，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痕，他們什麼也不說，只是彼此擁抱著，輕輕吻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淺淺，你懷孕了？」季擎煜的手掌觸到她的腰身，那裡不再細膩，還有凸起的小腹更是讓他一驚。

  季小淺淚中帶笑，重重點頭，「嗯。」

  他沒有問，只是繼續摟緊了他。

  一夜之間季擎煜像是重新復活了般，不僅找到了心愛的女孩兒，甚至還有了季家的骨肉。

  我的淺淺，我要怎麼謝謝你！

  不多時，季擎煜的電話響了，他摟著季小淺在床上坐下，隨後按了接聽鍵。

  「阿琛，今晚我不回去了。」

  這個答案已經讓秦少琛明白了一切，他什麼都沒問獨自離去。

  他現在要做的是好好的保護這裡，不許任何閒雜人等知道季小淺還未離世的消息。

  「阿煜，你是怎麼確定我就是淺淺的？」季小淺將頭埋在男人胸口，她很好奇。

  「一個人的容貌再怎麼變，眼神不會變，而且我們彼此那麼熟悉，即便你不是當初的樣子我也不會把你認錯。」季擎煜絕不是說好聽的話，他是深有體會，「淺淺，謝謝你還活著，謝謝你。」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無比激動，即便現在摟她入懷也不踏實，生怕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阿煜，其實昨天我見過媽媽了。」

  季擎煜倒是不覺得奇怪，昨天季夫人突然情緒不好，甚至暈厥肯定是受了什麼刺激，昨天他就已經懷疑了。

  「阿煜，媽媽對我還是和從前一樣，她……她不喜歡我。」

  季擎煜才不管這些，季夫人不喜歡有什麼關係，他要就夠了，而且這些事情他也能處理好。

  「淺淺，這些都交給我好嗎，你不要太擔心，你現在懷著孕呢不能太操勞，你看你這麼瘦孩子也長不好啊。」

  季小淺也想讓自己的心情平和一點，可這幾個月她所受的苦所受得罪根本沒辦法讓自己平靜。尤其是來安城的第一天晚上，看到季擎煜親自送一個女人回家，季小淺是真的受了刺激。

  從那以後她也不敢再輕易的去季家，怕看到這些東西讓自己心情難受。

  可是，她又控制不住想見他，想多看他一眼！

  「但是阿煜，這是我們都避免不了的問題，聽說……聽說爸爸也不在了，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哪怕季夫人已經走了快一個月，季擎煜都不相信他真的不在了。

  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阿煜，爸爸到底是怎麼死的，是不是因為我？」

  昨天晚上從季家回來，季小淺一直鬱鬱寡歡，只要一想到季父，想到他們的父女情分她就控制不住想哭，而在父親死後，季夫人竟然都不讓她去看父親一眼，季小淺的心能好受到哪裡去？

  「別這麼說淺淺，爸爸的死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要說責任該是我的責任，爸爸應該在很早以前就開始身體不舒服了，可是作為兒子我卻什麼都知道，整天就知道消沉，就連父親生病了也沒有盡作為兒子的心意，淺淺，你不知道我有多後悔。」

  是啊，他們都在後悔，後悔自己沒有盡到兒女的指責，但後悔又有什麼用，人都不在了！

  這一晚，季小淺和季擎煜聊到深夜，把她這幾個月的經歷全數告訴了季擎煜，現在季小淺已經懷孕五個月，再有五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他們即將為人父母。

  「淺淺，如果媽媽知道你懷孕肯定會很高興，我想她應該不會再阻止的。」

  季小淺不覺得事情會這麼簡單，有些東西在季夫人心裡生了根發了芽，不是他們分析分析道理就能解決的。

  昨天她去見季夫人，她的小腹很突出，季小淺不相信季夫人看不出來。

  季夫人不能接受她，又怎麼可能接受他們的孩子？

  「別擔心淺淺，睡吧，一覺起來就什麼都能解決了。」

  季擎煜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安撫著她。

  當然他不僅僅只是安撫，他已經想好了怎麼承擔一切，讓季小淺永無後顧之憂。

  這一覺是季小淺這幾個月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晚，第二天一早，季擎煜留了字條離開，季小淺醒來已經是中午。

  『淺淺，給我一天的時間，晚上我會來接你回去。』

  季小淺盯著男人留下的隻字片語，滿是擔憂。

  季擎煜這一去不會和媽媽吵起來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處理好。

  可這會兒她又不能給季擎煜打電話，怕反而影響了他。

  季小淺沒辦法只能憑著記憶試著撥通了秦少琛的電話，季擎煜昨天說了，是秦少琛查到了這裡，那麼她的一切秦少琛應該是知道的了！那個人也值得信賴，她確實只能找秦少琛幫忙。

  「秦大哥，我是季小淺。」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季小淺直接擺明了身份。

  秦少琛剛結束上午的會議，一般他的私人電話很少有人知道，季小淺當年讓他辦了不少事情，這才告訴了她電話。

  「嗯，這個時候打電話有事嗎？」

  「我很擔心阿煜，你能幫我聯繫他嗎，或者，或者可以的話幫我去季家看看。」

  秦少琛看了下今天的行程安排，「我要下午五點才有時間，我可以打電話幫你聯繫，你看怎麼樣？」

  「哦，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擔心他和媽媽為了我爭吵，還是算了吧。」

  季小淺不想麻煩秦少琛，她也知道像秦少琛那樣的人會很忙。

  「這樣吧，我一會兒有空過去一趟，然後再告訴你，你呢，也不要到處亂跑，要記住自己的身份特殊。」

  「嗯，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季小淺去廚房煮了麵條卻沒有絲毫的胃口。

  她不知道要怎麼做，季夫人才能接受她！

  她是季夫人一手養大的女兒啊，季小淺不懂，為什麼季夫人會這麼討厭她？難道僅僅因為她和季擎煜是兄妹關係，傳出去怕人笑話，影響季家的聲譽嗎？

  季家這邊，季夫人一早得知季擎煜昨晚沒在家過夜，正準備打電話給兒子，季擎煜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他說，上午會在公司忙碌，中午回去和季夫人好好解釋這一切。

  中午回去，季夫人的情況已經好多了，能下床走動，氣色也不錯。

  季擎煜走進去不容季夫人開口，突然跪在了季夫人跟前。

  「阿煜，你這是做什麼？」季夫人嚇壞了。

  她兒子長這麼大還從未行這麼大的禮，這是要結婚才行的禮啊。

  「媽，我有事要求您，您一定要答應我。」

  季夫人眯了眯眼，「你先起來，有什麼事起來再說，何必行這麼大的禮？」

  「這禮是該行的，因為我要結婚了，以後會有自己的家，我是想謝謝媽媽你這些年對兒子的養育之恩。」

  「呵。」季夫人冷笑聲，「你如果還當我是你媽，就趕緊和高凌把婚事辦了，也算了卻了我一樁心事，如果新娘子是別人，阿煜你別怪我，媽媽不接受。」

  到了這一刻，季夫人還能猜不出來發生了什麼事嗎？

  以兒子的手腕，肯定是發現了季小淺吧？

  季小淺那個狐狸精，她昨天不是已經把話說得清清楚楚了嗎，難道她害了季父不夠，還要徹底害死她才甘心嗎？

  「我知道您不接受，所以我才給您跪下，我不會強求您接受。」

  「你什麼意思？」季夫人臉色突然一變，總覺得兒子接下來的話她會承受不住。

  季擎煜的眼神未變，「我的意思很簡單，您不喜歡我愛的女人沒關係，但您是我媽，我也不可能不管你，未來的日子，我會經常會來看您，照顧您，而我也不能辜負我愛的人，我想和她在一起，這輩子我就認定她了。」

  季夫人算是明白了，他兒子的態度是無論如何都要和季小淺在一起，無論她同不同意他都會這麼做。

  看看吧，這就是她生的好兒子。

  季夫人沉默了會，她突然指著季父的遺像開口，「阿煜，好好看看你爸爸，他才剛走一個月，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個月我們娘倆過的是什麼日子？」

  「爸爸死了我也很難過，但是媽，這些不是淺淺造成的，您不能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到淺淺身上，她是您帶大的孩子，您怎麼能厭棄她呢，您不知道她為了我受了多少罪，差點也搭上了性命啊。」

  季夫人深吸口氣，果然啊，是季小淺又一次禍害了她兒子。

  「阿煜，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不是厭棄季小淺，也不是不理解她所受得罪，而是她真的不適合你，你是我兒子，你說，我能害你嗎？可我無論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阿煜，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以她現在的身份我真的很害怕她會毀了你，到時候我找誰哭去，你爸爸已經走了，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說，我還能依靠誰？」

  「你能依靠我，剛才我說了我不會不管您，可我也希望您能理解我，我是個人，也有自己想要選擇的人，淺淺為我吃了那麼多苦，媽，我的心真的很疼，昨天晚上聽她說那些經歷，您不會明白我是什麼心情，如果不是我，她現在還是C國最尊貴的公主，永遠待在華麗的宮殿裡享受著榮華富貴，何必這麼折騰？」

  季夫人難受的吸了吸鼻子，她不是不能理解兒子，但是理解有什麼用，季小淺如今的情況根本不適合和兒子在一起。

  季小淺假死，身份特殊，一旦被C國的人發現，他們季家難逃干係啊。

  連累家族的事，她會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去做嗎？

  「阿煜，我想問你，淺淺和季家哪個在你心裡重要？」

  季擎煜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淺淺。」

  季夫人沒料到他會回答得這麼幹脆，而結果又是那麼殘酷。

  她的兒子什麼時候這麼不爭氣了，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連家族都不顧了？她真是無顏再見季父，將來去見了他又該如何交代這一切？

  「媽，其實這兩個在我心裡都重要，若是真的要我選，我肯定會選淺淺，因為無論是家族的利益，還是權勢，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們何必那麼在乎，我也知道前人創造的季家不容易，你更害怕季家的一切會毀在我手裡，但是媽，這些不是您操心就能解決的，而且我和淺淺在一起也不影響啊。」

  「阿煜，是不是無論我和你說什麼你都不會聽我的？還是要堅持和淺淺在一起？」

  「是，我什麼都可以聽您的，但是這件事不行。」季擎煜從地上起來，態度強硬。

  「阿煜，你是想氣死我嗎？」

  季擎煜自然不想，可若是他有更好的法子也不會這麼處理了。

  「媽，對不起，我可能要讓您失望了，我剛才也說了，不會讓您受苦，我和淺淺都會照顧您的。」

  「我不要她照顧，她最好離我遠一點！」季夫人顯得很是激動。

  季擎煜頓了下道，「媽，淺淺懷了我的孩子，季家的骨肉，您還不同意嗎？」

  季夫人聞言愣了半晌，昨天她見季小淺的時候確實看到她小腹突出，後來也不知怎的就忘了這件事，沒深想，現在反應過來，季夫人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這個孩子，她敢要嗎？萬一被C國的人知道了，她連兒子都保不住，更別說孫子了。

  她不敢冒這個險，不敢啊，尤其在季父去世以後，季夫人的膽子似乎變得更小了，做什麼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一言一影響季家，即便是在季父去世以後她都不敢當著外面的表現得太過悲切，怕人趁虛而入。

  可是她所謂的兒子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要娶季小淺，這不是給他們季家招災麼？而且他好不容易從季小淺的死訊中走出來，又要陷進去嗎？